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殺我一次?”
顧硯竹臉色愈發猙獰,那張本來十分帥氣的臉,此時扭曲如鬼。
我有史詩道具!
我有藍色刀法!
我有藍色武器!
我勤學苦練,我這么強,為什么你還是不害怕?!
鹿鳴拖著刀,一步步壓過來,明明只有一把刀,明明只有幾個綠色技能,他卻怡然不懼,甚至反客為主。
顧硯竹出離憤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怒意從何而來,只想要砍死這個曾經的戰友,讓他死無全尸!
【凌波微步】再次施展,這次是主動進攻,他的身影在空中閃過,留下一道道虛影,便似從四面八方攻來一般,眼花繚亂。
他手中長刀不斷揮舞,瘋狂而迅猛的攻擊斬落,鹿鳴只來得及揮刀護住要害,幾乎眨眼間,不死鳥夾克已經破成乞丐服,道道刀傷,深可見骨。
蘇曉蔓不忍看了。
硬實力差距太大。顧硯竹此時的攻擊方式跟她的【剔骨刀】類似,她需要借助眾多武器才能達到“剔骨”效果,顧硯竹只一把長刀就能將鹿鳴千刀萬剮!如果不是鹿鳴身上有什么東西在幫助他恢復,他現在已經只剩一副骨架……
但這種修復,必然有時限,落敗,是遲早的事。
羅元浩握著驚雷杵的手,骨節泛白。
蕭綰眉頭緊皺。
“為什么不死!為什么不死!你為什么還不死!!!”
十秒鐘,顧硯竹連砍158刀,鹿鳴仍在站著,他的傷仍在修復,甚至他身上的不死鳥夾克都在不斷修補自身,重新為主人提供防護,似乎這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只是讓他的臉色白了一些。
顧硯竹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切,他瘋了一樣的嘶吼。
這兩個月我殺人無數,我不斷搶裝備,搶技能,我付出了那么多,為什么兩個月前殺不了,兩個月后還是殺不了?
鹿鳴是他進入賽場殺的第一個人,為了史詩道具。
他曾經掙扎過,這種行為違背了他的職業道德,違背了他長久以來接受的精英教育,他的良心飽受譴責,但他從沒覺得自己錯了,因為別人都是這么做的,只是偶爾會為少了一個真正的朋友而遺憾。
他也知道,在自己先下手的那一瞬間,他就永遠敗給了這位朋友,一個普普通通的家裝設計師。
他的技能熟料度提升沒有他快。
他切磋總是輸。
賺積分也沒他多。
最后,連做人都輸了……
他以為得到史詩,自己就能擺脫陰影,從此,這樣的小人物只能仰望他,就像沒來賽場之前那樣。
可是,今天,他又看到了這位“朋友”,他死而復生,他卑微弱小,卻又屹立不倒。
他的表情那么坦然,他身上的血腥味是那么的淡,他又有了好朋友,他們都在擔心他,這種友誼,他曾經擁有,現在卻可望不可即。
船上的人都是唯利是圖的小人,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曾是自己最厭惡的那類人,現在,他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而那個朋友,卻仍在站在岸上,干干凈凈。
“殺!!!”
他一刀劈下,面孔猙獰,吼聲歇斯底里。
修復停止了。
鹿鳴的積分余額變成了“0”。
那158道傷口將所有積分燒光,看著從【凌波微步】中脫出,施展全力一擊攻過來的顧硯竹,鹿鳴虛弱地笑了。
他的左手手掌中一顆寒冰菇早已蓄勢待發,此時猛然一揮,寒冰菇爆破,冰砂灑在顧硯竹身上——全力攻擊,意味著難以留力,難以躲避。
他等這個機會,等了太久太久,好在在最后一刻,堅持了下來。
【范圍凍結】激發!
顧硯竹愕然發現,自己的速度慢了下來,相對的,鹿鳴的速度成倍增加。
重劍上撩,顧硯竹猛地被挑上天空,鹿鳴雙膝用力,炮彈般緊隨其后。
【超究武神霸斬】!
芬里爾巨劍一分為六,包圍顧硯竹,鹿鳴身化流光,在六把刀劍中穿梭,分持六劍,開始迅猛狂攻!
六刀!
每一刀都帶著鹿鳴積聚已久的恨意。
“啊!”
凄厲的慘叫從天空中傳來,鮮血飄灑,最后一刀貫穿顧硯竹身體,直擊地面。
一條左臂飛了下來。
顧硯竹轟然墜地,大口吐血,奄奄一息。
鹿鳴同樣失血過多,落地后一個不穩,踉蹌倒地。
他身上的不死鳥為他提供了絕佳的防御,但也吸了他不少的血,如今大仇得報,全身虛弱,頭昏眼花。
羅元浩和蘇曉蔓快步跑到他身旁,一個扶住他,另一個取出治療藥水給他灌下去。
鹿鳴稍稍回復,看向還剩一口氣的顧硯竹,取出了戒指里的M5000左輪,冷冷道:“還認識這把槍嗎?一直給你留著!”他瞄著他的腦袋,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砰——
忽然,一座土墻拔地而起,擋在子彈之前。
天空中落下兩道人影。
唐僧和沙僧。
“不就拿個核舟?怎么搞成這樣?我在那邊都聽到你的慘叫了。”唐僧不咸不淡地說。她的左肩還在流血,頭發燒焦了不少,衣服也有多處焦糊,不過總的來說,傷勢不大。
“真狼狽啊,還有馬文豪,這就掛了?廢物!”
沙僧傷勢更重,左腿被打斷了,面具還剩一半,露出半張滿是刀疤的臉,替死特效已經消失,隨時可能掉下來。他說話都有些虛弱,但依然狠意十足,此時看著顧硯竹,目光中盡是嘲諷,接著,轉向鹿鳴三人,淡淡道:
“你們干的?”
他全身雷光閃爍,正是剛剛從杜老板那承受的雷電之力:“雖然看不上這個所謂的副隊,但到底是一個船上的,總不能任他被打成這個屎樣毫無表示……”
他手指彎曲成爪,招式未發,已有隱約龍形從周身飄出。
羅元浩和蘇曉蔓如臨大敵,擋在鹿鳴身前。
“呵呵。”
一聲輕笑,蕭綰閃身站在兩方之間。
散發著黑氣的提琴,拿在手里。
這把琴太有辨識度了,那種直入人心的恐怖,仿佛來自地獄的魔鬼化形而成。
沙僧目光一凝:“【帕格尼尼】?!你是……”
“……蕭綰!”唐僧跟了后一句,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是要搶核舟嗎?來啊。”
蕭綰將琴弓搭在弦上,輕輕一拉。
唐僧臉色大變,沙僧抓過顧硯竹急忙后退。
一聲琴響。
魔音貫耳,音刃如刀!
就這一聲,唐僧和沙僧的耳膜齊齊溢出鮮血,短暫失聰,音刃化成實質,瞬間攻到眼前。
唐僧揮拳擋在胸前,雙拳之上各多了一道深深的傷口;沙僧躲慢了一瞬,一只耳朵被削了下來。
兩人不敢有絲毫停留,迅速消失在遠方。
“跑的到挺快。”
蕭綰哼了一聲,收起提琴,轉過身,瞇起眼看向三人:“接下來,該算算咱們之間的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