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楚南離京有了數日,天氣變得愈發炙熱。
顏卿坐在房中,興味索然地翻著書卷,這些時日她雖不曾去過侯府,但每日里卻不忘練習琴藝,只是練多了,便也覺著無趣。
聽小櫻說采芝齋最近來了批有名的梨園班社,本想找蘇沐婉一同去聽曲,可誰知她一早就出了府,或許是去找文正也說不定,這樣也好,她不禁為姐姐感到高興。
“小姐。”小櫻此時從外間走來,手里還拿著封信箋:“這是門外剛剛有人送來給小姐的。”“難道是楚哥哥?”顏卿狐疑地接過,展開信箋,一排峻逸的字體:酉時流云榭候君,落款澤宇。
是他?雖然感到些許意外,但面上卻掩飾不住的欣喜,小心將信收入懷中,轉而對小櫻道:“你去備些熱水來,我要沐浴。”
“是。”小櫻不知所以地點點頭便退下了……
沐浴后換了身潔凈的裝扮,連心情也跟著變得清爽起來,望著鏡中清美的容顏,顏卿滿意一笑,吩咐小櫻道:“稍后我要出去一趟,你早些休息,不用等我,若有人來,就說我睡了。”“小櫻知道了,小姐也要注意安全。”小櫻一副乖順的模樣,心底卻在不滿的嘟念著:今日可是乞巧節,楚大人又不在京中,不知今晚是何人與小姐有約?看到小姐甜蜜的笑顏,她在心底真的替楚大人擔憂呢。
流云榭位于城東鏡湖中,夜晚的湖面碧水如鏡,優美靜謐,給人種沉靜溫潤的神秘感。
顏卿來到湖邊,遠遠望見一抹素衣立在亭中,她理理妝容,款款向前走去,:“侯爺。”
凌旭恍惚地看著她,一身粉白曳地煙羅長裙,烏發松松挽成如意髻,一枝白梅玉步搖斜插發絲,點點明珠垂在鬢間,搖曳閃爍。今晚的她秀雅絕俗,在如水的月色下,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真怕你不會來。”他收回心神,淺淺笑著。
“侯爺莫夜邀我來此,不知有何事?”顏卿低垂螓首,儂軟問道。
凌旭背過身去,抬頭望向天邊那抹皎白的弦月,深邃的眼底凝著不明的笑意:“無事,就想今晚能看著你。”
顏卿微愣,不及思索,手已被他自然牽起走出水榭:“如此美景,莫要辜負了。”
他的指骨修長有力,手心還泛著微暖的氣息,莫名地令人感到安全舒適。
他一路緊牽著她來到東市,顏卿一陣驚嘆,集市上熙熙囔囔,人流如潮,寬闊的街道兩旁懸燈結彩,一排排絢麗多姿的花燈映得街市光亮如晝,熱鬧非凡。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結伴而行的年輕男女,不少女子手中都提著一盞別致的花燈,邊走邊嬌笑著。
顏卿歡喜:“這處的夜市可真繁鬧呢。”
凌旭淡然浮笑:“今日是乞巧節,這里是專賣乞巧物品的乞巧市,相傳每年的今晚,未婚配的男女都會來到乞巧市上求賜姻緣,男子要遇到心儀的姑娘便會送上花燈,女子若中意會以隨身之物回贈。”
顏卿心中恍然,原來這就是古代的七夕節,她嫣然一笑:“沒想到侯爺王公貴胄,風塵表物,竟會對民間的兒女習俗如此通曉。”
凌旭不語,只輕輕握著她的手并肩地往前走著。十里長街,火樹銀花,他牽著她走過人群,走過繁華,好像就這么走過了地久天長。
顏卿半晌問道:“我們去哪里?”
“就快到了。”凌旭柔聲道。
月華如練,暗香浮動,紫薇谷里,漫天舞動的繁蕊洗盡了紅塵浮華,月夜籠罩下的山谷散著點點銀白的光暈,縹緲而靈動。
凌旭一襲素衣,逆光而立,公子謙謙,溫其如玉……
這一刻似乎靜默了很久,他緩緩抬起手為顏卿理了理垂在鬢角的長發,目光溫柔繾眷,仿佛要將她的模樣深深鐫刻在心底。
顏卿抬眸,直視著他寵溺的眼神,竟有些手足無措。
忽而一身脆響,寂靜的星空中驟然綻放出一團團斑斕絢麗的盛大焰火,如彩蝶翩躚,又似流螢飛舞,璀璨了整個天際,五彩繽紛的小火花從空中紛紛墜落,像是多情的流星雨等待著有情人的許愿。
“好美的煙火!”顏卿凝眸,仰望著漫天煙火,發出如夢如醉的贊嘆。
煙花下的她美得令人窒息,凌旭深深地凝視著她,嗓音變得低沉迷離:“世間再美的花火也及不上你嫣然一笑。”
還沒回過神來,他已俯身吻了下來,這個吻柔情而疼惜,如羽毛般輕輕地掠過她的唇輾轉流連,唇齒間突然交合的炙熱,不禁讓她頭腦一片混沌。
柔軟細膩的觸感和誘人四溢的芳香讓他越吻越深,強烈的熾熱中又充滿著愛憐。
而顏卿整個人此刻已變得全身酥軟,只能無力地倒在他的懷中任由他不斷索取。
良久,他緩緩放開了她,微睜開眼,她側過頭去,努力平穩著胸腔里紊亂的呼吸,迷糊的思緒漸漸清晰了起來。回想起剛剛的那個吻,只覺得臉頰燒灼,竟有些不敢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