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佳還是像以前一樣，性格看似溫婉實則直爽。沒有太多試探，她毫無預兆開門見山地突然問我“你和姚婧是什么關系？”如此直白的問題，卻讓我一時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我有些回避地反問她：“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話一出口才意識到這句話似乎是默認了什么。不過李佳佳并沒有抓住這點咬文嚼字，聳聳肩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具體情況。我沉默了下來，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那些事情告訴她。似乎是不想讓我太為難，李佳佳擺弄著餐具說到：“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反正姚婧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是想探究過去的事情。”聽她這么說，我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有些扭捏了。
她把桌上火鍋的溫度開大了一些，一邊從面前旋轉的餐品里拿了幾份一邊問我：“馬上就要畢業了，你有什么打算嗎？”我知道她是刻意幫我扯開話題，隨口說到：“還不清楚，大概會先去旅個游吧。”她有些意外，接連問到：“旅游？去哪兒？你一個人嗎？”我一邊幫她拿下一份她夠不著的海帶，一邊回答：“大概會去成都，也有可能會去一趟內蒙古。和寢室里那幾個一起。”李佳佳點點頭，贊同到：“成都倒是挺不錯的，我去過一次，好玩的好吃的都不少。內蒙古有什么好玩的嗎？為什么會去那？”我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解釋道：“那是老張的老家。有可能會去找他玩。”李佳佳恍然大悟，，點點頭似乎想起來什么了。她和老張相處過一段時間，雖然最后也沒在一起，不過這些應該還是多少清楚一點的。我想到這段過往，心里擔心她會覺得尷尬，又有擔心她會繼續追問。意外的是，接下來她卻問到：“何關飛呢？他也和你們一起嗎？”我點了點頭，有些感到奇怪她為什么會對阿飛感興趣，莫非她對阿飛有什么特別的不為人知的情感。當然，實際情況沒有那么狗血。她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地說：“他還真有閑情逸致，姚婧因為他才死的，居然還有心情游山玩水。”聽到她這么說，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解釋道：“這是我們很早之前就約定好的。再說，姚婧的事對他打擊也很大，你以為他是沒心沒肺的嗎？”李佳佳依然有些不滿：“是啊是啊，對他打擊很大，對他打擊當然很大，他喜歡的女生被他害死了，你說什么對他打擊很大，姚婧可是連性命都丟掉了。”說到后面她的聲音大了起來，情緒也不再如之前平靜。我對“害死”這個詞有些抵觸，這個詞給人以主動的感覺，把這個詞加在阿飛身上，至少在我看來是不合理的。但她說的話不無道理，我沒有反駁，保持了沉默。我本來就不喜歡與人爭執只是涉及到阿飛和姚婧，我沒法置身事外做個冷眼旁觀者。沉默片刻后，我見她冷靜了下來，才開口說：“你也知道阿飛很喜歡姚婧。既然如此，你也應該明白阿飛肯定不愿意發生這種事。這件事說到底是個意外。”我嘆息了一聲接著說：“那天也是姚婧主動找阿飛去吃飯的。他們倆分開了那么久，沒想到再次約會就發生這種事，這件事大概從一開始就是意外，不斷的意外，最后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李佳佳突然冷笑了一聲：“何關飛跟你的關系那么好嗎？你覺得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看著她有些不符平日可愛活潑的表情，她蹙起的眉頭和嘴角的一絲玩味的笑，透露出對阿飛的敵視和蔑視。我從未見到李佳佳如此表情，一時間居然有些發慌，不知道如何應答。同時，腦袋里又本能地對她的提問進行思考。阿飛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很難快速總結出來他的特點。人都是復雜而多面的生物，我不敢妄言我多么了解阿飛，但經過幾分鐘的沉默后，我腦海里也漸漸浮現出幾個詞。例如：高傲、坦誠、聰慧…。當然，這些詞用于概括我對阿飛的印象有些過于表面了，但真要認真分析的話，可就有太多可說的了。李佳佳沒有給我太多時間去慢慢分析，而是語氣有些不悅地問我：“你知不知道，何關飛和姚婧分手之后，一直隔三差五聯系姚婧，對姚婧死纏爛打。”
“什么？”我目瞪口呆，腦袋仿佛被撞了一下，有些懵了。不僅僅是因為驚訝于這件事本身，更是驚訝于這件事居然會是阿飛做的出來的。阿飛在我印象中，雖然平時一直表現地對周圍的人很平和，但我知道，他內心深處是個有些自傲的人。在我眼里，這是一只種天才們所專有的對自身能力自信的正常表現。正是這個印象，讓我覺得李佳佳講的事情一時有些難以接受與理解。我讓自己快速平復下心情，在腦海中將李佳佳的話消化了一下，質疑地問她：“你怎么知道？我從來沒看到阿飛在分手之后還主動聯系姚婧。”李佳佳有些不屑地笑著說：“你當然不知道。何關飛應該也覺得自己做的事很沒品吧。”看到我面露一絲不悅之色，她才認真解釋道：“姚婧跟我說過這件事，她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讓何關飛死心，那家伙像是死心眼一樣，姚婧都已經很明確地跟他說他們沒可能，叫他不要再聯系自己，可何關飛還是隔三差五就給姚婧發消息噓寒問暖。姚婧害怕太打擊他所以沒有跟其他人說這件事。”“可是……”我剛準備開口。“我看過他們的聊天記錄了。”李佳佳打斷了我的話，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她接著說：“何關飛剛分手那段時間倒還好，過了一段時間后就開始一直糾纏姚婧，想和姚婧復合。一直請求姚婧能和他再見一面。”我再一次被她的消息震懾住了，這樣一來，姚婧的主動找阿飛吃飯約會的事情就說的通了。但這背后的隱情卻是讓我始料未及的。主要是我從來沒有看出阿飛有李佳佳所說的那種“死纏爛打”的表現。
李佳佳講述完之后，開始品嘗火鍋的美味佳肴。我卻突然覺得毫無食欲，嘴里只有干澀乏味的感覺。大腦在一陣混亂交錯的思緒沖擊之后，終于在火鍋店里的空調冷氣吹拂之下漸趨平靜。慢慢地，我感覺李佳佳所說的一切似乎并沒有那么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