“沒看出來，你挺有心機。”
董世民走后，李志軍也沒離開，反而兩只眼睛直勾勾盯著楊巔峰。
“李主任，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楊巔峰不明所以。
“董世民是國藥集團江陵市分部的老總，你攔住他看病，無非就是想處這個人脈，裝什么大尾巴狼。”
楊巔峰聽的一愣一愣的。
國藥集團是一家專門和醫院做藥品生意的大集團公司，總部在美國。
這事楊巔峰知曉。
但董世民是國藥集團江陵分部的老總，他就完全不知情了。
“我們醫院的藥品，至少一半是董總供應的。”李志軍目光深沉道，“你可知道，他一個人養活了全院多少醫生，養富了多少主任？想巴結他，哼哼，你還不夠資格！”
楊巔峰眼睛微微瞇起。
以藥養醫，開藥拿提成，是醫院的潛規則。
這沒什么好說的。
可在這種周圍全是病人的環境里，你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主任張嘴講這種話。
合適嗎？
這不標準的腦癱行為么。
“董總和醫院絕大度多數高層關系都很好，所以你這小導醫，再怎么殷勤也入不了他的眼。”
李志軍滿臉不屑道：“你還是省點心吧。”
這話撂出來之后，李志軍就甩著臉離開了。
楊巔峰站在那，不知道用什么話來回懟李志軍。
不過李志軍倒是提醒了他。
董世民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
在醫院混，除了過硬的醫術之外，人脈關系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可憐楊巔峰現在只有戚小薇一個人脈資源。
解主任也算一個。
但這還遠遠不夠。
如果能得到董世民的支持，那很多事應該就會好辦很多。
“要是有機會再見一面就好了。”
楊巔峰暗道可惜，但這事兒強求不來，只能憑緣分。
看了看手機，已經到下班時間了。
環視四周，沒什么特殊情況，楊巔峰回更衣室，換了衣服下班。
這邊楊巔峰前腳剛走，門診二樓的一處角落里，傳出一段壓低聲音的對話。
“怎么樣，拍到沒？”
“拍到了，很清晰！”
“漂亮！姓楊的這次死定了！”
“死定了！哈哈！”
兩個猥瑣的人影從角落里慢慢現出人形來，臉上全是陰笑。
*
*
下午，急診樓一切正常。
沒什么特殊情況。
董世民沒有再出現。
楊巔峰估摸著，董世民可能根本就不信自己，壓根沒去趙勝主任那里看病。
如果真是這樣……
楊巔峰也只能感到惋惜了。
死神吊墜不會出錯，董世民要不了多久就會掛掉。
傍晚。
楊巔峰收拾收拾下了班，準備去雪梨那里。
剛走到門口準備打車的時候，戚小薇打來了電話。
“今晚一起去希爾頓吃飯，必須來！”
女神第二次主動約飯，語氣不容反駁。
楊巔峰這次不好再拒絕，只能答應了下來。
在醫院門口等了十分鐘后，戚小薇開著她的捷豹F-TYPE，將楊巔峰接走。
希爾頓西餐廳。
之前和冉穎在最高臺吃過一次飯，楊巔峰也算是見過世面了。
但此刻在希爾頓西餐廳，面對戚小微的盛情款待，他還是有些驚訝。
一桌子不過四五個西餐菜品，竟然要七八千的價格。
戚小薇的生活，果然和她朋友圈展示的一樣。
追求奢華，追求檔次。
反正不是省錢的主。
“一直沒機會好好感謝你，這頓飯可還行？”
戚小薇托著腮，面帶微笑，靜靜地看著楊巔峰。
兩人桌子旁邊還站著一個外國帥哥在拉小提琴。
琴聲悠揚靜謐，很適合談情說愛。
“其實就一點小事而已，用不著這么破費的。”楊巔峰顯得有些拘束。
希爾頓西餐廳，以戀愛氛圍極佳而出名。
來這里用餐的年輕人，出雙入對，都是情侶。
不知道多少人在這里求婚，成功率極高。
淡然靜謐的環境，輕柔如水的小提琴。
以及今晚時尚靚麗，妝容精致的戚小薇。
在這種高檔次的氛圍里，楊巔峰實在放不開手腳。
菜品很快上桌。
“你平時下班都干嘛？”
戚小薇看出楊巔峰有些緊張，主動開口找話題。
“回診所幫忙，有空的話會看會書。”楊巔峰如實回答。
“你都不出去玩的嗎？”
“不出去，我最大的興趣，就是治病救人。”
戚小薇咯咯地笑了起來，“你真是太逗了。”
“那你呢，下班以后都干嘛？”楊巔峰反問道。
“吃美食、看電影、唱歌、跳舞、蹦迪、逛街、化妝、做頭發、照相、養寵物、和朋友聚會，我愛好很多，但最喜歡的還是逛“繆”酒吧，每晚都去。”
“戚醫生真是多才多藝、愛好廣泛。”楊巔峰尬笑道，“難怪醫院那么多同事追你。”
“那幫人整天纏著我，跟蒼蠅似的，沒一個能看的。”戚小薇抿了一口紅酒，“就你不一樣，長得帥，又不會死纏爛打。”
“我是個比較實際的人。”楊巔峰坦然道。
“什么意思？”
“就是做不到的事，不勉強。”
“你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
“因為有自知之明。”
戚小薇聽到這里，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加重語氣道：“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楊巔峰正視戚小薇明亮的雙眸，“那你有男朋友嗎？”
“沒。”
“……”
小提琴演奏完畢，音樂聲消失。
話題聊到這里，已經無法繼續下去了，兩個人正對視著，有些尷尬。
幾秒鐘后，戚小薇突然笑著起身，走到餐廳中間的音樂演奏區，跟旁邊侍者說了一句什么。
然后拿起話筒，臉上帶著精致又迷人的笑容，在燈光的照耀和音樂的伴奏下，坐在高腳凳上開口歌唱。
“在朋友里面”
“就數你最特別”
“總讓我覺得很親很貼”
“你說你對我”
“比別人多一度些”
“卻又不說是多哪一些”
“友達以上”
“戀人未滿”
“甜蜜心煩”
“愉悅混亂”
“我們以后”
“會變怎樣”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知答案”
“再靠近一點點”
“就讓你牽手”
“再勇敢一點點”
“就跟你走”
“你還等什么”
“時間已經不多”
“再下去”
“只好只做朋友”
……
一曲SHE的經典歌曲《戀人未滿》。
楊巔峰感覺自己要裂開了。
戚小薇的暗示，太明顯。
就差把話筒塞你嘴里，逼著你主動表白了。
楊巔峰呼吸的氣息有些亂。
到底要不要表白呢？
該怎么表白呢？
啊啊啊啊啊！
正猶豫間，戚小薇已經一曲唱罷，從臺上走了下來，回到了座位上。
“我唱的好聽嗎？”
戚小薇坐下又喝了一口紅酒，笑瞇瞇的問道。
楊巔峰一個勁點頭，手心出汗。
戚小薇還在喝紅酒，緩解有些生硬的氣氛。
這種時候，就等男生主動開口。
只要你開口，我就跟你走！
可惜，楊巔峰沒有什么動作，額頭的汗倒是冒出來不少。
兩人相對無言，悶聲吃菜。
良久，等不到楊巔峰表白的戚小薇，主動開口說道：“我好暈哦，今晚喝了不少酒，不能開車了，你送我回家吧。”
楊巔峰咽了一口口水，僵硬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