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就在這藍山大街的一個巷子里,李永年幾個人,被帶到了一個審訊室里面,就沒人再管了。
“你說說,你這人真不會算賬,乖乖地給我們一千塊錢不就完了嗎?這倒好,進來容易出去難嘍!”花襯衣瞅著李永年,幸災樂禍的道。
“你們這些敗類,早晚有人收拾你們!”李永年憤憤的說道。
“敗類?哼,哥們可不怕來橫的!”小平頭牙咬的咯嘣響,看來是經常進這派出所,已經習慣了。
李永年坐在聯排椅子上,閉著眼睛不再跟這些人渣說話了。
“平頭哥,這次是不是還要交罰款呀?”那個濃妝女有些緊張的道。
“別怕,咱們來這兒可是老熟人了,怎么也得照顧一下吧,你看這位,一看就是初次進局子,嚇得都不敢說話了,可別嚇尿了,哈哈!”
小平頭大大咧咧的,就跟這派出所,是他家里開的一般,指著李永年不住地諷刺道。
“你才嚇尿了,你們全家都嚇尿了!小屁孩一個,不學好,老子扛槍的時候,你們還在娘肚子里沒出生呢!”李永年被說的實在忍不住了。
“吆喝,感情這老家伙還上過戰場呀,這全國都解放了,你是打的哪門子仗?。磕憔捅е偈箘诺拇蛋桑 毙∑筋^不甘示弱的吼著。
“吵吵什么?都給俺老實點,別費勁了,想想怎么出去吧!”一個民警走到門口大聲斥責道。
“警官,是這幾個敗類先招惹俺的,你看俺身上都被刀子給劃破了!”李永年將襯衫打開,身上好幾道傷痕。
“行了行了,你也別說自己冤枉,這一個巴掌拍不響!”民警說完,就又沒了聲音,外面恢復了平靜。
這可咋辦呢?看來今晚要在這兒過夜了。李永年擔心王雪和紅霞娘倆,發現自己沒回去,會出來到處找自己。
“陳所長,你咋來了?”
審訊室外面,剛才的民警叫做張大力,看見所長來了,趕忙上前打著招呼。
“大力,今晚沒啥情況吧?”陳所長這是晚上查崗來了。
“所長,也沒啥大事,就是幾個聚眾鬧事的,關在里面等候處理呢?!睆埓罅φ镜墓P直,報告著情況。
是啊,所長是這里的一把手,張大力可不得好好表現一番嗎?
“好,大力打開門,俺進去看看?!标愃L命令道。
“是,所長!”張大力拿著鑰匙,打開了審訊室的玻璃門。
“你們幾個是怎么回事啊?”陳所長走進審訊室。
“嘿嘿,那個所長來啦,俺這又進來了!”小平頭站起身,臉上堆著笑,一副下賤樣子。
“我說平頭啊,你咋回事?這一個月沒過,你這是第三次進來了,真不要臉了嗎?”陳所長看來是認識這小平頭啊。
“所長,俺這不是做合法生意了嘛,剛開了個洗頭房,嘿嘿!”小平頭厚著臉皮說道。
“他是怎么回事?”陳所長指著緊閉雙眼,在那里并沒有動靜的李永年道。
“他把俺妹子給撞傷了,不給賠償還想打人呢?!被ㄒr衣站起來道。
“你真是惡人先告狀,血口噴人啊!分明是這女人故意撞了俺,然后你們出來訛錢的!”李永年霍的站起來。
“咦?你叫什么?”陳所長看著眼前的李永年問道。
“俺叫李永年,是郯子縣李家莊的?!崩钣滥暄杆倩卮鸬?。
“好了,這幾個人繼續關押,你,跟我走一趟?!标愃L指著李永年道。
壞了,難道俺說錯話了?還是俺要被重罰呀?李永年心里忐忑不安的,跟在陳所長后面向門外走去。
身后的花襯衣和小平頭,臉上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難道這個老家伙有點來頭?”花襯衣率先醒悟過來。
“壞事了,俺看這所長,今晚就是奔著他來的??!”小平頭心里有些害怕的道。
出了審訊室,來到一個鐵質的樓梯前,上了二樓,拐了兩個彎后,前面有一個房間,門上寫著所長室。
李永年內心疑慮重重,也不敢問,只是機械的跟著進了辦公室里。
辦公室里面挺寬敞的,干凈整潔,放著沙發和茶幾,靠窗戶的位置擺著一個大的辦公桌,上面放著電話機子和一些辦公用品。
“坐呀!”
陳所長好像挺熱情的,還給李永年倒了一杯茶。
“所長,俺真是被這些人給訛了!”李永年非常誠懇的,發自肺腑的辯解道。
“哈哈,永年,你這家伙,不認識俺了?”陳所長拿出煙,遞給了李永年一顆。
“這···哎呀,怎么這么面熟呢?”李永年看著眼前一身制服的陳所長,似乎是曾經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
“俺是陳曉光呀!”陳所長不在賣關子了。
“曉光?你是指揮排長陳曉光?”李永年到底是認出來了,兩個久別重逢的老戰友,緊緊握住雙手,就差擁抱了。
“哈哈哈,老戰友,今天以這種方式見面,可是不太抓面子呀!”陳曉光調侃道。
“哎呀,曉光呀,俺這真是丟人呢,被這幾個小混混給纏上了,而且他們還動了刀子,幸虧咱們那時候訓練時,底子打得好,要不然今日非撂在這兒不可。”李永年說的可是大實話。
六十年代的老兵,大多數都經歷了六六年全軍大比武;那時候,每天都是加強訓練,早晨十公里越野,下午訓練四百米障礙來回跑,晚上睡覺前,每個人還要二百個俯臥撐,二百個仰臥起坐。
越是陰天下雨或者下大雪的天氣,戰士們就會來到練武場上,打軍體拳,訓練拼刺刀,或者相互之間對戰格斗訓練。
每個野戰連的戰士,都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不怕風雨雷電,不怕歪風邪氣,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雖然,戰士們最后大多數都復原回了地方,默默無聞的工作在不同崗位上,但是,戰士的那顆心沒有變,依然滾燙火熱。
“永年啊,俺知道,這里面有些故事,這些人都是從關外來的,近期可能會嚴打這股歪風邪氣,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事情總會向好的方面發展的?!标悤怨馑坪跤行╇y言之隱。
“是應該打他們一家伙,真是太氣人了,光天化日之下跟明搶差不多?!崩钣滥炅x憤填膺的說著。
“這樣吧,一會你下去,記錄一個材料,就趕緊回去吧,免得嫂子在家里掛念。對了,你還要回郯子縣嗎?”陳曉光說道。
“曉光,俺和你嫂子,已經在西郊做生意了,回頭俺找你喝酒,上次你嫂子的事情,俺還沒謝你,這次又麻煩你了?!崩钣滥旮械胶苓^意不去。
“永年,這話說的就見外了,不早了,你趕緊下去吧,我給打個電話說一聲?!标悤怨饽闷痣娫挘o下面的張大力通電話,李永年順著上來的路線下去了。
張大力辦事很利索,詢問了一下雙方打架過程,最后讓簽了字,嗯了個手印,就讓李永年回去了。
出了派出所,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李永年走在回出租房的路上,心中感慨不已。
今天這是鬧得什么事啊?竟然不明不白的給人家打了一架,而且還被帶進局子里了,幸虧是遇見了老戰友,要不然今晚上是必須在里面蹲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