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個好東西,尤其是在男人的身上很能發揮它的效用。
從大一到大二,周明輝那點玩鬧的脾性也有點收斂了。倒不是真的升了一級人就變得沉穩了,而是大學里人才濟濟,再不是他那點子天生的才能就能奪冠群雄的時候了,他需要更努力才能應付期末的排名,保證自己的獎學金不會被人奪了去。
他當然不稀罕獎學金給的那點錢,只是不拿獎學金面子上掛不住,不然他這個教授的兒子總是要低著頭走路了。而且他好死不死的偏要加入學生會的學習部,這里的成員沒一個不是拿獎學金的優秀學生。
他雖然會對那些努力學習,想要依靠獎學金減輕家庭負擔的同學有些愧疚,可畢竟這個世界注定弱肉強食,他那點愧疚和憐憫無法幫助那些同學自立自強,還是少假惺惺得好。
大一下的時候輔導員突然找他談話,詢問他有沒有意向申請大二出國交流的名額。一開始他倒是沒怎么在意,畢竟想出國留學,他什么學校不可以選?有必要和那些學生搶這么便宜的交流名額嗎?
可是輔導員卻是苦口婆心說機會難得,既給自己貼金,也能給學校長長臉。后來他才道聽途說了一些。原來國內大學間的交流名額,本班的學生都是搶破了頭,尤其是首都那幾所知名院校的名額。可是出國交流畢竟費用相對高昂,又對外語水平有很高的要求,有些人是被經濟基礎絆住了腳,有些是被外語水平卡住了頭,看來看去,有能力爭取這個名額,資料審核的通過率較高的人,還真的沒幾個。
周明輝問了問韓明宇的意見。
“怎么長了一歲,你還是這么幼稚?”
“你又說我!我怎么幼稚了?”
“你以為自己不去爭取那個名額是幫助其他的同學,其實你心里就是把自己抬高了,覺得那是在施舍。咱們學校家境比你好的也不少,學習比你好的就更不用說了。人家不去搶出國交流的名額未必是因為經濟或是英語的原因,人家可能只是有比你更明確的未來規劃,都在腳踏實地的做準備。只有你表面上好像是因為許教授在這所以你才會考寧大,其實你就是不敢去挑戰更優秀的學校,怕自己不如別人,小中高的那點優勢全給你打回原形。再說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這交流的申請一遞交,那邊的學校就一定能通過?不要臉。”
也就韓明宇會對他說這些了。周明輝知道韓明宇說的可能是真的,但他也知道他一申請是一定能通過的。
首先他的家底殷實,足夠支付交流期間的所有費用,那邊不用擔心他會想辦法非法留在那,也不用擔心他會偷偷地去打工,甚至他還會在那狠狠地消費一年。再說了他的外語水平可是和外教一對二的學出來的,每年寒暑假不是和韓明宇去旅游,就是去游學學語言,不存在上課聽不懂教授在講什么的問題。
而且只要他周明輝對那所學校的教學滿意,大學畢業后很可能還會選擇去留學讀研,這又是一個良性的發展。當然人家大學每年都有超出名額的人爭著搶著要進去送學費,也不差他周明輝一個。
不過韓明宇這么說顯然是個激將法了,明里暗里暗示他不敢遞交申請是怕考試無法通過而掛科。而且兩地的教學內容很不一樣,在那邊讀完一年回來,他還要補修其他的專業課和非專業課,可以說是一件費力又未必討好的事情了。
但韓明宇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周明輝哪還有退讓的余地?一狠心立刻給輔導員打電話說自己要申請這個名額,還偏要選擇和韓明宇申請的那所大學在同一個城市的“敵對”大學。
到了大二,離那邊學校的開學時間還有1個月的時間,周明輝和韓明宇正常到寧安大學學習,不急著去準備。因為周震鳴一聽說兩個孩子都拿到了交流的名額,就興沖沖的跑去為他們準備了。
周明輝還不甘寂寞,偏要頂著大二生的身份去跟大三的師哥師姐搶著競選部長,他也只當是提前露個臉,為自己大三時正式競選做準備。可誰料他竟然歪打正著,比那個呼聲最高的師哥多了一票勝出。
這算是鬧大了,他趕緊找到老師解釋說自己馬上就要去交流了,根本沒法擔任部長這個職位,還是請資歷比較深的師哥擔任比較合適。指導老師雖然對他的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頗有微詞,但好在這件事還沒有對外公開,只在老師的案頭敲定的范圍,這才訓斥了他一頓。
其實老師在調查周明輝是否有資格當選部長一職的時候,是早就和他的輔導員溝通過的,也知道他要去交流,只是在等周明輝自己的態度。見他也知道的確是闖了禍,還很誠懇地承認錯誤,心里還對這個學生多了幾分好感。
不過哪有不漏風的墻,他這點“英雄偉績”早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在國外的那一年他可逍遙不起來了。
真是不去大城市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而這的確印證了韓明宇的說法,他是擔心自己的鋒芒就此被人掩蓋才不敢報考首都那幾所更優秀的大學。不過他也不忘忙里偷閑,拉著悶頭讀書研究的韓明宇出去找樂子。
畢竟是個不同的文化環境,入鄉就該隨俗,有些在國內不很主流的游戲,在國外嘗嘗鮮也不錯,只要不是違法的就行。
即便到了國外,周明輝和韓明宇兩個人的形象也是十分出挑的,自然會得到不少異性的青睞,也招來一些同性的覬覦。尤其是韓明宇。這似乎是那部《蝴蝶夫人》在海外引起的影響,讓人很自然的以為東方的漂亮男人很容易迷戀那些西方的男人。
周明輝在應付被他吸引而來的男男女女的同時,還要費心思幫韓明宇打發掉那些餓狼的魔爪,還真是有點忙得焦頭爛額的,也開始后悔沒選擇韓明宇交流的那所學校,那樣他就可以就近“護草”了。
不過這一趟國外行也讓周明輝再一次肯定,那些主動送上門的男男女女,沒有一個是他追求的那個靈魂伴侶。可要問他就沒有一個女人是他自己喜歡上的嗎?
倒不是沒有,只是接觸過后就會發現,都不是他要的。她們沒有母親的知性,沒有母親偶爾流露出的那種少女般純真的性情,也沒有母親的倔強,更沒有母親的寬容。
雖然他也知道有些素養需要時間的沉淀,但多巴胺的沖動總是暫時的,都沒有讓他為之努力維持的動力。而且他很清楚,這些女人不會愿意他像父親那樣在外面自由自在,更不會讓他想要像父親那樣毅然決然的做手術以斷絕后患。
還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