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規模的抹殺行動,對南國的打擊是巨大的,南國整個皇城都被摧毀的一根毛都沒留下。如此慘絕人寰的消息,就算是想要瞞下來也瞞不了,消息更是長了翅膀飛到了各個地方,不過夏朝和周國的人其實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不過是一些小國家而已,知道了也沒什么大用。滿天的星星現在在太陽的光芒下是看不到的,但是又有誰會忘記昨晚那個瘋狂的畫面。
飛沙嘴這一塊,蕭風城,初云坡基本是同時接到消息,當時薛盛坤還在和白飛麟纏斗,戰爭正是白熱化階段。白飛麟打算強攻,一直在派兵,且源源不斷的在沖擊著初云坡,薛盛坤匍匐在地上,手里拉著一把滿月弓正在一件一件的射殺這對面的玄翎軍。好生快活,這是他這一輩子最快樂的時候。白飛麟反倒是沒有得到消息,不然他也不會再進攻,就在外面安營扎寨,紅嶺軍沒有三十六郡,沒了皇帝,乃至于沒了朝廷,他們又能堅持多久呢!現在的紅嶺軍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已經成不了大氣候。
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面,卻將下面烘烤的熱的沒了章法。薛盛坤看著天上的太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這么熱,就像夏天一樣,這不是春天嗎?”薛盛坤將軍情撕開,里面一個個黑色的字體,像是索命的閻羅王。“三十六郡……消……消……失了。”白紙從他的手中滑落,在風中飄飛到初云坡下,在炮火的熾熱中變成灰燼。“啊啊啊……”薛盛坤仰天長嘯,痛,深深的痛,痛到不能呼吸。國家就這樣完了,他感覺意識有些迷糊,他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的家人,朋友,基本都在三十六郡里,特別是,最重要的是國家亡了。這是他身為軍人的恥辱。
其他將領都不理解的看著薛盛坤。薛盛坤猛地回頭,眼睛紅紅的,沒人看過這一刻的薛盛坤,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有這一面。他的手高高舉起,“聽令,所有大炮,給我放,放,放,放,放。”
士兵們還不知道怎么了,但是軍令如山,沒有片刻回旋的余地。
“轟。”
“轟。”
“轟。”
“轟。”
“轟。”
炸雷一般的聲音述說著九千多萬人的悲歌。薛盛坤嘶吼著“天地不仁,我薛盛坤……紅嶺軍可在。”
滿山的紅嶺軍大吼道“在。”這一刻所有將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他們知道肯定發生了什么。薛盛坤的憤怒已經感染了他們所有人,有一股火在他們眼睛里面灼燒著他們的靈魂。滿山的紅嶺軍的吼聲,這一刻仿佛比剛剛的炮聲還要響,帶來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這就是紅嶺軍的軍魂,他是紅色的,誰也沒法改變。
薛盛坤紅色的眼睛,終于還是流出了一滴眼淚,不過其中帶著一點點微微的血色。“啊……啊……啊……”薛盛坤再次憤恨的咆哮一聲“給我把回馬大川的全部兵力集結在這里。我們殺了對面的玄翎軍,一個不留,誰違抗,就地格殺,殺無赦。”
白飛麟被那二十三門大炮,徹底打懵了。他心在顫抖“瘋子,這人是一個瘋子。我們停下,明天擇時而攻。”
玄翎軍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可以休息了,之前的攻擊完全沒有作用,不過是失去生命的自殺罷了。玄翎軍就在飛沙嘴外圍一帶停了下來,白飛麟特別痛苦,之前夸下海口三日之內踏平回馬大川,可是誰能想到那一個個龐大的家伙,發出炸雷一般的攻擊力,地形又不利,怎么才能攻過去,他不想成為一個笑話。他也許不會死,但是這一生可能就要添上這一筆污垢,怎么洗刷也解決不了的那種。
黑色的玄翎軍的素質還是非常高效的,說來也是夏朝的頭牌軍隊。自由的分工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那一隊巡邏,怎么巡邏,這么輪換一會就決定下來,但是基本是在后面沒有參與戰爭的士兵,其他的人可是累了,一個個全坐在地上。說來這里也是南國的地界,他們可笑的想著“這個紅嶺軍會不會攻過來,把他們徹底趕出南國的地界。”
玄翎軍雖然是紅嶺軍的敵人,但是這里的大部分人對于紅嶺軍的形象是敬佩的,那一聲“在。”他們的鎧甲都能感覺到振動,這時何等的力量,這是何等堅定的信念。但是,這只能在心里想想,可是不能說出來,至少這場戰爭結束之前是不能說的,不然不就是擾亂軍心了嗎?
蕭風城,王桑咬著牙看著手上的信,連他都想沖過去將夏朝五馬分尸,而且就算這樣也不能消去他的心頭之恨。整個城大概有八萬軍隊,隨時等待著他的命令,但他不是最高指揮官,他也不了解初云坡的情況,有時候人多了不一定好,從小他學習的兵書就有“兵不在多,而在精”這句話,就他媽這個軍隊和紅嶺軍比,可不是添亂嗎?悲痛是悲痛,但是他與薛盛坤不同的是,悲痛之后,他理智在想著他要怎么辦,沒了國家身為一個軍人,他要何去何從。在他的腦海里他仍然是要活下去的。
這時城外一個騎著駿馬的紅嶺軍的士兵來到這里。王桑示意打開大門,不一會,這個紅嶺軍的士兵就來到了城樓上,目光灼灼的。行了軍禮之后,用粗獷的聲音喊到“將軍,薛將軍讓你們全部集合道初云坡附近,隨時待命。”
王桑眼皮一跳,心中一驚,一片沉默后,王桑站起來回了一會軍禮,“諾。”王桑感覺自己一下子熱血沸騰,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難道就憑這個士兵沒什么文學含量的一句話就打動自己了。他這一刻,居然想著報效祖國。心里乃至靈魂都是有干勁的。他到了這個歲數才發現自己之前完全白活了,這一刻他是那么閃耀,那么舒服。他有一種想要當先鋒的感覺。他要大吼一聲,跳起來砍下對面玄翎軍將士的人頭。緊緊捏著的拳頭,像一塊石頭。
“傳我命令,所有人集合。”王桑大吼著,走出城樓,到地面上調整他的部隊。身后已無國家,沒有退路可言,那就只有一戰。軍人不能做亡國奴,只有戰死的英雄,沒有茍活的士兵。至少他的軍隊里不能有一個逃兵。“蕭風城的將士聽令,之前我們在蕭風城松松垮垮,沒人管你們,但是出去了就是我的兵,誰敢丟人,格殺勿論。”
說著王桑拔出象征地位的長劍,上面雕刻這一條紅色的鯤鵬。他走到一個看著油頭粉面的青年面前,“你為什么不戴頭盔。”青年沒有理他,他是南國刑部大臣的兒子。王桑早就看他不爽,這個時候又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王桑沒有猶豫一劍就把這個油頭粉面的帥哥砍到在地,慘叫都沒有。對于王桑來說,本來這一次就是去赴死的,談何畏懼可言,而且朝廷國家都沒了,這個青年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呢!他懂薛盛坤,這一次去就是要不斷的殺戮,直到最后一個人死去。后輩想要怎么寫都無所謂了,九千多萬的生命死去,他們怎么殺都不為過啊!
看著面前這一片白森森的人,全部清一色的鐵甲,大吼一聲“聽令,全部到初云坡下,跑步前進。”王桑坐在別人牽來的白馬身上。高舉著寶劍。
太陽的光刺人的眼睛,但他還是看了一眼。這也許就是最后一次了,太多平凡的東西都是最后一次了。不止是王桑,這里遠遠靜靜一共八個城池,全部出兵,其中有一個禮部大臣的孫子作為將軍想要憑借軍力割據一方,被紅嶺軍就地格殺。
軍隊不能有這樣的孬種,這不止是對南國的玷污,還是對死去九千多萬同胞的無視,在這樣的情緒里,這樣的人怎么折磨都不過分,一劍殺了都感覺便宜他們了。
在下午,所有軍隊都陸續到達,薛盛坤,看著白茫茫一片幾十萬軍隊。拔出自己的寶劍,“為國而戰,也許你們都聽說了,也許你們都沒有聽說,但都不重要了,今天和我出去就是死路一條,但是不復先烈們,不負我們死去的九千多萬同胞。你們不需要知道太多,愿意做亡國奴的可以走,我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考慮,不然就沒機會了,再想跑走就是逃兵,就地格殺。”
曾毅耳朵豎了起來,他渴望的看了王可一眼。
“我說到做到,現在你們自由選擇,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機會,不過你們要知道,你們其實沒有退路,國家已經亡了。”薛盛坤猛地回頭,看著天上的太陽,刺眼的光閃著他的眼睛,但是他沒有閃躲,反手將手里的寶劍插在面前,回過頭來閉上了眼睛。
人群中慢慢的開始了,一些人像離去的候鳥離開了這里,眼看真的沒事,整個軍隊炸開了,大概有幾大群人成群結隊的,遠遠的看上去,多的像是一群螞蟻。但是十分鐘后,就再也沒有人離去,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動不動,曾毅就在那群人中離開了,而王可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