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伴隨著巨響,就連腳下的地面也在跟著震動。門窗、玻璃、木屑,被爆炸的沖擊波吹得漫天都是。
消防隊的同事們趕到的時候,林青和約書亞正攔著想要沖進去的林白,濃煙和火花還在從那些洞開的門窗里向外翻涌。
是鐘子期打的電話。
消防隊長向幾個人簡單地了解了里面的情況后,向隊員發出指令進行滅火的工作,等到火勢小了一些,就有兩個人進到屋子里檢測里面的空氣成分,以確認安全。
直到消防隊的同事確認了里面的環境徹底安全了,房屋結構也還算穩固,這才同意放他們進去。
兄妹倆沖進門內,直奔二樓。
暗門洞開,里面黑洞洞的,沒有任何聲音,兩人剛要沖下去,又被消防隊的人攔了下來。
“先等一下,我們隊友已經下去確認里面是否安全了。”
“安全!絕對安全!快讓我下去!我朋友在里面!”
林白用力去推攔著她的那只胳膊,可對方就像練過千斤墜一樣,怎么都推不開,腳一步也不曾挪動
雖然鐘子期在電話里說還有10分鐘的時間,他們也盡力以最短的時間來完成所有的事情,但白筱實的身體原本就不好,氧氣被一點點抽干的環境,對她來說就是最致命的傷害。
林白不敢等,更不能等,她必須親眼確認白筱實的安全。林青也是一樣的焦急,可他也不敢讓林白就那么貿貿然下去。
林青只能一面抱著妹妹的肩膀不松手,一面祈禱著白筱實是安全的。
噔、噔、噔。
在林白的怒吼聲中,一串沉而有力的腳步聲從黑洞洞的空間傳出,地下室空蕩蕩的環境將那串聲音無限放大,林白終于安靜了下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那里。林青也在盯著那里。
是白筱實!
消防隊的人抱著白筱實從里面走了出來!因為樓道太窄,那人只能抱著白筱實橫著邁步,好在他下去的時候是背著氧氣罐的,他將氧氣面罩戴在了白筱實的臉上。
透明的氧氣面罩上,白色的霧氣迅速凝結,又很快地消散,白筱實的雙眼緊閉,整個身體都在抖著。林白立刻上前從那人手里搶過白筱實,跑出了房間,跑出了這棟房子,因為消防車就在樓下等著。
安娜是在這之后,攔著林白的那個消防隊員下去接上來的。
安娜的狀況要比白筱實好一些,臉上雖然也戴著氧氣面罩,但至少她是被人扶著上來的。林青接過安娜,扶著她下了樓梯,走出這棟房子。
載著白筱實的救護車已經離去,林青將她扶上了另一輛救護車,立刻就有隨行的救護人員上來給安娜檢查。
“她在里面是什么狀況?”
安娜的氣息慢慢調勻,她摘下了氧氣面罩。
“在爆炸發生以前,她就暈過去了。她一直抓著我的手,”
安娜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她慢慢收攏顫抖的右手,用左手抓住,仿佛那只左手屬于白筱實。
“她安慰我說,你們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們,所以不用擔心。她說你很有本事,說鐘副隊長也很有本事,你們一定會來救我們。她一直重復著這些話,明明都快無法呼吸了,還在說著這些話……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她的身體會變這么差?”
安娜看向林青的眼里已經噙滿淚水,在臉上滑出一道渾濁的淚線。林青回避了她的視線,轉而去看為安娜檢查身體的救護人員。
“她的身體怎么樣?”
“沒有外傷,心率、血壓也正常。不過最好還是去醫院再仔細檢查一下。”
“好,麻煩你了。”
“你們不上來個人跟著嗎?”
“前面那輛車里有人,送她去同一家醫院就行。”
林青離開了那輛救護車,轉身回到約書亞的身邊。
約書亞正在努力和消防隊的人解釋這里發生的事情,見到林青來,對著他揮舞著雙手,眨巴著眼睛求助。
林青拿出自己的證件拿給對方看,簡要地解釋了一下剛才的情況,對于約書亞持槍一事則選擇省略不說,以免不好解釋。畢竟約書亞的身份還是不能隨便公開的。
“好,我明白了。鐘副隊長在電話里說過大概的內容,不過那個門不是被爆炸的沖擊波炸開的,我們檢查過,門沒有受到任何損傷。那門應該是爆炸發生的同時打開的,所以粉末被吹進去了一些,密度也變小了一些,所以危害不是很大。不過事后還是要請你們幾位來錄一下筆錄。”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消防隊的人還在房子里進進出出,確認了不會發生二次爆炸才撤隊離開。
“看來鐘子期的工作完成得很好啊,竟然能在爆炸之前打開門。不過要是能提前通知一下我們就好了,就不用搞得這么麻煩了。”
林青沒有附和,而是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鐘子期。
“門開了。”
“你們是怎么炸開的?”
“嗯……炸是炸了,但門不是炸開的。消防隊的同事說門是自己開的。你現在在哪?”
“我還在隊里,那個郝得男,就是綁架安娜的人死了,陳鈺正在做尸檢。”
“怎么死的?”
“自殺。他知道我們會找過去,特意在我們到之前給自己注射了2針胰島素。”
郝得男在忘我地開車尋找肇事者的那段時間,因為不好好吃飯,又不好好休息而患上了糖尿病,之后他為了懲罰自己也沒有好好地進行治療,支撐著他活下來的只有一點——找到肇事司機。
“老郭他們查到了那個肇事司機,就在不久前死了,也是肇事逃逸。藍馨悅和小炎去那家確認了,他的家人說就是報應。”
那個肇事司機在新聞上看到了那個交通意外的報道,他的家人清楚地記得那天他回家后,渾身都散發著酒氣,沖進家門就跑進洗手間接了一桶水去洗車。
大半夜的洗車已經夠讓人懷疑了,而且車頭還有一個明顯的凹痕,怎么看都是出了什么事故。那人沒敢去自首,家人也沒有勸他去自首。因為他剛剛考上大學,剛剛拿到駕照,那天夜里就是和同學們喝慶功酒喝到太晚,酒駕造成的事故。
車也是過了3個月才敢送去汽修廠修理的,所以一直沒有被其他人懷疑過。
20年過去了,那人從那以后就滴酒不沾,還當上了醫生,成了遠近聞名的仁醫,救了很多患者。
可在不久前,他突然重新拿起酒杯,不顧家人勸阻開著車跑了出去。等到家人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就是那個在圣瑪麗醫院工作的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