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看著陸御宸吹了風(fēng)的蒼白的臉,看著放血的手臂,又想起第一次看見陸御宸失血過多躺在小黑屋里暈了過去的情景。林挽痛,痛的頭暈,又渾渾噩噩的閉上了眼。
再睜開眼時,又來到了另一個場景。
院子里,陸御宸躺在搖椅上,下半身蓋著薄毯,悠閑自在。林挽覺得這一刻好不幸福,她想著,如果老年的時候,她和陸御宸就這樣躺在搖椅上,看著兒孫在身邊嬉鬧,笑著叫他們“爺爺”“奶奶”。也想著她在打毛線,陸御宸拿起一顆櫻桃送到她的嘴邊,笑著問她累不累。這些想象真的很美好,美好到林挽不敢再想下去。
這時,陸御宸咳嗽兩聲,打斷了林挽的想象。林挽看向陸御宸,突然見到他捂住嘴的手上有血,林挽驚了,她走向陸御宸,發(fā)現(xiàn)陸御宸現(xiàn)在的臉無比蒼白,連嘴唇都是白里透著白。
林挽剛想問陸御宸怎么吐血了,門就開了,林挽和陸御宸同時抬頭看去。季子昂和沈南州快速來到陸御宸的身邊,問:“阿宸,你怎么了?你好像又咳嗽了?”
陸御宸聲音沙啞地回答:“剛才風(fēng)吹過,咳了一兩聲。”說著,他把帶血的那只手握緊,又說:“你們先進(jìn)去吧,公司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們處理,我只是咳嗽而已,不用太緊張。”陸御宸現(xiàn)在病了,他所經(jīng)營公司沒人管理,只好讓季子昂和沈南州代他處理,可是季子昂他們自己還有分公司要管,事情確實很多。
“行吧,那我們先進(jìn)去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話就叫我們。”
“嗯。”季子昂和沈南州進(jìn)屋了,外面只剩陸御宸一人了,陸御宸攤開手,看著手里咳出的血,突然陸御宸又咳嗽起來。
“咳咳。”這次依然帶著血。林挽盯著陸御宸,心中既是擔(dān)心又是酸澀。可陸御宸看到咳出血時,眼里并無波瀾,不驚不訝。他躺下,打開脖子上的懷表,看著里面的人兒,陸御宸眼里又有了光,仿佛看到了全世界,嘴里小聲念著:“挽挽……三年了,我終于要來找你了。”說完,陸御宸便閉上眼了,嘴角彎起一個恰好的弧度。
林挽自然也看見了陸御宸脖子上的懷表,懷表被他緊緊握在右手中,懷表剛才被陸御宸打開了,里面有的照片,林挽可以清楚看見,并且知道照片里的人就是她。知道陸御宸如此在意這個懷表,林挽雙手捂著嘴,眼睛紅了,眼淚在眼眶里轉(zhuǎn)動。林挽又看向陸御宸,這時的陸御宸,嘴邊的弧度沒了,臉上的溫柔沒了,面無表情。整個人一動不動。才這么一會,林挽不相信陸御宸現(xiàn)在是睡著了,可是她寧愿她相信陸御宸現(xiàn)在是睡著了。
林挽俯下身,輕輕吻陸御宸的額頭、鼻子、眼睛。她輕柔地?fù)崦懹返哪槪樕媳M是化不去的柔情,眼里滿是癡迷。可兩行淚卻不停地從眼眶里擠出來,劃過臉頰,掉在地上,卻不見痕跡。
林挽和陸御宸額頭貼著額頭,微風(fēng)拂過,林挽本是透明,可這風(fēng)竟吹動了她和陸御宸的頭發(fā),而林挽的淚落在陸御宸的臉頰上。
林挽知道剛才陸御宸為什么要趕季子昂和沈南州進(jìn)屋了,他知道他自己就快去了,但不想讓季子昂他們?yōu)樗乃蓝鴤模鸫a,陸御宸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了這世界,等后面季子昂和沈南州知道后,心中的悲傷也不曾有現(xiàn)在這么多。
陸御宸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他沒有讓前世的林挽活過來,所以,現(xiàn)在他就去陪她了。三年,在這三年前,陸御宸遇見了一位神秘的人,這人對他說,要復(fù)活一個人,必須要以血來獻(xiàn)祭,以腿骨做祭品,以兩根指姆做引子,堅持三年,如三年未能復(fù)活,那么獻(xiàn)祭的人便會死去。這本是迷信,可陸御宸他相信了,只要能有讓林挽重新活過來,他都愿意嘗試,所以他賭上了命,他是鐵了心的要復(fù)活林挽,他真的好愛她。16歲時的驚艷相遇,竟讓陸御宸從此賠上了命,但他愿意,他愿意為了她去死,他至始至終都愿意為了她。
于是,在林挽這個真實的夢里,在她死后的第三年的某一天,陸御宸在一個陽光溫和、微風(fēng)不燥的日子安詳?shù)厝チ恕K耍谰玫乃耍幌胄褋恚驗樗膲衾镉辛滞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