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年還在仰望著這因為磨損而失去往日精細漂亮機身的機動裝甲時,又是少女的聲音傳進耳邊,他才低下頭放平目光,站在那架機動裝甲之下的是一位少女,隨風飄蕩的亞麻色長發和棕色的瞳孔。
無比熟悉的長相,可是他張開嘴唇想要對她剛剛的問候做出回應之時,卻又喊不出名字,記憶十分的混亂,焦急的讓自己去回憶。
「科城,你還記得我們重逢時嗎?」
少女緩緩走過來對他說的這句話,一下讓科城混亂的思緒逐漸清晰了起來。
記憶片段從快速的跳躍性變得緩慢,他終于知道自己到底該做出什么樣的回答,等到她走到自己面前時,那注視著自己的雙棕色眼眸就像是在期待他做出回答。
「一定,記得的吧?」
她踮起腳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青年略顯粗糙的臉頰,聲音有些許不安,可是當注意到他的眼睛留下淚水時,那顫動著的漆黑瞳孔又讓她自信了起來。
「也一定會記得我們的約定吧?」
他想要開口喊出少女的名字,可是張開嘴唇卻說不出話來的顫抖,想要用話語表達的感情只能用表情來傳遞。
「你也一定還記得自己的理想吧?」
她的連續提問讓科城的記憶慢慢復蘇,也是這最后的這個提問,另科城的意識徹底的清醒的過來,不受控制的下意識的回答。
“我的夢想就是駕駛著機動裝甲在空中飛翔。”
說完他稍微仰起頭看向不遠處保持著跪姿的機動裝甲,那名為「鐵翼」的鋼鐵機器,或許就是他與她之間聯系的紐帶,兩個人的邂逅與羈絆也是因為它而存在。
「…科城?」
“小拓……我回來了。”
青年低下頭擁抱住靠近自己身前的窈窕纖細身軀的女孩。
「太好了。」
然而當她開心的回應完后就突然的消失不見,原本立在科城眼前的「鐵翼」也不見了蹤影,但是周圍的世界并沒有變得昏暗,而是變得光亮,與此同時他的意識視野恢復得更為清晰,已經能夠分辨周圍物體,而不是空無一物。
「今天是2098年12月22日9時24分。」
“…?”
科城轉過頭看向說出這句話的女孩,正是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她牽著自己的手一臉微笑的回答,還表露出一種自己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的表情。
“不,沒什么,只是…”
「總覺得科城你好像最近有哪里不對勁?」
“……沒有吧,好像我挺好的?”
他想要回憶自己近期的記憶,可是卻一團亂糊,根本記不清楚,僅有部分片段而已,似乎之前掌控這具身體的并非是自己的意識一樣。
「真的嗎?」
寧祈拓盯著他的眼睛,著擔心的眼神觀察了一下,然后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好像想起些什么了?”
不過,隨著意識的越發清晰,科城才逐漸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更是意識到這半年以來的自己有多么的糟糕后,直接抱住她。
「…又怎么了?」
她有些無法理解他的突然擁抱,但也不抗拒的反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小拓,謝謝你。”
“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
“…真的很抱歉。”
而對于科城這帶有愧疚的話語,寧祈拓反倒是被嚇的心情復雜,根本搞不懂他所要的是些什么,直至兩個人從公園散步一段回家以后,兩人獨處的坦然相待時,她才明白自己這半年以來的堅持跟相信并沒有白費。
「老實交代是什么事?」
“…小拓你肯定知道的吧?”
他們坐在沙發上,兩個人的距離僅僅一米面對面的對談。
「我知道…?」
“就是我感覺這半年以來,或者說戰爭結束之后,我就像是在每天都做夢,像是被困在一個夢境里一樣醒不來,總是突然性的跳躍到別的記憶中…”
“總之我也講不清楚,但是我清楚的記得小拓你在這半年以來對我的照顧。”
科城被認為由于腦損傷、機動裝甲艾格瑪協調系統(EGS)對腦神經的長期靈敏刺激過度,以及現實事件引發的強烈刺激導致的精神疾病,突然的今天自愈了,面對這樣的事實,就連唯一懷帶希望的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么,到底是什么夢境?」
「你又記得我這半年以來做的什么事情?」
她故意的裝傻還歪著頭晃來晃去。
“比如…”
科城又將她抱住懷中,但過程卻顯得很是小心溫和,就像是呵護一只小貓一樣的捧在懷里,好在對方并不反抗。
“睡覺的時候我總會把小拓抱的太緊。”
「…你就偏偏記得這事?!」
她雖然表現的臉頰發紅的羞愧以外,但內心卻感到高興,因為她知道科城是真的恢復了正常,他沒有忘記自己。
“小拓你還笨的不反抗,非要等我睡著。”
接下來科城繼續講述回憶給予她追擊,以至于在懷中女孩有些不滿的用頭頂了頂他的下巴。
「那還不是要怪你啊。」
「現在知道錯沒有?」
然后寧祈拓轉過身用手輕輕撫摸他的左側臉頰。
“知道了。”
「好敷衍……」
“說起來小拓你的腿傷好了嗎?”
他小心翼翼的抱住她拖在大腿上,然后小心的觀察并伸手去撫摸她的小腿處。
「已經沒事了。」
“真的嗎?”
科城一副要求說老實話的認真眼神另她無法回避,只好吞吐猶豫了一下后回應。
「早在兩三個月前,醫生就說我的腿傷已經不影響日常出行了…」
“小拓,你的傷情鑒定報告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的,別以為我忘了。”
確實如科城所言的一樣,她的傷情鑒定報告里就有一項科城印象深刻的備注“建議今后不要繼續擔任高強度工作”,而這個所指顯然就是不適合做機動裝甲的駕駛員。
而原因顯然就是因為這個傷情的嚴重性,盡管已經治愈到不影響日常出行活動,但是留下了后遺癥,意味著繼續擔任機動裝甲駕駛員的話,那就是存在復發的可能性。
「報告親愛的丈夫,我已經明確向領導提交調離崗位的申請書,請你不要繼續過問!」
這一本正經的匯報反倒是讓科城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了。
“那么可愛的妻子,我準許你今后的撒嬌行為。”
「…你還當真啊?!」
她又笑又氣的抬起手拍他的胸膛,但她剛剛所說的確實是事實,戰爭后她就被批準了長達一年的康復修養假期。
「小拓,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科城?!”
寧祈拓有些茫然想要做出回答時,剛剛張開口就被對方的所堵上的壓倒在沙發上,絲毫不給于她反駁的機會,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匹猛獸一般渴求欲望。
「今后我們不會再分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