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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宇宙和星辰

102 咸春卷 下

是宇宙和星辰 織和 2577 2021-01-19 09:00:00

  冼宇輕輕關上房門,沈皎帶冼宇回自己房間,“宇哥,隨便坐。”

  冼宇靠著門框,打量著這個不足10平米的小房間,大件家具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衣柜,“阿寧14歲去了京都,你們后來是怎么遇上的?”

  沈星寧對她弟弟沈皎的描述一直是個淡漠如隱士的人,享受著半隱居的平淡生活。

  今天第一次見面,卻打破了冼宇對他的印象,他不是個冷漠或者淡如輕煙的人,反而有那么些和沈星寧相似的促狹機敏,有幾分小聰明也能讓人感受到真誠。

  沈皎摸摸腦袋,“說起這個,宇哥你也知道沈管旭那事兒,我不愿意被收養(yǎng)就逃出來了,陰差陽錯偷渡到了M國,當年我在黑市見到星姐打黑……”,他咽了咽口水,“我在黑市遇到星姐的,你知道在黑市,沒錢的人要活下去,總是要做一些等價交換”,他委婉的闡釋著,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例如,呃,技術或者……”

  “她打黑拳。”是個肯定句。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孩要在黑市里活下去,只能去打黑拳,以命相搏,這就是交換的條件。

  “是啊,她那時候跟不要命了一樣,一天上八場,跟她打的都是老黑,一個個肥頭橫肉...”

  “她身上有很多骨折的痕跡,都是那時候來的?”

  那張ct膠片上到處是骨頭斷裂又自然愈合的骨縫。

  沈皎點點頭,“星姐那時候玩命拼,受傷了也不肯包扎,下一場接著上。她沒死都是奇跡,真的。宇哥,你是沒見過那時候的星姐。”

  冼宇凝眸,如果可以他絕不忍心見到那時的她,如果可以,那時候他就會牽起她的手,這樣他們就不會錯過一個五年。

  五年,實在是太長久了。

  流年五載,將他們各自漂染成與五年前徹底不同的自己。

  茅頭上來時沈星寧已經醒了,迷迷糊糊地拉開門,和站在門口的冼宇打了個照面,沖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接過茅頭拎著的飄著油炸香味的春卷,她自己看了看半透明的塑料袋,問沈皎,“還有兩份呢?”

  沈皎莫名其妙,“當然是明天炸,等你明天回來吃,現(xiàn)在炸了剛到明天就軟了。”

  沈星寧理了理睡亂的頭發(fā),輕描淡寫,“明天你來町瀾吃晚飯。”

  沈皎諂媚地貼過去,肩膀聳了聳,“星姐,這么快就叛變啦。”

  半句話說完,沈皎天靈蓋沖到天花板上,平復幾秒才緩緩落下,艱難地吞咽口水,悄悄附在她耳邊道,“那個……那個……慕白,不在吧。”

  沈星寧瞟了眼冼宇,為了不破壞氣氛,口是心非道,“不在。”

  沈皎粲然一笑,恢復坦然,帶著點狡黠奔下樓去打包剩下兩份生春卷。

  冼宇始終靜默,沉靜如水,卻掩不住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熠熠光華。

  那條巷子那么窄,照進窄巷里的光那么昏沉,可冼宇牽著她的手,配合她緩慢的步伐,鼻尖是春卷的香味,偶爾有遠方的人家放爆竹的聲音,原本幽深到看不見盡頭的巷子,一個足夠高大的背影擋在她面前,擋在那些密密匝匝的黑暗面前。

  正午的光極好,走到停車場,沈星寧瞇著眼抬頭看直視太陽,濃釅的暖意順沿頸窩滑進胸口,她低頭拉開車門時,有個不速之客叫住了她。

  “沈星寧。”

  冼宇擁有極好的教養(yǎng)方能將車駛離她們幾米遠,上車前留下一句話,不是對沈星寧說的,“別談太久。”

  發(fā)動機的轟鳴聲漸遠,曹清語走出來,短短幾日她憔悴許多,甚至可以說是一夜白頭,她才二十一歲,調動面部肌肉時能發(fā)覺眼角末端居然生出了幾根皺紋,像一尾脫水的魚,惶惶而無力地掙扎。

  連日的變故叫她認清現(xiàn)實,不再端出一副世家小姐的嬌縱倨傲,仿佛被獵槍狙中雙翅的鳥,連同自尊與驕傲陡然墜地。

  曹清語有一把嬌滴滴的嗓子,平常說話都帶著點嗲像是撒嬌,如今卻是被火燎過,沙啞中帶著喘息,“我沒有什么立場見你,但還是要代我媽媽向你道歉,我不知道她會做出這樣的事,很抱歉。”

  沈星寧沒說話,沉默地凝著她。

  “你知道的吧,席池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你,只有你。”說到這里她輕蔑地勾起嘴角,“我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多諷刺,我單戀了他九年,天真的以為時間是禁錮的枷鎖,殊不知時間是一把萬能的鑰匙,什么樣的鎖都能解開,我還妄想能和他鎖在一起一輩子,我喜歡的單單只是他這個人啊,善良,真摯,赤誠,那么好的一個人,原就是我配不上他吧。”

  沈星寧在她的話里撿起一句,時間是一把萬能鑰匙,反復揣度,有些結,真的能打開嗎?

  “可我生在那樣一個家庭,重利的父親,虛偽的母親,懦弱的兄長,席池是一片天,我踮起雙腳展開雙臂終將無法企及,人怎么能和天齊平呢?”

  曹清語淚如雨下,空洞的眼睛孤零零地嵌在眼眶,眼底升起霧氣,朦朧不清。

  “曹家到底養(yǎng)育了我,謝謝你愿意放母親和哥哥回來,年后,我保證,我一定會勸母親自首。”

  離開前曹清語說了最后一句話,大約這樣將一身尊嚴都丟棄耗盡她的氣力,像一臺很久沒有開啟的發(fā)動機,點了好幾下火才成功啟動。

  “年后我就去M國念書了,近幾年都不會再回來,這大概也是對我的懲罰吧。”

  沈星寧不禁有些欽佩面前這個女孩,柔弱嬌矜又不失風骨,“保重。”

  此外,她無話可說。

  回到車上,冼宇沒有詢問什么,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背,像傳遞某種力量。

  沈星寧在思考什么,越努力越想不通,像跟自己較勁兒的孩子似的

  她掃了眼后視鏡,鏡中一個輕減的身影小小的,彎著腰,疲憊地無法同風抗爭似的,飄揚的衣擺和長發(fā)隨著拐彎逐漸消失在視野。

  倒退的街景接踵而來,主道路的行道樹上纏了彩燈和紅絲帶,開著的店鋪門口人頭攢動,拉著鐵絲網的店鋪門口是一張紅紙,放眼望去,一派新春氣象。

  食物的香郁透過密封盒和包裝袋侵入鼻腔,她有些饞,帶著久違的稚氣打開袋子,在盒子里挑挑揀揀,選了一只肚子深色的春卷,推測是豆沙餡的,結果剛咬一口就急得團團轉。

  冼宇把車停到路邊,遞過來一張紙,沈星寧趕忙把嘴里喊著的吐到紙上,小顫音憤憤不平,“是咸的。”

  冼宇把臉貼過去,手仍搭在方向盤上,“別浪費,給我吃。”

  幸好沈星寧對咸春卷十分嫌棄不愿多看一眼就直接塞到冼宇嘴里,否則她一定會看見他雙頰隱隱的可疑的紅。

  這回她選得更認真了,大約是冼宇見過她最專注的模樣,可他心底升起一個壞壞的念頭,多選錯一次吧,再選錯一次吧,這樣就能吃到阿寧的喂的很多春卷了。

  到了療養(yǎng)院頂樓,有人專門來照顧辦公室里的花花草草和一缸子水母,雖然來的少,仍是一派干凈有序。

  沈星寧走到水族箱前,她不了解冼宇對養(yǎng)水母的愛好,不過她很喜歡,不是喜歡水母,而是喜歡水族箱照耀在水母透明身體上的彩燈。

  茫茫眾生,誰都像一只透明的水母,唯有光打在身上的那一刻,海水不會那么冷。

  沈星寧站定看了會兒,拎著春卷的袋子下樓去,冼宇喂食豐年蝦的手一頓,猶疑和質問都掩藏的很好,聲音里的溫柔無所遁形,“我在這兒等你。”

  沈星寧回頭,毛絨帽子的小球歪在一邊,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好,我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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