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發子彈打光,車輛隨之停下。靠枕被打的稀巴爛,司機卻沒死,剛才一直埋著頭開車,停車是因為害怕了。
蓋文氣憤走上前,拽開車門,一把將司機拉下車,毫不猶豫的對著司機腦袋開了一槍,隨即上車,親自駕駛。
一個小時后,四輛車在一條幽暗的街道停下。蓋文和手下下了車,然后老戴也從車上下來,對眼前眾人給予金錢獎勵。
有矛盾就會有紛爭,有紛爭就會有死亡,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活下來的人還要繼續過日子。他們干的都是賣命錢,刀口舔血,高付出高回報,老戴出手也大方,眾人道謝之后,相繼從后門進入酒吧。
剩下的錢款分別裝老戴所在車輛,他一邊打電話,一遍招呼裝車。
十分鐘后,老戴放下電話,掃了蘇陽,小天一眼,道:“今天晚上你們可以入駐四海賓館了,接下來應該沒什么事了,我還要去各處打點,就不送你們了,不出意外的話,大稅明天上午就能出來。”
“小心點。”小天點點頭道。
“沒事兒,有蓋文陪著我呢。”老戴回頭一笑,拍了拍蓋文肩膀,兩人上車走了。
半個小時后,三人回到四海賓館。蘇陽和小天身份特殊,但他們來了,柜臺也不敢趕他們走,打電話叫了經理。出門在外,難免遇到一些事情,經理表示理解,商量過后,決定不住客房,住在外面經理的出租屋。
出租屋是專門給有困難的人士留的,比如說他們三個,雖然地方小,環境差了點,卻有利于逃跑,三人同意了。第二天上午,經理專門到出租屋告訴他們,現在安全了,可以住賓館了。
中午時候,老戴開車過來,帶來好消息。大稅幾個已經被保保釋出來,剛去了商行。小天最為激動,當即給了老戴一個擁抱,催促蘇陽快走。
半個小時后,一行人在商行后面的院里見到大稅等人。整個商行里面的所有物資都被沒收,一切看起來都空蕩蕩的,剩下來的都是一些破桌子,椅子之類。阿爾斯正在前院統計商戶們的損失,大春、那日和老陳在維持秩序。
“你現在還不能走,還得留下幫我幾天忙。”大稅走過來,笑著對蘇陽說道。
“沒問題。”蘇陽微微一笑,點點頭,隨口介紹了娜塔莎的情況。
午飯是在倉庫里吃的,幾張破桌子拼在一起,飯菜是附近的一個華人飯館送過來的。吃飯期間,討論當前問題,首要任務就是聯系老烏,盡快把物資運送過來,把商戶們的損失先還了,順便展開營業。
飯后,大稅先給帝都的老趙打電話,那邊表示已經開始囤貨,但發貨還需要幾天時間,因為發往這邊的列車只有周二和周三兩趟。掛了電話,接著又給老烏打電話,拿走的東西該還回來了。
“我就在境內,下午五點鐘就能到。”老烏說道。
“我等你。”倆人交情不多,大稅直接掛了電話。
小天點了一根煙,吸著煙說道:“稅哥,老烏這個人不能信,我們要防著點。”
大稅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目光掃視眾人,道:“下午都帶上家伙迎接他!”
小天對老烏比較了解,蘇陽過去要了根煙,好奇詢問老烏此人。他遞了一支煙后,簡單的說道:“我和他是師徒關系,后來我認識了大稅,就不跟他了。”
“原來如此。”蘇陽點點頭,點上煙,正要抽,煙就被娜塔莎奪過去,然后皺眉說了他兩句。
小天沉思片刻,整理思緒,隨后陷入回憶。老烏告訴過他的團伙所有人,有關他的個人經歷,所以,小天知道并不稀奇。老烏的真名沒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因為皮膚黑,以前叫老黑,后來他感覺這個名字太普通,改為老烏。
他的童年比較悲慘,只知道自己是南方人,不知道具體在什么地方,后來也回去找過,卻沒有找到,只好不了了之。他在五六歲的時候,跟隨家人去了一趟鎮上,看到有表演雜技的,就多看了一會兒,結果找不到家人。
“你跟著我,我幫你找回家人。”一個中年人走過來,和顏悅色的說道。
絕望中,雜技團的班主出現了,是一個面色和善的中年人。班主承諾幫他找回家人,然后他就信了,拉著他的手,去了雜技團后臺,然后睡著了,就這樣與尋找他的家人錯過了,晚上跟著雜技團走了。
很快,他發現班主是在騙他,從未提過幫助他找回家人的事,可這個時候已經遠在他鄉,想回去都不可能了,何況他不過四五歲,詢問只能換來一頓毒打。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班主對他很嚴厲,逼迫他學習雜技,不學就打,為了怕他跑了,經常不給飯吃。日子就這樣過著,漸漸地,他就習慣了,因為團里每個人都是這樣過來的,甚至包括班主的童年。
雜技團沒有固定落腳點,一直走南闖北,來回巡演,四海為家。幾年后,他的技藝略有小成,而且親眼目睹了班主是如何欺騙別的孩童的,看到別的孩童上當受騙,他心里竟然產生出報復的感覺。
他們在逐漸成長,團里的一些老前輩逐漸脫離班主制約,有的選擇搞分裂,拉著幾個人另起爐灶,也有人干脆一走了之。漸漸地,他們成了雜技團的中堅力量,老烏成了大師兄,被班主看好,以后繼承衣缽。
老五比較晚熟,在他二十歲的時候,喜歡上了團里一個姑娘,但班主規矩急嚴,從不允許私下約會。直到有一天,他晚上起來上廁所,無意間看到,他喜歡的女人竟然躺在班主的床上。生氣歸生氣,他選擇隱忍,心中第一次對班主起了殺心。
老五喜歡的女人和他年齡相當,是團里的大姐,兩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第二天早上,大姐從班主的床上下來,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像昨天晚上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白天,在兩人單獨相處的短暫時間里,老烏拿出這件事情質問,然后有了更大發現。團里的所有女孩都和班主睡過,從十二三歲開始,甚至不止班主,還有那些已經離開的老前輩。而且團里曾有個老變態,他不止對女孩下手,男孩也會遭殃。他之所以沒有被糟蹋,那是因為班主不讓,性情愚鈍有愚鈍的好處,班主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班主在他們眼里就是天,他們性子軟弱,為了活下去,只能逆來順受。那些性子烈的孩子不是找到家了,而是被班主悄悄帶走給了丐幫,他們生活更慘,在乞討之前還要斷手斷腳。
過了幾天之后,小天以同樣的遭遇加入進來,騙他進來的人正是老烏,說的話正是當年班主對他說的。
一個月后的一個晚上,天色昏暗,他們應邀在一個鎮上演出。表演結束之后,班主和幾個出資人一塊兒喝酒,并讓團里的幾個女孩過去陪客。
老五感覺是個機會,不動聲色的忙前忙后。班主感覺他長大了,第一次表揚了他幾句,但他要殺死班主的決心,一直沒變。
報復計劃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