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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屯的變遷

第七十九章,桃園槍聲。

蘇家屯的變遷 伊人李 2068 2020-09-12 18:23:23

  孫姓人家居住的那一條淺溝北端有一片桃林,每到春暖花開,桃花芳香把一個蘇家屯都熏的清新異常。

  那時,我們便盼望著秋天的來臨,秋天來了,我們都可以聞那桃子的香甜了。

  那時候,我時常看見康素貞一邊啃著那鮮紅的桃子,一邊往學校里去。我便認為,世界上的桃子都那樣的鮮艷香甜,那顏色和味道與康素貞的人味一模一樣,令人陶醉和心馳神往。

  我常想,世界上的桃子不是任何人都能吃到的,它是專供像康素貞這樣的人成長的,這樣的人去吃的,除了像康素貞,別的人只能像我一樣,只是看看那桃子的顏色和形狀,只能在看到她吃桃子的時候流一流口水。

  一天上午去學校,我到了那個墻角,一眼看見了蘇老二和康素貞兩人站在那里,康素貞好像往蘇老二的嘴里送什么東西,我加快了腳步走上前,康素貞首先看見了我,就連忙轉身朝學校里走去。

  我已經站在了蘇老二的面前,他還沒有發現,他閉著眼睛張著嘴說.:“再吃一口,再吃一口”,那時,他就像一個乞丐。

  那一刻,一股北溝桃子的香甜鉆進我的心里,滲透在我的血液里,我便莫名其妙地產生了饑渴、嫉妒和仇恨。

  我上前一腳踢在蘇老二那貧瘠的小腿上,他如夢初醒,猛地睜開眼睛,看見是我站在他的面前,臉上立刻一種失望,一種吃驚,一種沒有過透癮的表情。

  從此,凡是到了那個季節,蘇老二都會讓我啃兩口村北面那個溝里的桃子,都是別人啃開了的,有時是只剩下黏在桃核上那薄薄的一層薄膜。后來我才知道,那是看桃林的坷垃從桃子發虛的時候便往康大功的家里送,最早那一批桃子的肉和核還沒有完全分離。

  那桃園的東西是溝崖,是天然的屏障,南北則用樹枝圍成兩道籬笆,桃園自然成了一個封閉的場所。

  那天中午,大人們都歇晌了,那桃子的香甜乘著順溝風爬到村子里的角角落落。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膽子大了起來,便循香甜尋桃兒了,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桃園。

  開始,我們只是沿著那籬笆轉,發現一顆落在籬笆邊上的落蛋兒桃子便把它拾起來,一人咬一口分著吃。凡是被烏鴉叨下樹的半個兒拉渣的,都吃著很甜,凡是被病蟲折魔落下的,那味都怪怪的。

  看桃園的就是當年在羊圈里給我講“魯智深三拳打死鎮關西”的坷垃,他胖胖的,白白的,個子高高的。

  那時,允許私人有槍,裝火藥鋼珠的那種,人們都叫它“土裝”,多用來打兔子,烏鴉等動物。坷垃就有槍,他經常扛著槍在村里走來走去,桃子成熟的季節,槍就陪伴他護那片桃林,加上他那胡子拉碴的樣子,我們都不敢近那片兒桃林。

  但嘴饞最終使我們顧不上那桿火藥槍了。

  那會兒,看見一個桃子落在距籬笆一米遠的地上,看顏色都知道是非常甜的那種。

  當時,我們的嘴兒都流水兒了。

  蘇老二急中生智,他從籬笆上拔下一根樹枝,伸進籬笆內向外撥那桃子,可能動作太大弄出聲音來了,當那顆桃子就要到手時,忽然“咚”一聲槍響,坷垃開槍了,嚇的我們連滾帶爬一口氣竄到溝頂,拐回頭一看,一團白煙正隨著那順溝風朝我們飄來,夾雜著濃濃的火藥味兒。

  足足有三天,我們都沒人敢再提去那溝下撿桃子吃的事。

  但嘴饞是很勁大的,三天后的中午,我們又來到那籬笆跟前,這回發現了一顆更大更好看的。照著前一回的做法,又是那顆桃子快到手時,“咚”的又是一聲槍響。

  我們又連滾帶爬地跑,拐了一個彎兒,蘇老二做個手勢讓大家停下,他說:“這地兒沒事了,坷垃那槍子兒不會拐彎兒,打不過來,你們在這等著,叫我過去把那個桃子取過來,已經快到手了,舍不得”。

  我們在那拐彎兒處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蘇老二回來,心里都在想,他叫坷垃的“土裝”打死了?但又一想,不會!因為沒聽見槍響,也沒有看見那一溝的白煙呀。

  我們正焦急,忽然看見他懷里抱著桃子回來了,盡管都是落蛋兒的,但個個鮮美,那一回,我們真的過癮了。

  蘇老二說:“人多目標大,我看見那里頭的地上掉了很多,就拱進去了,坷垃也沒發現,可能他一天就那一發子彈。明天晌午,你們幾個就在這里等,我還進去給你們拾”,看著我們幾個都在吃桃子,他自豪地說。

  第二天中午,二毛子他們在那拐彎兒處等,我和蘇老二瞅一籬笆的窟窿往里鉆。

  剛爬進去沒有多遠,“咚”的就是一聲槍響,我倆讓肚皮緊緊地貼在地上不敢動。等沒了動靜,抬頭發現自己被那煙霧裹著,那煙霧里除了那熟悉的火藥味,還有一股濃濃的生石灰味道。

  待那煙霧散的差不多了,我倆就象“瞅地貓”一樣在地上瞅來瞅去,發現了很多很多落在地上的鮮紅的大桃子。我倆什么都忘了,撿一個吃一個,想著外面的二毛子他們,我倆又往桃林的深處爬了爬,要把遠處落地的桃子都收集起來給他們捎出去。

  忽然,我聽見有打鼾聲,抬頭一看,坷垃看桃園的庵子就在眼前,還看見坷垃共兩桿槍,都架在庵子門口的兩根攔桿上,槍口對著天,攔桿下一堆白石灰面兒。

  那時,坷垃仰面躺在一張門板上,張著嘴,閉著眼,肚子一起一伏打著雷聲一樣的鼾,一件破棉襖搭在他的肚子上,心口處長了很多很多的胸毛兒,有一部分己經發白了。

  他直直的伸著兩腿,可舒坦的樣子,左右兩個大拇腳指頭上各栓了一根小繩兒,仔細看,那小繩兒的另一端分別栓在那兩桿槍的板機上。

  我倆看清楚了一切,都愣住了。

  蘇老二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兒土坷垃,用力朝東面的土崖上扔去。

  “嘩啦”一聲響,那土崖上掉下一陣土塊兒,只見坷垃那右腿一倦,大母腳指頭一勾,那小繩子拉動了槍的板機,“咚”的一聲,槍又響了。

  頓時,那煙霧又籠罩著那片桃林,又有一股濃濃的生石灰味兒和火藥味兒撲鼻而來。

  槍響過后,坷垃連眼都沒睜又伸開腿兒,頓時,那庵子里又響起了打雷一樣的鼾聲。

  那一次,我和蘇老二是滿載而歸了。

  ······

  又一天下午,我和蘇老二,二騾子,二毛子等幾個人放學后又聚集在了一起。可能是嘴饞的原因,我們都心照不宣地往村北坷垃看護的那片桃園走去。

  那時,那滿園的桃子正是成熟的季節,一陣陣甜絲絲的香味熏的我們幾個小孩子腿都是軟的。

  從康大功門前路過的時候,康素貞就在門外站著,她一只手里拿著一個碩大的桃兒在嘴里啃著,那紅的誘人的果汁順著他的手和下巴往下流,她的另一只手里還握著一個稍微小一些的桃兒。

  看見這一切,蘇老二幾個人立刻明白,康素貞手里拿著的桃兒都是坷垃那老舅子貨晚上送到康大功家里的。

  在蘇家屯,人們背地都喊坷垃叫“老舅子貨”,因為他手里有兩桿“土裝”,所以表面上沒有人敢那樣喊他。

  見我們走了過來,康素貞好像知道我們幾個人要往哪里去,就立刻上前把手里的那個稍小一點的桃兒遞給蘇老二。

  這時,二毛子立刻上前站在蘇老二的一側狠狠的對康素貞說:“吃死你嘞,咋不給你吃死嘞······”?

  大概是同仇敵愾的意思,蘇老二沒有伸手去接康素貞手中的桃兒,康素貞依然笑吟吟的樣子。

  看見康素貞手里的那個桃兒,蘇老二的心里立刻泛起了吃桃子的強烈欲望,那欲望的滋味說不清楚,道不明白,好像為了實現那種欲望去犯罪,去死的功夫都有。

  我們幾個人一直朝著坷垃看護的桃園那條溝邊走去,也不知道為什么,康素貞也乖乖地跟在我們的身后。

  到那溝邊,蘇老二示意后面的幾個人屏住呼吸,趴在地上,伸長脖子朝溝下望去。

  聞著那桃兒的香甜,看著那桃兒的美顏,幾個孩子的口水直往下流。

  我們看的真切,坷垃那老舅子貨和蘇家屯林業隊長康二功兩個人,一人一個小木凳就坐在坷垃的小庵子門前,那小庵子門前左右兩邊分別靠著他的兩桿“土裝”。

  康二功腳下放著一個荊條編成的籃子,里面盛了半籃子紅彤彤,大狠狠的鮮桃兒,那肯定是坷垃那老舅子貨孝敬他的,那時,康二功面前的地下已經有一堆桃核了。

  不用說,那都是康二功吃桃兒以后吐出來的,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停止吃的意思,他瞇著先天不靈活的眼睛,動作靈巧的在那籃子里拿起一個桃兒來,然后兩手指一捏,立刻那桃兒“啪”的一聲就成了兩瓣兒,順著他的兩手往地上滴鮮桃兒汁兒。

  康二功立刻把桃核扔在地上,把桃肉塞到嘴里,他脖子一伸,小眼兒一瞪,便咽了下去,最后,康二功便是一陣的陶醉,兩條細細腿兒一蹬一蹬的,很快他又來下一個······。

  大概康二功的肚子里盛不下了,他站起身來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朝著坷垃好像說了幾句話,坷垃連忙把地上的籃子提起來,徑直走到蘇老二他們幾個人趴著的那個地方下面的一顆大桃樹邊。

  這老舅子貨盡管年齡大了,但他上樹真的有一手,三下兩下便上到了樹上。

  他把那荊籃兒掛在樹上的一個樹枝衩上,然后專撿那些陽光充分的,成色足的,個兒大的摘,一會兒功夫,那籃子便尖了起來。

  坷垃又麻利的從樹上下來,這時,蘇老二幾個人聽得真真切切,他朝康二功說:“這棵樹長的是地場兒,陽光充足,溝上的水流下來先澆住它,又長在溝口,吃風也好,所以每年的果子也就格外的好,一定比過去人們給皇上上貢的桃兒都要好吃。為了保住這棵樹上的果子不叫人偷,每天晚上我都是把土裝靠在樹上,就睡在這棵樹下看著,開始熟的時候我就給你大哥送過去·····”坷垃的一席話極盡巴結討好。

  坷垃這個時候已經來到了小庵子門前,他把那籃子桃兒遞給康二功,又對他說:“你先把這籃子桃兒給你大哥捎回去,一天送一籃子過去,比一下子送的多了要鮮······”。

  康二功接過那籃子桃兒,一邊走著一邊對坷垃說:“你說的對,做的也對,以后,你若是發現誰下來偷桃子了,就用你的槍瞄準他開一槍,沒求事,對待那樣偷偷摸摸的人,這樣做就沒有事······”,康二功也知道,坷垃那“土裝”里大多數的時候是下半部分裝著火藥,上半部分裝的是石灰粉。

  一群孩子對康二功嘴里的“偷偷摸摸”一詞不甚了解,也沒有覺察到問題有多么嚴重。

  聽到坷垃和康二功兩個人提起了康大功,蘇老二就扭過頭去看康素貞,也許是她也聽到了坷垃和二叔提到了自己的爸爸,她轉過身子朝家里走去。

  我們幾個人還趴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都害怕坷垃那“土裝”瞄準自己開一槍。

  這時,天已經暗了下來,我們幾個人看見康二功提著那籃桃兒在坷垃的護送下從溝下走了上去,還看的真切,坷垃轉過身子把籬笆門鎖上,他也要回家吃飯了。

  那會兒,也許是因為坷垃那“土裝”失去了主人,失靈了,一群孩子們的嘴里“刷”的一下子,口水便流了下來。

  幾個孩子就那樣心照不宣地下到溝底,只要坷垃不在那個桃園,那籬笆的任何一個地方,我們都可以鉆進去。

  進到桃園里,蘇老二領著幾個人上到坷垃剛剛下來的那棵樹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虎吞狼咽吃了起來。

  萬萬沒有想到,坷垃那老舅子貨這個時候一定是有點什么心理作用,他又拐回來了,他站在溝邊觀望,猛然看見幾個毛孩子就像猴子一樣在樹上竄來竄去,摘下的桃子比康大功吃去的還要好。

  按坷垃那老舅子貨當時的年齡和身體素質,從溝頂下到溝底,不用一個小時也不差啥。

  無奈,他就驚慌失措的在溝上面吆喝:“誰家的孩子?你們膽大了!都趕緊給我上來,要是不上來,我可開槍了······”。

  他的意思是讓我們一群人立刻停止自己的行為,乖乖地上到溝頂接受懲罰。

  二騾子和二毛子立刻“咔嚓”,“咔嚓”從樹上掉了下來,特別是二騾子,他知道自己的爹爹薛老喜和坷垃不對勁兒,坷垃一直都在找茬擺置對方,有好幾回二騾子在路上碰見坷垃,坷垃都有意用那“土裝”朝著自己瞄準,但二騾子也清楚,自己的爹從心里根本看不起坷垃,他家里的人沒有薛家的人多,要是真的打起來,坷垃家就不會占便宜。

  坷垃之所以在蘇家屯霸道,一來,因為他巴結康大功,看著這個桃圓子,凡是有機會就往康大功家里送桃子;二來,大多是因為他有那兩桿“土裝”,自己給自己壯膽。薛家曾經因此開過家庭會議,會上薛老喜明明白白地告訴大家:不要害怕坷拉那老舅子貨,他那兩桿“土裝”只能嚇唬蘇家屯那些沒有成色的人······。

  但現在爹爹在哪里呢?要是坷垃真的下來拿上那桿“土裝”朝自己開一槍,這個小命不是都算是完了?

  看到二騾子和二毛子嚇的魂不附體,蘇老二從樹上下來對他倆說:“聽清楚沒有?坷垃這老舅子貨問咱是誰家的孩子?說明他還不知道咱是誰嘞,他要是下到溝底還得好大一會兒,現在下不來,咱就趕緊吃,等他下來之前咱都吃飽了。到那時,他在西邊兒溝崖下來,咱吃飽了就從東邊籬笆處拱出去,然后從東邊溝坡上跑走。另外,千萬不能叫他認出咱是誰家的孩子·····”。

  蘇老二說這話的意思是,若是讓坷垃知道大家是誰家的孩子了,他不但會算自己的賬,還會在康大功那里算自己爹爹和娘的賬。

  這時,蘇老二面前的幾個人好像也不害怕了,都瞪眼看著他,那意思很明白,都在問他:咋做才不叫坷垃認出自己是誰家的孩子嘞?

  那天,我們幾個人都赤著脊梁,只穿著一個褲衩,想辦法遮蓋住臉,不讓坷垃看見自己的五官不是都中了。

  這時,蘇老二說:“都跟我來,這樣坷垃都認不出來咱是誰家的孩子了”。

  他說著話就一下子脫掉自己身上的那唯一一片絲線------小褲衩,然后一下子套在自己的頭上,這樣做,坷垃從溝頂上往下看只能看見那個褲衩的“衩”,根本看不見人臉和腦袋。

  幾個人看見蘇老二那樣做了,也都紛紛把自己的褲衩子脫下來,如此那般地穿在自己的頭頂上。

  “吃吧,吃吧,等他下來之前一定要吃飽”,蘇老二又對大家說。

  蘇老二這么一說,幾個孩子好像懷里抱上了一個救命佛,“出率”,“出率”又上到樹上,旁若無人的享受起康大功一樣的待遇來。

  西邊溝頂上的坷垃看見這一切,他嘴里罵罵咧咧的,但他一時還真的沒有什么別的好辦法。

  他恨自己的“土裝”沒有在手上,若是在手上的話,他一定會按照康二功隊長的指示,用裝著石灰粉的土裝瞄準這些孩子們放上一槍,以阻止這群“強盜”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偷盜,搶劫的行為。

  坷垃這種人的這種行為沒有半點的心理障礙,他想著,在蘇家屯只要有康大功的支持,對待偷盜集體財產的行為,這樣做不會負任何責任。

  坷垃繼續在那溝邊罵罵咧咧地吆喝:“誰家的孩子真膽大?誰家的孩子真膽大?趕緊上來!趕緊給我上來!再不上來我就開槍了!腿給你們打折嘞······”。

  四鄉八里的人都知道坷垃手里有兩桿“土裝”,他動不動就拿他的“土裝”嚇唬人。

  當時,蘇老二心里話,你坷垃這老舅子,噴大話不報稅,你那“土裝”就在我的身邊,你再噴?再噴,我拿起“土裝”來對著你開一槍·····!

  這一回坷垃真的束手無策了,他沒有想到一群小孩子膽敢挑戰他的底線。看見溝下的場景,他好像是看見了那一群孩子在掘他的祖墳,他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溝邊轉來轉去,嘴里罵罵咧咧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我們吃夠了,幾個人便從東邊籬笆下的一個縫隙里鉆了出去,臨上溝坡,蘇老二囑咐大家快點上到溝頂回家里去,要是誰叫斗住了,都不能當叛徒·····。

  見幾個人都答應下來,蘇老二又讓幾個人把頭上的褲衩子取下來穿到該蓋住的地方,然后就一路小跑著往溝頂上上。

  幾個人剛上到溝頂,一眼看見康二功已經站在那里等候他們多時了。

  原來,康二功提著那一籃桃子來到康大功的家里,他先是看見康素貞站在院子里,就撿籃子里最大的那個桃子拿出來遞過去,但康素貞沒有去接,她的心里一直在想著剛才二毛子的那句話:“咋不把你吃死嘞”?

  康素貞幼小純潔的心靈上便產生了深深的烙印,那個時候,她的心里還一直“咚咚”地跳,真的害怕自己吃死了咋辦呢?

  看康素貞不接,康二功便說:“貞貞,剛剛從樹上剛摘下來的,可新鮮了”。

  康素貞還是沒有接,她說:“我知道,剛才俺在溝頂上都看見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康二功立刻意識到東邊兒溝沿上一定有人在覬覦溝下的桃子,他們一定會饞的要死。

  康二功把那籃桃子交給康大功,然后他不動聲色的從康家走出來。

  出于職業的敏感,康二功一直來到了桃園東邊的那個土崖旁。

  這個時候,蘇老二等人已經下到了溝底,他們在樹上吃桃兒的情景康二功看的清清楚楚。

  一會兒,他聽見了對岸坷垃的吆喝聲······,他又看的清楚,溝下的那幾個孩子把自己的褲衩子脫了下來穿到自己的頭上。

  那時,康二功從內心里非常地看不起溝下的那群孩子,他的心里一直問自己:

  該咋饞呢?

  該咋想吃呢?

  ·······

  康二功永遠都不會知道,世上的這種事情就是“飽漢不知道餓漢子饑”。

  對岸的坷垃還在扯著喉嚨罵罵咧咧,這時,康二功又轉而看不起坷垃那老舅子貨了,他的心里又罵坷垃:你這老舅子貨,只知道站在溝邊上罵人,那有屁作用,真是一介武夫······。

  康二功一直不作聲,他能判斷出這群猴精的孩子一定會吃夠以后從自己腳下的這條小路上上來,到那時,正好來個“甕中捉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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