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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婦女的日記

第一百七十四章:冬天的日記

一個婦女的日記 景霞 4335 2023-05-27 23:19:35

  九二年十一月十四日周六

  昨天天氣暖和有陽光,早上還是洗衣洗被蓋,下午也洗。

  女主人生病看醫生了。

  早上買菜時打電話給鄧雪梅,她說:“你沒得撈了。”

  “為什么?沒有干就算了。”

  她說:“你太多話了,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也說。”

  我說:“我說了什么?”

  “你說我叫人幫你找事干,他們明天送你過來,幫你找到事干。”

  我說:“我又沒說什么,只是說一開始不肯來你叫我來的。”

  真的是人心難測呀,我為什么要說真話?露出真心和女主聊?

  第一次被人炒魷魚,心里著實也不好受,才明白世事不是我想的那么簡單,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心無城府,天真得把真話說了出來:“我是不想來,她們叫我先做著,以后再找工做”,就這一句話,我見女主人有些不開心不言了,早該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了,既然你都沒心在這干了又何必要你干。

  九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因是星期天,不知自己竟睡到九點多,手表才八點鐘以為還早著呢,還看一會書寫一點日記才過去己是十點鐘。

  這時我己經有了敵意,也不言語,那新來的保姆幫小君洗臉,小君問:“你是不是我的新保姆?”樣子也親熱的待她象待我來時一樣,他的善變圓滑這么小就比我強一百倍了,我真是沒用。

  吃午飯時女主的弟弟羅桂華也說新保姆煮的菜好吃,象故意氣我的,我也有些難堪。

  然后他們去了醫院。下午又去買菜,回時見鄧平和羅桂在聊,相互都q有些驚愕和尷尬。

  十六號,早上六點多醒來就想回去拿回自己的衣物準備去修理廠時,羅華說:“不用你去拿,我幫你拿。”他怕我回去偷東西,拿出來時還在旅行袋里翻出我所有的衣物,看見絲綢圍巾還不信是我自己的,這無疑傷害了我的人格。

  去到修理廠,我知道會有一頓臭罵。那司機鄧國雄也來維修車,他笑問:“你來這干什么?”

  我說:“來玩呀,怎么碰車了?開車時在想什么呢?”

  他正在抹車:“沒想什么,什么也沒想,人人都說我在想什么?”

  肚子餓了去買了一個蘋果吃,回來鄧叫我進倉庫受罵:“你呀想不到為你好,你卻來給三角凳我和我外甥坐,他也恨死你了,你說了那些話后我外甥受到一頓罵,害得他也難立足了。在這做工那個女的又被炒走,你一個人害了這么多人。”我也覺害苦了別人。

  她說:“你說這些話無非是為抬高自己呢。”我怎么有這意思?我只是說當時是不想來的,她說那這樣我叫你回去都可以的,看你有什么面子。

  我在她旁邊看她打數,她一邊罵我,罵夠了氣也消了,說趕我回去樂昌還有面子嗎?

  下午才叫我管理倉庫,大鄧又在那里抹車,我叫他幫忙拿沒拿到的鞋子,他開始說叫鄧平,然后又答應了,他說那天就是想要趕快去他家,怕去晚了又說他遲來,他說他不會被炒的,家又在這里怕什么,岳父又在區委當什么的。

  我說:“就不該說找什么事干。”

  他說:“叫你不要多說你又不信,你幾時走?”

  我說過年才回去,這樣我們倒是互相傾訴的朋友。

  九二年十一月十七日星期二晴

  早上七點鐘起床,公園那邊樹林青青,外面的世界縱算多美麗也沒有什么時間閑情去享受。

  白天一整天都上班,只有晚上有空出去走走。

  白天的時間也不算忙,還可以看看書寫寫日記,東走走西看看,只是時間太長,十個小時,沒有休假日,年后不換環境都難捱了,不管得失,做一天算一天吧,就是做到過年后也不知什么變化了。

  白天上班可以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比如閱讀寫作,這樣一天也很快過去,晚上也可以去散步,倒也沒什么埋怨,只是無意識的嘆氣。

  倉庫里的汽修零件我也不是很熟悉,別人拿零件我也不會拿,修理工還知道自己拿。進貨出貨的登記也基本上會了。

  早上十點鐘三姐打來電話,先與鄧聊,然后與我說話,仍是那么熟悉的聲音,像近在咫尺,隔了那么久的聲音,聽起來仍像面對面的對話,她說幫我剪了黑色的布做西裝,旎旎也瘦了,然后說到父親說我剛走幾天時他們很不習慣,不知怎么過日子,感覺寂寞,少了一個人還是冷清清的,說著竟流起淚來,說到這我也忍不住想哭了。

  一想到那么兇的父親內心是多孤獨脆弱,說我在家時怎么罵又一天,走了倒是難受。而我一個女子在外闖蕩,那份艱難寂寞又怎么形容呢?我說我也哭了,可我總不能一輩子守著他不工作不成家吧?

  不知為什么,一聽到家人的聲音就想哭,一直這么兇我的父親想不到在我離開家幾天時流起淚來,我聽了怎會不流淚?這是慈父的心,父親的愛,在他流淚的那一剎,他的心根本不存在金錢了吧?他的脆弱即讓我再硬的心也無法再恨他,沒有失去時,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知所失的珍貴。雖然他是寂寞所成,但畢竟是我最小,在他身邊呆了最長時間,他的心老了,害怕孤獨寂寞,需要的是陪伴和精神寄托,而我也不能一直在他們身邊任性撒嬌了,多想過年回去撲在他們懷里盡情一哭。

  下午忙進出庫的數據,腰也有些痛了,邊寫些日記。

  晚上去散步,鄧說高嶺公司的司機要被炒了,我聽了有點覺我們都是被炒的可憐人。她還說主人想給八十元工資我的,她外甥說人家停薪留職也要交三十元,你不是說一百元的嗎?

  九二年十一月十八日

  一早醒來六點半去跑步,跑去公園里面,想不到在這繁華世界里竟找到一個世外桃源的地方。

  山那邊是松林,一進去盆盆的菊花,雞冠花……再去是林蔭小道,碼級旁有假山,曾幻想過兩個相愛的人鉆進這小山洞里過那種不吃人間煙火的生活。有人在晨運,右邊是一個大水庫,就是東湖水庫。

  朦朧的水霧令我驚嘆不己:“哇”。

  只要一看見湖水和霧,我就喜歡,而且還朦朦朧朧的境界,水霧迷朦水中的小山也濛濛,早晨的陽光撒下來潾潾的波光在水那一方倒可以想象會有一位佳人出現。很想高歌一曲,很想跳跳舞,有音樂傳來,是那些晨運的人在跟節奏打太極拳了。

  回來時,鄧雪梅說昨晚是她外甥打來的電話,一開始恨死你現在轉為同情你了,聽說是羅桂華搞的鬼,想不到他這樣壞,暫住證搞好了幫你拿過來。我也恨死自己的禍從口中出的想什么說什么,又可憐自己初出深圳闖的禍,也原諒了自己的傻乎乎的性格,如果別人不肯原諒我也沒法,自責的結果只有讓我更悲哀,大鄧不是說要做三年你會做?

  在這修理廠上班也不是很辛苦,但時間很長,從早上到晚上都不可以離開,有人拿工具,中午也不能休息,閉一會就有人來叫了,所以覺很累,不過在這大城市上班的人也累,午休都在公司。

  昨夜三個人關在房間里嘆氣說煩沒有去散步,我也想早睡,寫寫日記,后說到要是被老板炒魷魚(解雇)就沒有錢坐車回去了,老板說我整天坐倉庫里也不去辦公室聊,對小車的配件也不熟悉,而我不這樣打發時間又怎樣?總之在這里也沒有安穩感,哪天被解雇了也不知,也不敢再寄錢回去了。

  鄧沒做上手,也被老板說口才不行,她說她不能適應深圳的生活。而我成家的事也很渺茫,唯有掙些錢了。

  我說怎么人人都有煩惱失落?有錢的沒有愛情,有愛情的又沒有房子結婚。在這個滾滾紅塵里,又沒有家的溫暖安逸。

  為什么人活著就這么多失落?工作愛情婚姻家庭,沒有房子等于沒有一個家,在這里打工掙錢能租得起房子也算不錯了,打工仔也不是這么好過的。

  晚上也不可以下班人也不自由,東湖公園的湖水讓我想象成西湖,若是和戀人去真是很美的享受。這時我會想到誰?去到那里可以忘記現實的煩惱,若不是想到過年回去自由,真被困死呀,若有休星期天就好了。

  九二年十一月十九日星期五

  一到夜晚,我們三個人就困在房子里嘆氣,嘆夠說夠了才出去走走,因為要等那些人干完活才可以走。

  三個人在東湖公園里走,夜晚的公園是那么靜謐,那么溫柔,如果和戀人陶醉在這里再也浪漫纏綿不過。

  我的心情開朗歡快多了,像林間的小鳥,跳呀跳的,心也在叫,和好朋友來到這里也會開心的,白日里的煩惱全都跑掉,現實的可怕也不存在,這是大自然的寬闊美麗,再煩惱也煩不起來了,仿佛離現實很遙遠,現實,現實讓人想到自殺,而這里讓人想到活下去吧,為什么不好好的活下去?總有一天會捱出頭的。

  鄧不是說她就要想美好的事情嗎?人為什么活得那樣無奈?不離開家時,一點也覺不到漂泊的艱難和寂寞,像困獸一樣的感覺。

  早上,我們又一起去跑步,興致似乎沒有昨天那么高,畢竟昨天第一天見到這東湖的美。

  我和鄧在一起還是不開心,她太強勢,我被她貶得一錢不值,還能做成什么事業?我想在這個世界闖除開不做紅燈區能立足下去也算堅強了,在這里沒有午休,只有晚上有屬于自己的時間,沒有假期,如機器般的活下去,想到哪一天才能停止?只有過年是休息了,而明年的一年怎么度過?

  早上忙一早,吃過午飯又上班,休息小睡一會也不能久,接著干到五點半才下班,腰骨也疼死了,好象也沒什么心情。

  鄧在跑步,全是說自己的缺點或沒有給人一點自己的生活空間,長久在一起也受不了,一個人整天被人說得一無是處,他怎么還有快樂的心情與信心去面對現實?

  在她面前我只有承認自己是個弱女子,在社會上根本闖不出自己的路,但也不至于淪落到風塵中或再回去單位吧?我可以自己開店做生意呀。但過年后也沒什么生意好干,在這里打工也要很強。

  我不是強女子,但也不服是弱女子,我喜歡像三毛一樣,流浪也是一種感覺。

  她說誰請你干事?和她在一起我倒寧愿像飄零的落葉不受人牽制,也不用看人臉色行事陪盡小心,也沒有安穩感,說不要你干就滾蛋,出來闖世界也要小心為妙,多一個心眼來活真累呀。

  有時真的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活著要捱那么多的艱難困苦,那么多的孤獨寂寞,也不知幾時才是捱出頭的日子?

  早上上班時,頭暈暈的,因是聞到汽油的臭味,一打數,整個人暈眩的。

  夜時鄧雪梅一個電話來就說她要走去順德,突然覺到自己的孤獨是多么可怕,就想哭,哭有什么用?早知現在何必當初?現在她走了,留下自己一人,哪一天自己也被趕走,沒錢也不知怎么坐車回去的慘了。

  知道她要走我也在那蔣總家也不說走,說出那無頭無腦的話來。

  捱到過年了管它在什么地方干也不怕了。到過年時才三個月,像活了三年,又仿似一個世紀個那么長,我想到那么絕望,她走了,我像走投無路的落葉那么的輕飄,漂泊的心只有絕望,誰能救我?寂寞時寫信給樂昌的朋友,捱到過了年什么都不怕了。還有太多的煩惱三年內不可能回樂昌,三年后也不想回樂昌,沒有人給我依托,我又能選擇什么?死了倒比活著好不用寂寞不用孤獨連說話的朋友也沒有。

  我不得不承認,我是個非常脆弱的女子,也難怪家人看不起我,我甚至會漸漸看不起自己。

  我和別人說:“在本地做得不順心都還有不滿的情緒,在這些地方,今天你走了,明天就會有一個比你更行的人來了。”

  我又感嘆:“人才濟濟的地方充滿了搏殺,我現在才覺自己并不是這樣清高。”

  “我”,渺小得就如一粒沙,你能行比你更行的人多得是,你不行你滾遠點。

  在這個深圳的大世界沒有技術做打工仔要吃得苦耐得勞累才能捱下去,不然也隨時卷被蓋走人。

  晚上十點多去遛跶,外面的世界紅紅綠綠的好精彩,而自己的生活卻像井中之蛙,難以找到立足之地,歸宿,想也不敢想了,真是繁華如夢呵。

  做人真沒什么意思,真的,活得這么小心還有什么快樂可言?

  可我也不得不理解別人在大公司上班的人陪著小心和圓滑了,像我這個馬大哈傻不溜秋的性格,不用三天也會被人炒魷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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