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櫻滿臉興奮的模樣,顏卿心下也感到歡喜,出去大半日她覺得有些累了,便靠著床邊坐下。
體貼的小櫻忙走上前輕聲說道:“小櫻為小姐卸妝吧。”說完便幫她松下發髻,將首飾一一卸下。
“小姐,你的耳墜怎么少了一個?”小櫻忽然驚道。
顏卿伸手摸去,左邊的耳墜怎會不見了,“我的耳珠呢?”她俯身四處找著。
“今早出門時還好好的,回來就不見了,是不是掉在外了?”小櫻無意中一句話提醒了她。
“可能吧,也許丟在集市了。”她想起白天喝茶時好像還在,后來遇到面具人要殺自己,可能那個時候掉在了巷口。對,一定是這樣。算了,都怪自己不小心,丟就丟了吧,能把命撿回來就不錯了,顏卿心里想著。
“小姐,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看?”小櫻神色憂慮。
顏卿疑惑地看著她:“這墜子很重要嗎?”
“這對耳墜是用上等的東海珊瑚珠制成,不僅稀有珍貴,最重要的其實是楚大人送給小姐的十六歲生辰禮,小姐一直都很喜歡,所以常常戴著。”小櫻看了她一眼,鄭重地說道。
“哦…”顏卿長應一聲,原來是楚南送的,怪不得小櫻要幫她尋回來了。
楚南與自己兄妹情意送這般貴重之禮自是無可厚非,只是如此珍貴的東西不知還能不能找得到,若不是自己當時嚇傻了,也不會連耳珠滑落都沒發覺。
“小姐。”小櫻小聲地喚她。
顏卿回過神,幽幽地嘆出聲:“也好,我們明日就出去找找,興許還在。”
“嗯,嗯。”小櫻這才放心地點點頭。
旦日晨時,顏卿剛梳洗完,便見蘇沐婉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小妹,剛管家說門外有個人找你,問他什么事也不說,執意要見你本人一面,我擔心是昨日那人,就趕緊來知會你一聲,要不要我去把他打發走?”她焦灼地說著。
“有人要見我?”顏卿不可思議的問道,她才剛來不久,誰都不認識,怎會有人上門找自己?
“是啊,來人指名要找相府二小姐,昨日我們出門只遇到那人,今日就有人來登門,除了那面具人還會有誰?那人怎那么陰魂不散,他到底想要怎樣?”蘇沐婉言語忿忿。
顏卿搖搖頭:“不會的,如果是他要殺我,在半路跟蹤我們時便可下手,何必等到現在光明正大地登門造訪呢?”
她站起身,邊行邊道:“走,姐姐,我們且出去看看。”
“也是,但不管來者何人,還是多提防些才好。”蘇沐婉跟在她身后,輕聲叮囑道。
顏卿微瞇雙眸,沒有吭聲,一種不安的心緒在心底逐漸蔓延,也許往后的日子不再如從前那般寧靜。
朱門外,一人立在中央,顏卿走上前輕淡出聲:“是你要見我嗎?”
來人靜靜地掃視著她:“姑娘可是蘇二小姐?”
顏卿抿唇淺笑,神情閑散:“足下非要見我所為何事?”
那人未接言,只從袖中取出一方精巧的金絲楠木錦盒雙手奉上:“我家主人吩咐務必將此物親自交予二小姐。”
顏卿同蘇沐婉相視蹙眉,“謹防有詐。”蘇沐婉靠近她,小聲提醒。
“恩。”顏卿低應一聲,沒有接過錦盒,她面帶微笑,謙遜回道:“多謝你家主人美意,但我們素不相識,如此厚禮,我斷不能收。”
“我家主人說此物并非他所贈,而是原本就屬小姐,主人只是物歸原主。”那人垂著頭,兩手高舉,并未收回。
顏卿心頭一震,聽他話意,莫非是……
一手取過錦盒小心地打開,她頓時僵住,上好的真絲貢緞包覆著一串圓潤飽滿的耳珠,日暈下優雅生輝,耀人眼目,正是楚南送她的珊瑚珠墜。
蘇沐婉俯首看去,不禁吃驚:“小妹,這不是你的珥珰嗎?怎么會……”她欲言又止,回過身朝那人沉聲道:“你家主人是誰?這串珥珰又是從哪里得來?”
那人直起身子,卻只是搖頭不語。
“你……”蘇沐婉氣急,正要上前詰問,卻被顏卿拉住。
“可否讓我見一面你家主人,我只想感激他為我尋回丟失之物。”她溫聲啟口。
那人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垂下頭恭順答道:“主人交代,小姐若想當面致謝,可按盒中字條所示前往一敘。”
顏卿心下陡的生涼,她似乎正一步步踏進別人設的局里,可不知此人究竟有何陰謀。
“那你家主人要如何稱呼呢?”顏卿只作隨意地問道。
“請小姐展開信條,一看便知。”那人并無贅言,語氣仍是恭謹謙卑。
顏卿不再應聲,笑著從盒中取出字條,“玉顏花貌竹園深,憐我憐卿。”顏卿一字一字地讀出聲,細細尋思著。
“竹園?你家主人在竹園?”
“主人說過小姐若是愿意,明日午時會派人過府相接,小姐毋須操心。”那人溫謹接言。
“好,那就請告知你家主人,明日我定會應約前往。”顏卿斂了笑意,正容道。
“小妹,你真要去?”一旁的蘇沐婉關切地問。
“是必須去。”顏卿神色平靜,微微一笑:“明日爹娘那邊還要拜托姐姐了。”一番話已表明決意,蘇沐婉也未做徒勞之勸,唯有點點頭。
“那么明日午時會有人在門外等候,屆時請小姐做好準備,在下先行告辭。”那人躬身一禮,告退離去。
兩人折身返回屋里,蘇沐婉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他是來還珠的,拿了東西將他打發走便是,你又何以非要前去赴約?”
顏卿微微搖頭,走至她身旁,拿出錦盒里的信條,輕輕笑道:“姐姐,你看。”
蘇沐婉遲疑地打開紙條,那兩行楷書,字體蒼勁挺毅,并無不妥。
“玉顏花貌竹園深,憐我憐卿?”她喃喃地念道。
“怎么這句話好像你的名字?”蘇沐婉突然意識到什么,出言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