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鋼管
監獄里的這些牢房在白天是不能鎖門的。
而其他新人的牢房門也都僅僅是虛掩著,因為那些正在對他們施暴的老囚徒們需要時刻保持警惕,注意是否有看守過來制止他們的暴行。
因此,FF2140編號房間關閉著的房門怎么看都會顯得有些問題。
準備給白爻來個入獄歡迎儀式的老囚犯們彼此相視,臉上均是冷冰冰的笑意,彼此打著暗號,打算在幾秒后一起沖進房門。
但就在這時,門卻被白爻從里面打開了。
小朋友守在門口,靜靜的看著他們,平淡的好像再看一群戲子表演。
“你瘋了?”編號FF2140在她后面壓低聲音喊,氣的呲牙咧嘴。
而老囚犯門隱隱以一個面色陰郁的中年男人為首,他站在最靠近房門的地方,看著白爻,眼睛飛快地閃過一道詭異的神情來,接著舔了舔嘴角,露出一個有些病態的笑容來:“還是個小朋友啊,正對我的胃口。”
這批犯人已經太久沒有見過這種嬌滴滴的小朋友,驚訝之余,剩下的表情的確是有些讓人感到不適。
白爻面色不改,竟然擺出了一副以屋門為陣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來。
老囚犯們可不會客氣,為首中年男人手里拿著從工作會場中帶來的一節金屬管,給了眾人一個手勢,下一刻,便首先揮著那根金屬管沖了過去。
靠近房門的其他幾人也立即跟上。
一時之間,這批囚徒仿佛化身為了當初虛擬空間中的那批莫索斯狼,呼嘯而上。
但由于房門的場所限制,真正能攻擊到白爻的人其實很少。
于是白爻毫不畏懼的采取了反擊。
為首幾人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白爻拿著鋼管,一管一個咚咚咚的砸了下去。
——那鋼管自然是從剛才的中年男人手中奪過來的。
后面的一批囚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前面的幾個人直挺挺的暈倒在了FF2140牢房房門前的地面上。
然后白爻又在幾人摞在一起的身體上踢了踢,將他們踢出了房門所能波及的范圍之中,“哐——”的一聲把房門又關上了。
目睹著這一幕的編號FF2140:“......”
他張大了嘴,鼻青臉腫的面上因而看起來有幾分滑稽,隨即用已經折的不成樣子的胳膊抱在自己胸前,做出一副滿面驚恐的表情看著白爻:“你......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要叫了!”
白爻看出來他只是在耍寶罷了,便也不理會他,用看起來白皙柔軟的手牢牢握著那節已經有些變形了的鋼管,接著守在了房門的位置。
外面的老囚犯們還不甘心,依舊沒有散去,但被白爻接連又敲了幾波之后,終于悻悻的散開了。
而和白爻于FF2140兩人的同期新人們因此又糟了一波殃,被老囚徒們當成了撒氣筒出氣。
.......
白爻并沒有放松警惕,接下來的整個下午,她都靠在FF2140號牢房的房門上小憩,手中牢牢抓著那節已經變形了的鋼管。
只要外面微微有些響動,她便會不動聲色的睜開眼睛,面無表情的戒備起來。
中間還真的又抓住了一波想要來偷襲的犯人,白爻不由分說的便又賞了他們一頓敲打。
而編號FF2140的黑發年輕人倒是心寬,一下午睡得香甜,夢里不僅磨牙,還動不動叫著聽起來疑似各種小姑娘花名的字眼,連白爻再次打開門敲倒了一片的聲音都沒有將他吵醒。
于是白爻便維持著這種狀態,一直守到傍晚,晚餐鈴打響時。
FF2140被飯鈴驚醒,醒來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念叨了一聲:“好餓。”
隨即又看了看白爻,盯著鼻青臉腫的面目沖她嬉皮笑臉:“小妹妹,哥哥我今天不大行啊,你去給我捎份飯如何?以后你就歸我罩了。”
能在看到白爻大氣不喘的敲倒了一片老囚徒后還敢揚言要罩著她,這個編號FF2140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至少臉皮夠厚。
白爻其實也不介意去找點東西吃,但她回想起之前監獄長給她的介紹,面無表情的對FF2140號道:“沒有積分。”
積分就是囚犯們平時完成工作所給的報酬,可以用來兌換飯菜、洗澡的機會等。
而赤色監獄對囚犯們最不友好的一點,便是完成工作給的積分有限,完不成工作會扣的積分卻是個天文數字。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黑發年輕人笑瞇瞇的道:“看看你的手環上吧,你現在的積分大概得多了去了。在赤色監獄里,打贏了對方,是可以拿到對方10%的積分的。而如果搶過來別人的手環,則可以將對方的所有積分都轉移給自己。”
能頒布出這么鼓勵打架斗毆的政策的,也就僅赤色監獄一份了。
白爻于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環上,果然有積分的顯示,而截至目前,她的積分已經是62。
她并不知道這些積分算多還是算少,但大概想想,敲了這么多下棍子,攢下的積分應該還是足夠給兩個人買飯的,便對著FF2140號點點頭,道:“那我去看看。”
說完,還真的就又拎著那根已經扭曲的不像樣的鋼管,打開門慢悠悠的走了。
走時還不忘禮貌的隨手關門。
于是,FF2140號牢房中便只剩下了黑發的青年人,和地上那些原本來襲擊他、最后卻只能老老實實躺一個下午的老囚犯們。
“還真愿意給我帶飯啊。”他有些目瞪口呆:“現在的小朋友都這么有禮貌了嘛。”
他頂著那張現在頗具幾分抽象美感的臉,挪了挪關節被敲了釘子、骨頭又被老囚犯們折的差不多的身子,若有所思的看著白爻離開后帶上的那扇門。
“聯邦什么時候竄出來的這樣一個天才,竟然舍得往赤色監獄里扔。要是帝國能再出個這種天才......”他低聲道,隨即便又笑了:“算了,跟我又有什么關系呢?指不定我以后哪天就要變成為聯邦效力了。”
說完,他就又翻了個身,重新在牢房里那張又硬又窄的床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