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居然開始下雪,今年的第一場雪。
外邊的樹枝上都染上一層雪白的顏色,偶爾有一兩只鳥雀飛過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謝姝沅起床時頭疼得想要裂開了一樣。
說好的果酒不醉人呢!回頭她得好好問問孟掌柜,昨晚醉得怎么回來得都不知道。
謝玉寒今天不忙,兩人難得坐在一起吃飯,謝姝沅卻是一點都吃不下去揉著太陽穴閉目養神。
“去把熬好的醒酒湯端來給小姐喝了。”謝玉寒看著她懨懨的樣子直搖頭,“本事大了啊,瞞著我偷偷的喝酒。”
謝姝沅一陣心虛,“就別人送來的果酒嘛,誰知道酒那么烈。”
“不是人家的酒烈,分明就是你的酒量不行,我看沈世子就沒事兒。”
“嗯?”
“昨天你喝醉了是沈世子抱你回來的。”謝玉寒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這個妹妹不看著一秒就闖禍不讓他省心。
“!!!!!!”
沈......沈晏洐抱她回來的?她怎么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關于昨晚最后的印象就是沈晏洐好像問了她一個問題?
真.喝酒誤事啊。應該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謝姝沅對自己的酒品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她將聽風端過來的醒酒湯喝了才不那么難受了些,坐在堂前的窗戶邊上接著落下的雪,小小的雪花落在手心涼沁沁的讓她不禁打了個噴嚏。
“這邊的事情辦得差不多,我們可以提前回京復命。明天下午出發,你還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我下午陪你去?”
謝玉寒將剛煮好的熱茶遞給她,溫柔地說道。
“我也沒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了,你好好的安排好接下來的事宜,不用管我。”
謝玉寒也沒有強求,他確實也還有些后續事情得吩咐。“行吧。”
綏州這場雪下得極大,一直到晌午才停下來,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正巧楚岫從城東回來了,謝姝沅便拉著他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
雪人堆得歪歪扭扭的,楚岫盯了半晌坐在地上捧腹大笑,“我說,小美人,你這堆得是雪人嗎,我怎么感覺是個啥都不像的小怪物,噗哈哈哈哈......”
“閉嘴!”
“不行了,我看到這就想笑哈哈哈哈。”
謝姝沅有些惱羞成怒,她覺得自己堆得還挺好啊,鼻子、眼睛、嘴巴一樣都不缺。
見楚岫還在笑,就從地上捧起一抔雪,捏成球砸向楚岫。
這邊楚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拍了一臉的雪,這下倒是輪到謝姝沅笑了,“哈哈哈哈,跟我斗。你還嫩了點兒。”
“給我等著。”楚岫咬牙切齒的說道,一邊攢起一團雪砸向謝姝沅。
一時間你丟我,我丟你的好不熱鬧。
沈晏洐從外邊進來時便聽到了里邊的笑聲,看著院子里玩得不亦樂乎的兩人,鳳眸微挑。
下一刻一個雪白的團子便砸在他雪白的衣服上,始作俑者正在遠處無辜的看著他。
“那個......我就是故意的,哈哈哈。”謝姝沅從他進院子里那一刻就看到他了,見他怔怔地站在那里就朝他砸了個雪球。
旁邊的楚岫朝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小美人你膽子真大,我都不敢惹這個魔王的。”
回應他的是沈晏洐如冰刀一般的眼神,仿佛在說再多說一句話就別想有休息的時間了,楚岫立馬乖乖的閉了嘴。
謝姝沅看著楚岫,也就沈晏洐能壓住他這跳脫的性子了。
第一次見面時,她還以為是和沈晏洐一樣的類型呢,結果相處下來才發現,那天的高冷全是裝的。
“要不要進去坐坐?”謝姝沅拍了拍衣袖間的雪,又看向沈晏洐,她得去問問昨晚有沒有做什么出格的舉動。
沈晏洐點頭,繞過回廊走進了里間,謝姝沅也跟著進去了。
留下楚岫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喂,我呢,簡直重色親友。”
桌子上是謝姝沅新烹的茶,以及剛才楚岫來之前看的書。
沈晏洐坐在之前她坐的位置上自然的拿起了書看起來。
“你也看這些雜書?”沈晏洐拿起那本是講述大齊風物的雜書,謝姝沅印象中這些才華橫溢的人不應該讀得都是經義史書典籍之類的嗎?
“偶爾看,這本風物志寫得不錯。”
“就是有些地方寫得不怎么全面。對了,我和哥哥明天就啟程回汴京了你也是一起嗎?”
因為有些官員還留在這里打理后續的事情,所以她有了此問。
“嗯。”
謝姝沅也撈起一本書看著,時不時的偷瞄著沈晏洐,要問的問題一時間不知該從何開口。
倒是對面的人放下書,“想問什么?”
偷看被抓包,她尷尬的笑了笑,“我就想問問,昨晚我喝醉酒后,有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沈晏洐眉心一跳,面上卻沒有表露出分毫,“昨晚有個人喝醉后,吵著鬧著抱著跟我說要親親。”
“哈?!”謝姝沅猶如雷劈,這……她應該沒有那么開放吧。
雖然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一喝就醉,一醉就啥都不知道,但是好像之前都沒做啥過分的事情,這次?
回應她的是對方一個愛信不信,反正我說的是事實的表情。
謝姝沅一陣忐忑,“那……親到沒?”
沈晏洐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那就是親到了!美色令人智昏啊。
“對不起,我錯了。世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計較了。”無論怎樣,誠懇的認錯是沒錯的。
思來想去,謝姝沅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要不你提個要求吧,只要我辦得到的事情,我一定去努力完成,辦不到也可以試試!”
“行,這次就原諒你吧。至于要求暫時沒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訴你。”
沈晏洐爽快的就答應了,以至于她有些狐疑這人是不是早就算好在這等著她呢。
兩人達成和解后都各自看著書,偶爾討論兩句,倒是嫻靜愜意。
“主子。”聽風進來看著兩人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兒說吧,不用避諱。”謝姝沅放下手中的書,看著聽風。
沈晏洐向來不是個多事的人,而且她最近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也沒什么在意的。
聽風上前一步將一信封遞給她,信封的封條上印著火麒麟的標志,是青州城莫家獨有的。
“這是青州送過來的信。”
謝姝沅接過信,看到最后不禁嘴角一抽。
一封信兩個人寫,也只有莫翊宸才能干出這種事兒了。
“回頭我寫封信,回去之后,你把我前邊剛得的那把逐月弓一并給莫姐姐送去。”她將信收起來,放到一邊吩咐道。
“莫公子還給小姐帶了東西。”聽風遞給她一個盒子,打開是一副白玉手鐲,“此外莫公子還給小姐送了一匹雪白的小馬,說是前段時間尋到的看著好看就送來了。”
“啥?馬?”謝姝沅一度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從青州大老遠的送匹馬過來莫翊宸他沒毛病吧,果然有錢人的世界是無法理解的。
“那帶我去瞅瞅,沈晏洐你要不要去。”謝姝沅加了件披風準備出門,又叫上從剛才到現在都一直保持著同樣看書姿勢的沈晏洐。
沈晏洐表情淡淡的,“好。”
送來的馬被安置在知府府的馬廄里,謝姝沅一進院子便看到了在角落里雪白的馬兒,頭部小巧而伶俐,眼大眸明,頭頸高昂,四肢強健,毛色光澤漂亮,果真好看。
謝姝沅走近馬兒,嘗試著撫摸它的鬃毛,意料之外的乖巧,她露出個驚喜的笑容,激動的看著沈晏洐,“你看它好乖,好看吧!”
后者看著面前的馬兒,視若無睹最終在謝姝沅期待的眼神下不屑的說了一句,”這算什么,我府上還有匹比這個還好的馬。”
“......”
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謝姝沅直接無視了沈晏洐的答話,“你這么好看,還是雪白雪白的我就叫你央雪吧,以后跟著我回汴京吃香的喝辣的去。”
“馬只吃草。”
......謝姝沅有些幽怨的看向沈晏洐,今天這個人怎么這么能懟。
聽風在這個時候,又幽幽的來了一句,“都離這么近了都不來看看我嗎,這段日子我思你成疾,你個沒良心的舒舒確定不來看我?這是莫公子叫帶給你的原話。”
聽風這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這些話怎么都有違和感,而且沈晏洐還在旁邊。
謝姝沅撫著馬兒的手一頓,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咬牙切齒道,“聽風你什么時候學會說話大喘氣了,不能一次性說完,還有,這種事你就不會私下再跟我說!”
“是小姐你跟我說不用避諱的。”聽風看著她無辜的說道。
都是我的錯,謝姝沅忍,“你告訴他,我忙的很。我們可能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思不思念成疾的自己心里沒點數嗎,我可是聽莫姐姐說他前段時間調戲人家花魁被打出來了。”
而后她整理好表情,笑魘如花以飾尷尬,“沈世子,我哥哥等我回家吃飯呢,我就先回去啦,明天見。”
然后迅速的逃離現場。
沈晏洐在她走后停留在原地,與馬兒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幾秒,最終面無表情道,“也不怎么樣嘛。祁墨,查查青州莫家,特別是莫翊宸。”
從綏州到汴京這一路都下著小雪沒停過,所以一行人的速度也放慢了。
到汴京時已經是挨近年尾,家家戶戶門前都換成了喜慶的紅色,還有一月余就是新年了。
謝姝沅她們剛進城便和沈晏洐一行人分道揚鑣了,謝玉寒忙著回宮復命,所以就只有謝姝沅一個人回了謝府。
一進院子,便看到了白絨絨的一團竄過來在她腳便蹭著。
謝姝沅把它抱在懷里,輕輕的撫摸著嘆息,“元寶啊,怎么幾個月不見你胖了一圈。我給你帶回來個小伙伴央雪哦,和你一樣雪白你一定喜歡它。”
旁邊的聽風一陣疑惑,馬和貓能玩在一起嗎?
“小姐!”聽雨剛從老將軍那邊回來,一進院子就看到自家小姐立在游廊前。
“小姐你終于回來了,這幾個月奴婢可想死你了。”
謝姝沅揉揉她的頭,“這不是回來了嘛,阿翁怎么樣,身體還好吧?”
“老將軍身體康健,好得很!”
“那謝家叔公那邊呢?有沒有弄出什么事情。”
“剛開始表小姐因為月銀的事情來鬧過,奴婢都是按照小姐的吩咐給的所以沒理會,后邊表小姐又來鬧被表少爺看到說了一頓就沒敢再來了。”
謝侑薇,倒是個不省心的。
“你先給我燒點熱水洗個澡吧,晚些時候我去給阿翁請安。”
這旅途勞累的,饒是謝姝沅這樣經常出去的,也遭不住骨頭都快散架了。

嶼姝
沈晏洐:親了自己媳婦,還得了一個承諾好開心哦! 祁墨:自家主子撒謊腹黑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