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跑下樓時,在宿舍門口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老張。老張像是丟了魂,沖進宿舍正撞在我們之間。老九起先沒看清,惱怒著就要罵了。話還沒出口,發現是老張,一下子愣住了。我們看到老張的衣服上有不少鮮紅的血印,心頓時就提起來了。我和老九立刻抓著老張四處打量,邊看邊問:“你這是怎么了?”老張把我們扯開說的“我沒事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我這才松了一口氣。老張火急火燎地又要往宿舍里跑。老九一把拉著他,問他干嘛去,到底什么情況。
老張看人跑了,趕緊帶著劉占上醫院,叫救護車根本來不及。送到醫院的時候,劉占已經不省人事了。醫生一邊準備搶救劉占,一邊囑咐老張聯系家屬,帶上費用。老張一時半兒根本聯系不上劉占的爸媽,于是趕緊跑回來準備拿自己的錢先墊上。老九聽完把他罵了一頓:“就你存的那些錢有個卵用。就知道逞能。”他掏出手機跟老張;“你領路帶我們去醫院,我有他爸媽的電話。”
我們到醫院時,看了一眼劉占,他還是昏迷不醒。醫生說他有生命危險。這下連本來看著處亂不驚的老九也緊皺起眉頭。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聯系了劉占的家人,半個小時左右他們就到了。在劉占的家人到醫院之前,又一位醫生問我們有沒有劉占的親屬,需要交醫療費。我和老張都看著老九,老九沒什么猶豫就先把錢墊上了。我和老張倒是也愿意出這份錢,只是我們都沒那么多錢,有心無力。
劉占也算是大難不死了,我們一度都覺得他可能挺不住了,沒想到兩個多月后他回到了學校。時隔兩個多,他的性格也變了很多。雖然我和他接觸不多,但也明顯地感覺到他不像從前那么張揚瀟灑了。他的性格變得謹小慎微了,好像處處都在提放著什么似的。我想那肯定是因為他差點丟了性命。我這輩子有過兩三回感覺自己快活不成了,每次那時候就會格外惜命。平時再怎么覺得活著沒意思,真的死到臨頭的時候,又覺得這條命那么的珍貴。劉占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了。
后來我聽老九說,劉占家里被端了。雖然不至于讓劉家一下子傾家蕩產,至少也是元氣大傷。他說這也是劉占性格轉變的原因,我不置可否。劉占出院也是劉家出事后,劉占再也沒來過我們寢室。倒是他的爸媽在劉占住院后來過一次,帶了不少禮物說是酬謝我們,當然主要是酬謝老九。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老九家到底是做什么的,看到劉占爸媽對老九熱情的同時還有一些客氣。
劉占沒來過我們寢室,老張也沒有再去找過他。那次他從醫院回來,一個人悶聲不坑了一下午。到該吃晚飯的時候,阿飛也回來了,我便喊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飯。這時老張起身走到老九身邊,聲音不大但很誠懇地說:“老九,謝謝你了。”
老九一笑:“謝我?謝我干嘛,我又不是為了你才掏錢救劉占。雖然我沒當他是真朋友,但多少也有些交情。”
“不是謝你救劉占,是謝你阻止我去打架。”老張打斷他說到。
老九一把將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說:“行啦,你知道我們都不想你出事就好。”老張重重點了點頭。向我也投來一絲感激的目光。
劉占回學校并不順利,他差點被學校開除了。校領導找過老九和老張。也不知道究竟是那個原因讓劉占差點被開除。老九和老張在這件事上表現倒頗為一致,沒有一個勁幫劉占說好話,只是盡量多說有利的,少說對他不利的。興許正是他們的嘴下留情,給了劉占一個重返校園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