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蜜可不是說說而已。只聽見“嗖嗖嗖”三聲,三支箭分三個不同的方向朝著那晃動的樹葉急馳而去,穿過樹葉,分別釘入后頭的三棵樹上。她飛身前往,用手撥開濃密的樹葉,沒見那顆狡猾的果子,它像空氣蒸發般,不見了蹤影。
怎么回事?她還以為自己會看見一顆被箭穿透了的果子呢。她左右仔細看了又看,果子確實不見了。偌大的樹,往上看是樹葉,往下看還是樹葉。那一抹紅色,該不會是融進了樹葉當中了吧?
白蜜正百思不得其解,身后卻傳來了一陣“咯咯咯”如銅鈴般清脆的笑聲。她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火紅色衣服的小娃娃倒掛在樹上,正笑瞇瞇地看著她,像在諷刺她的不安。
“原來是個小鬼!”白蜜怒從心起,再次舉弓,對準了小娃娃。不管他到底是個什么鬼,惹怒了她,照殺不誤。
風起,箭動??尚⊥尥薜纳碜虞p飄飄的,可以隨風而動,白蜜的箭根本傷不到他半分。連續讓他躲過自己的箭,白蜜頓時覺得臉上無光。她收起手中的弓,向小娃娃撲過去。別說她以大欺小,她現在也是走投無路,他還來添把火,她非要將他抓到手不可。
白蜜到底還是更勝一籌,二十招剛過,她手中就多了一個粉雕玉琢的白胖娃娃。小娃娃受了驚嚇,水汪汪的雙眼望著她,想哭,又不敢哭,可憐兮兮的,看得白蜜心頭發軟。
她手一松,小娃娃從她手中掙脫,一個飛身,就閃到了離她兩米遠的地方,再一次輕飄飄地掛在樹上。這次他斂起笑,不敢再出聲。
“知道怕了?怎么?還以為姑奶奶我奈何不了你?”白蜜見他一臉驚嚇,心中反而覺得可笑。她這么大的人,欺負一個小孩子,勝之不武,說出去,可真會笑掉別人的大牙。算了,她不跟一個娃娃計較,還是到別處去尋些吃的要緊。
正當她要轉身離去時,小娃娃飄了過來,停在她的身后,喊了聲:“等等!姐姐留步!”奶聲奶氣的嗓音,讓人無力拒絕。白蜜停下要離開的動作,回頭看著他。
娃娃被人定睛看著,突然紅了臉。說到口的話,開始結巴起來,怎么也說不利索。
“姐姐,我,我,我……”他越是想說,越是說不清楚。
白蜜耐心耗盡,不打算再與他糾纏下去。三兩個起落,便到了地面??蓻]等她抬腳,一團火紅的身影就來到了她的跟前,這次他丟開害羞,竟雙手將她的腿給抱住,說什么也不讓她走。
她無奈翻了個白眼,望了眼快要黑下來的天空,拉起娃娃的衣領,將他提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齒地問道:“說說,你到底想干什么?難道是想找死嗎?這點我倒是可以幫上忙的?!?p> “姐姐,你可是在找絳珠仙草?”娃娃急急說道。
白蜜將他舉得更近一些,直直望進他的眼里。她心頭充滿疑惑,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事?
娃娃見白蜜沒有說話,心知她對自已的猜忌。他雙腳離地,被白蜜拉住衣領,臉上充血,眼睛都變得通紅,呼吸粗重,再也受不住,雙手雙腳一通亂動。見他難受,白蜜放了手,任他墜落,摔倒在草地上。
“你有話快說!別在這兒給我賣關子,姑奶奶我可不是吃素的?!?p> “姐姐,我知道絳珠仙草在哪兒。”
白蜜臉色大變,一記眼刀射過來。她大步一邁,又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惡狠狠地吐出來一個字:“說!”
“你別急啊。”娃娃掙扎兩下,示意讓她將自己放下來。這次白蜜倒沒有將他丟下來,而是將他體面地放在地上,還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衣領,將他衣服上的皺褶撫平。
“好好說!”白蜜這下已經忘了自己的肚子正在喊餓,也不急著趕路,就盼著從這個小娃娃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不等小娃娃說話,白蜜又說了。“我叫白蜜,你叫什么?”
“姐姐,我叫鳳仙兒?!?p> “你,你是何物?”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何物呢。我只知道,平時的我就像一個果子,就像剛才那樣,是一只長得像娃娃的果子。至于我是怎么到這兒來的,我真不記得了?!?p> “你連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絳珠草的下落,莫不是誑我的?”
“不,不,我怎么敢?我可從不口出狂言,我說知道就是知道?!兵P仙兒被白蜜看輕,急得雙眼通紅,差點哭出聲來?!敖{珠仙草通體白如雪,位于十二峰峰頂,再過幾天就會結果,傳聞那草結出的果子是紅色的,能有起死回生功效?!?p> “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
“不是聽誰說的,我見過!”
白蜜盯著一臉急切的鳳仙兒,將信將疑。他連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卻說他見過絳珠仙草,這話擱誰誰都不信。鳳仙兒見白蜜滿臉懷疑,并不相信自己的話。他把心一橫接著說道:“你不相信我,我這就帶你去?!?p> 被人懷疑他受不了,如果不是有求于她,他還真不想將這個消息告訴她呢。不過見她這幾日在山中苦苦找尋,也是救人心切,他才會找上她的。她如此有情有義,必定會幫上自己的忙。
“說吧,你有什么條件?”白蜜臉上有所松動。反正她找了這么久都沒有找到,現在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說不定還真的給她找到了呢。只不過她堅信,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必定是有求于她。
“爽快,我就知道沒看錯人。我的確有一事相求,待姐姐找到絳珠仙草救了人,便要將我送到鳳鳴山,并幫我找到棲鳳花。如何?”
“成交!只要能找到仙草救了人,我必定會如你所愿。你請帶路吧?!?p> “姐姐請跟我來!”
鳳仙兒如一團火,飄在白蜜前面??伤勇?,將他一把抱住,朝他手指的方向御風而行,瞬間飛出幾十里路。難怪她這些天以來苦苦找尋仙草而不得,原來她走錯方向了。小鯰魚口中所說的第十二峰在北邊,而她這些日子以來,越走越向南,如果不是遇到鳳仙兒,她這輩子怕是也找不到絳珠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