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學校的一條條大道,一走出校門,校外兩邊街道旁緊湊的小販小攤隊伍熱鬧非凡。雖說這兩邊的學校圍墻都是柵欄樣式的,沒有完全封閉的感覺,但校內外卻截然像兩個世界。學校里面明明有幾萬人數朝氣蓬勃的學生,卻是一片寧靜平和之氣,一走出校門,立刻變成了一個熱鬧喧雜的步行街。當然,這也主要是體現在夜晚的時候,學校外圍附近的商販基本上都是在晚上才真正開始做生意。
阿飛在我身側跟著,偶爾掃視一眼周圍有些嘈雜的環境。我也饒有興致地不停欣賞這幅熱鬧場景。我和阿飛都是不太喜歡喧鬧的人,但其實我們這種人不是討厭喧鬧的氛圍,只有內心深處對這種與自己本性格格不入的環境有些疲于應對而已。所以我們平常其實很少會主動到學校附近走一走逛一逛,即便是這條后街,我印象里來的次數也確實不多。阿飛來的就更少了。我們寢室里真說起來也就是老張最有活力了,也的確是他走出學校游玩的次數最多。想了一下,我到后街大半的次數,都是跟著老張一起去網吧玩游戲的。正想著,不覺間我們就走過了馬路。校門口的斜對面,從這里開始輻射,大概一公里的范圍內,都屬于學校后街,這里不缺吃喝玩樂的地方。當然,這些地方是針對學生的,基本上也沒什么高檔場所。胖哥網吧差不多就在這個輻射范圍的起始位置,此時招牌上霓虹燈字體閃爍著光芒,彩色光芒的閃爍仿佛催眠般一下把我勾到了那晚和老張在網吧偶遇姚婧的回憶中。
我和姚婧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多,獨處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說起來也是好笑,當初明明我是想替阿飛牽個線,才暗自通過佳佳和姚婧接觸。誰想事情發展居然脫離了我的預料,甚至險些脫離掌控。為了避嫌,盡管這段事情寢室其他人都不知情,我還是在日后極力避免和姚婧見面,甚至偶有相遇,也自動做出一副很陌生的狀態。日子久了,見姚婧得少了,那次網吧相遇居然險些沒有認出她來。這絕不是因為她的容貌發生了多大變化,而是那張臉那時在我腦海中早已隨著時間慢慢模糊了。接著,我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畫面。那是一個夜晚,有些漆黑的環境里,一對年輕男女靠在一起,靜默不語。這幅靜默的畫面剛浮現在我腦海,突然一聲喊聲讓我回過神來。
“阿正!”
我猛然回過神,發現阿飛正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有些擔憂地說:“你怎么了?精神不太好?”我收拾了一下心緒,趕緊解釋道:“沒有什么,突然想到一些事,走了神。”阿飛沒有追問我在想什么事,而是問:“今天你說要請客,要請我吃什么大餐?”我心里雖然早有安排,還是問到:“你想吃什么?盡管說吧。”果然不出所料,最后阿飛還是把決定權給了我。我合掌一拍,點頭說:“好,那就老地方!”
阿飛有些疑惑,低聲自語道:“什么老地方。”他邊跟著我走,邊觀察四周,思考著。雖說我們倆不常到學校外逛街吃飯,但學校附近的飯店餐廳也來了大大小小近數十家。但這之中絕大多數都是和老張老九一起來的。要真說是屬于我和阿飛的“老地方”,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阿飛抬頭恍然猜測到:“是那家大排檔?”我笑著點了點頭。
大排檔就在胖哥網吧不到幾步路的地方,算是學校附近最接地氣的一個聚餐場所了。老板聽口音是湖南人。那時候杭州五湖四海的人沒那么多,所以大多數餐廳口味都是偏杭州本地的清淡口味。學校附近,只有這家湖南系的大排檔有與眾不同的重口味。雖然我和阿飛算不上對湘菜情有獨鐘,但吃膩了清淡的,偶爾總是想吃點更有味道的東西。老板正在店里忙活著,老板娘系著沾著油污的圍裙走到我們桌邊問:“要吃點什么?燒烤還是炒菜?”說著取出腰間別著的夾著菜單的小板子,放在我們桌上。
我和阿飛此刻坐在大排檔店門外棚子下的一張小桌子邊。我把菜單轉給阿飛對他說:“你看看,燒烤炒菜隨便點吧。”阿飛沒客氣,接過菜單邊看邊說:“先拿一箱啤酒吧。”老板娘點頭轉身回店里拿啤酒。我則上下打量著這家幾年前就來過的大排檔。幾年前的那個晚上,我和阿飛就是在這里,暢聊暢飲,最后兩人皆是大醉而歸。我還依稀記得那次是阿飛由于分手的事情受了影響,才要我陪他借酒消愁。而那次痛飲后,阿飛卻突然悄無聲息地失蹤了。那時候我偶爾會冒出再也見不到阿飛的荒唐想法,沒想到,現在卻是再也見不到姚婧了。世事難料,很多事情明明說起來也不算久,卻總讓人感覺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