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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妖花

人面妖花

三年午 著

  • 短篇

    類型
  • 2020-05-13上架
  • 8043

    已完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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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妖花

人面妖花 三年午 8043 2020-05-10 12:08:53

  我叫梁寬,男,今年29歲,現居杭州,是一家出版社的編輯。我從小就喜歡和文字打交道,上學的時候經常會把父母給的零花錢攢起來,然后偷偷去報刊亭或者書店買書刊。當一名作家一直都是我的奮斗目標,大學畢業后我也清晰地制定了我的工作規劃,經過我的努力打拼終于在我29歲生日的那天得到了我的回報,我被提升為出版社的主編。

  同事們為了幫我慶祝,當晚下班后就湊一起喝酒吃飯熱鬧熱鬧。我被他們你一杯我一杯車輪戰地轟炸后感覺到酒勁有點上來了,于是我告訴他們不能再喝了,趕緊老老實實地坐下來,還不忘一邊慫恿他們使勁喝。我們是坐在一個大包廂里面,服務員都被我們支開了,只為了玩得更放松,由于玩得太瘋了也沒人關注時間,這時候席上的兩個有家室的女同事看了下手機,然后開始提醒我們時候不早了,明天還得上班,是不是該散了。

  “你們女的就是掃興,今個兒是咱們梁大主編提升的好日子,當然得玩個痛快!”徐亮高高地端起酒杯站起來,滿臉通紅大聲的叫嚷,唾沫星子噴得到處是。

  “就是就是。”席上其他的幾個哥們兒也都相繼附和,我看看他們的樣子,都是不怎么勝酒力的人,一個個要么就是酒勁上臉要么就是腦袋搖搖晃晃的。

  高淼站起身來把徐亮按在座位上,口氣帶著半開玩笑式的教訓。“就你仗著你年紀小又沒女朋友管成天鬼混,我們都是家室的人,哪能和你一樣使勁玩。明天老板還要我們去上班報到呢,今晚玩得挺開心的,也是時候散了回家去,以后想玩再聚唄。”

  兩女同事極力地點頭,恨不得紛紛給高淼一個擁抱。徐亮是我們編輯部年紀最小的,也是去年下半年剛到我們出版社的,現在也只是接觸一些初級的編輯工作,老板叫高淼負責帶他。徐亮雖然人年輕,偶爾也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但是對高淼的話還是言聽計從,現在高淼說要散了,他就是再想玩也沒轍,只好乖乖地聽話,一臉不情愿地跟著我們離開包廂。

  走出酒店,已經是12點半了,雖然是秋天,但是凌晨的風吹著還是挺涼的,又喝了些酒,冷不防打了個顫。我明明感覺我沒喝醉,但是腳步還是有點不聽使喚。高淼注意到了我有點東倒西歪,他提出來送我回去但被我拒絕了,他又幫我叫了輛車,還說了我住的地方給司機聽。我以為他就走了,沒想到他又到后座跟我說了句話,“你小子什么時候也找個女朋友啊,老是一個人多孤單,你這樣的人想找個好的女朋友應該很容易啊。”

  我帶著一臉的醉意沖他笑了笑,然后把車門關了。司機按照他提供的住址開了過去,我從后視鏡中看到高淼的身影在路燈中迅速消失。高淼是我在出版社中唯一真心的朋友,他比我大五歲,我當初進出版社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資深編輯了,第二年他就當上了總編輯。不像別的老鳥總是欺負菜鳥,高淼打我一進去就很照顧著,我也把他當大哥看,過了些年他結婚生孩子了,而我一直是單身,他也會替我急給我介紹對象,我都拒絕了。

  回到家中,我都能聞到身上一身的混雜的煙酒味,沖了個澡躺在床上等著入眠。很快我就進入了夢鄉,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我雖然很快就睡著了,但是睡得也不輕松。或許是高淼在我離開時對我說起了,我在夢里竟然破天荒地夢到了我的前女友,為什么說破天荒,因為我只有在我前女友姚曦失蹤后的頭一年內頻繁地夢到她,后面我想夢都夢不到,可是今晚已經是她失蹤后第六年了,我居然會再次夢到她。在夢里我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我可以十分肯定那就是她,她在輕聲地叫著我的名字,聲音十分的輕柔,就像是對著我的耳邊說的,我甚至能感受到耳根有氣流。接著我和她來到一座山上,她迎著風站在山頂,張開著雙手,風從她的腋下穿過,然后她就在我的眼前縱身躍下山崖。我想去拉住她可是腳已經和山上的石頭融在一起動不了了,我歇斯底里地喊出來,嗓子都喊出血了我就是聽不到我發出的聲音。天突然塌下來,眼前一片漆黑,我從床上驚醒,窗外天色微亮,我看了看鐘,早上六點四十八分。

  一場夢卻讓我一整天心情都怪怪地,總是提不上勁沒精打采的,可能是昨晚上喝多了,我需要休息我這樣認為著。可是一連接下來的幾天我總是在同一座山上的不同位置夢到姚曦,她每次出現的時候說的話都差不多,我聽不清楚但能感覺到她似乎是在叫我跟她一塊走,然后我就醒了。醒了之后我又得洗個澡,身上都被汗水浸濕了,我要清水幫我清醒冷靜下來,潛意識告訴我事情不那么簡單。

  我不得不再次解封我的記憶,我努力不想起的痛心疾首的經歷又生動地展現在我眼前。我跟姚曦是大學里認識的,在一次校友聯誼會上,我當初第一眼就被她清醒脫俗又活潑的個性吸引了,后來她告訴我她并不是第一眼就喜歡上我,而是后面在我窮追不舍的攻勢下慢慢喜歡上我的。我們度過了四年美好的大學戀愛生活,并且在即將畢業的時候我們商量好要去同一個城市工作,等我們都工作穩定了就結婚組建屬于我們的家庭。畢業那年我23歲,她只比我小半歲,我們歡天喜地地去肯德基慶祝我們畢業了,她提出來我們倆一起去旅游玩一次好好慶祝一把。我們商量了好久,制定了最終方案,一起去登山。我本來就是比較喜歡登山的,而姚曦她生性活潑好動,她見我喜歡登山后還專門報名了大學里的登山社團,每學期我們還會一起隨社團去登山玩。然而就是這次登山讓我留下了后悔終身的傷疤,我們倆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天色有些暗下來,我們選了塊平地支起帳篷準備過夜。我還記得我們倆在帳篷里開心地聊著天,因為登了一天的山,聊著聊著我便睡著了,等到第二天拂曉我醒來,發現姚曦不知所蹤,起初我以為她只是去附近有洗漱,我看她東西都還在,結果我等了幾個小時過去了也沒見她人回來,打她手機也沒反應,我發覺使勁不對頭開始尋找她,又找了幾個小時還是沒有蹤跡。山上比較偏僻,手機信號也不好,我急沖沖地下山打電話報警,等警察來了他們大規模地搜尋,除了有幾戶住在山上的人家,根本就沒有了姚曦的影子,我的人都懵了,放佛置身在不可相信的謊言之中,姚曦就這么招呼不打一聲地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之后我也沒有放棄,努力地派人四處打聽,還專門去了她老家,只要我想得到的地方我都去了,卻一點訊息都沒有,她就在那一晚蒸發了。

  近乎真實的夢境一連幾天不斷的困擾我,每晚我都會大汗淋漓地被驚醒,然后眼角還有濕濕的淚痕。我實在受不了了,心底覆滅的希望似乎有了一點重新燃燒的跡象,我不禁心想興許是姚曦在叫我去找他,她要回來了。我跟老板告了一個星期的假,決定再次去當初的那座山看看,解除我心底的困惑。

  自從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沒有登過山,我從心底產生了極大的陰影,我一看到登山的裝備尤其是姚曦買給我的登山包仿佛就看到了她的面容身姿,它們都讓我懼怕。我鼓起勇氣背起包,帶齊裝備朝著夢中姚曦指給我的方向走去。

  時隔六年再來到這里,當初攀爬的小徑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不寬不窄的路,剛好容得下一個車身。我開車一路到那晚我們露營的地方,看來只有上山的路有點變化,其他的地方都和六年前差不多。我把六年前我跟姚曦那晚上走過的路重新走了一遍,她微笑的面容依稀可見。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雷陣雨,我沒有多加理會,照樣一個人開出來了,但是到了山上我才意識到我做了件多么傻的事。團狀的烏云濃密地聚集在山頭,狂風大作,樹木被風刮得簌簌作響,空中到處飄著落葉和斷枝。我馬上上車準備開下山去,今天是弄不成了看來只好等明天天氣好了再來。一道明晃晃的閃電破空劃下,震耳欲聾的雷聲接踵而至,傾盆的大雨頓時潑灑下來,大顆大顆的雨點猛烈地敲擊著車頂和玻璃,發出厚重的聲響。在山上遇上大雨可不是什么鬧著玩的好事,我得趕緊下山,天色被烏云弄得暗乎乎的,我打開車燈小心地駕駛。

  開到一半車子突然動不了了,我冒著大雨下車看了看,車前輪陷入了一個泥坑當中。我使勁了各種辦法都不見車子挪動半寸,我甚至跑到車后推,渾身都澆了個透自己也累趴下了。發梢還滴著水,我乏力地躲回到車上,手機的信號也時有時無,根本就打不通電話,我只能暗自祈禱有人來幫忙,但估計也只有明天才行。渾身都濕透了,盡管是躲在車上我也忍不住打顫,身上的體溫好像降了好幾度,覺得特別的冷,這時候我才后悔上班的時候怎么就沒有好好鍛煉鍛煉身體,搞得現在體質下降這么多。

  天色越來越暗,雨越下越起勁似乎沒有想停下來的趨勢,我的身體也冷得更加厲害,車上的空調也感覺不到什么作用。我始終牢牢地盯著路的盡頭,期望著能遇上個把人來幫下忙,然而望了幾個小時也只是徒勞。我看了下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三十五分,到了晚飯的時候了,我的肚子也有點犯咕嚕。從背包里找了幾個面包填肚子,我剛剛咬下去一口就欣喜地發現在我車子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處燈火亮起來了。我趕緊咽下面包,抓起身后的背包就下車往那戶人家奔過去。

  我太需要一個地方取暖,否則我肯定會感冒發燒耽誤在路上了。我眼睛死死地鎖住那處光亮,腳步將近麻木地移動,好不容易來到了門前,我感覺像是經歷了漫長漫長地跋涉一樣。我叩響了門板,我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狽,但是從開門的那個老太太驚訝的眼神中我感覺不太妙。“老奶奶您好,我的車子在山上出了點故障走不了了,我能不能到你家借宿一晚,明天我就離開。”我把一路上早就想好心中默念了幾百遍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懇求地望著她。

  “快,快進來吧。”老太太熱情地把我迎進門,“看你一身都濕透了,你穿著濕衣服會著涼的。”

  “多謝,真的很感謝。”到了屋內我瞬間感覺有股暖流在全身游走。

  她住的是典型的農村屋舍,屋里空間不大,擺著幾件老式的家具,從每件家具上的一層不染就知道她定是一個特愛干凈的老太太。而且她本人的穿著也和一般的老太太不一樣,她瘦小的身軀上裹著的是顏色比較鮮艷花哨的寬大不合身的衣裳,我心想,這老太太穿得真不講究,這么亮麗的衣服也太不適合她的歲數了,但轉念又一想,或許是她沒錢買衣服,這些衣服都是年輕時候留下的。

  “來喝杯熱姜茶吧,能驅寒的。”老太太蹣跚地從后面廚房端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過來。

  “謝謝您。”我從她骨瘦如柴滿是皺紋的手上接過茶,看著她慈祥的目光我心中感動萬分,透過她我好像看到了從小疼愛我的奶奶站在了我面前。

  叩門的聲音又響起來,老太太佝僂著身子慢慢地移動身子去開門,門外站的是一個年紀輕輕大概二十五六歲的長相帥氣的男人。難道他也是被困到山上的人嗎,我忽然感到了一絲寬慰。

  “媽,我回來了。”他故意瞅了我一眼,然后攙著老太太的手臂走了進來。“家里來客人了啊。”

  “嗯,他的車子出了點問題下不了山,我便答應他住一晚。”老太太走到我面前微笑著,滿臉的皺紋以一種柔和的方式蕩漾開。“這是我兒子孫昭,他在城里上班,都是晚上才下班。”

  我有點難以置信他竟然是她的兒子,兩人的年齡差距也太大了,可我也不好意思問出來免得場面尷尬。“你好,我叫梁寬。”我禮貌地介紹我的名字。“都要這么晚下班啊,你做什么工作的?”

  “開了個花店。”孫昭臉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似乎對他的工作很熱愛。

  “花店競爭很大啊,好做嗎?”

  “我的店賣別人店里沒有的花,我的花在這座山上培育,是稀有品種。”他的嘴角上揚成一個怪異的角度。

  “是什么花,能不能……”話音剛落,鼻內頓感瘙癢,一個噴嚏不合時宜地打了出來。

  “我看你還是去洗個熱水澡吧,穿著濕衣服會感冒的。”說完,他便去后面房內拎了兩壺熱水,“你有沒有干衣服換?”

  “有,在我背包里。”我打開背包翻出一套換洗的衣服,幸好我還記得帶了衣服。

  有個熱水澡洗真是太舒服了,我身體流失的溫度正在慢慢回升,特別的舒暢。我伸手去拿肥皂,結果不小心手一滑肥皂掉了,我撿過來準備擦,卻看到浴室燈光下剛剛放肥皂的臺子上有一個閃閃發光的物件。我好奇的走過去一看,是一個鑲著水鉆的精致發夾,我頓時覺得五雷轟頂,我拿起發夾轉到背面,果然是我以前送給姚曦的。我慌亂之中迅速地把澡洗了,從浴室走出來,看到孫昭正和老太太兩人親昵地說著話,時不時兩人還會伸手撫摸對方臉頰,眼神中無限的溫柔。我若不是親眼看到,還會以為是錯覺,我和我媽關系也挺好的,但是也沒到如此親密的地步,男人長大后對媽媽的親密度只會放在心里,很少會像孫昭這樣的。

  可能是聽到我的聲音,孫昭馬上轉過臉來看著我,臉上一絲難為情的表情都沒有。“你洗完啦,感覺怎么樣?”

  “嗯,很好,謝謝了。”

  “今晚上你就睡我兒子的房間吧,他睡后面的小房間。”老太太仍舊是滿臉慈光。

  “有個事我想詢問一下二位,”我右手中緊緊捏著的發夾攤開在他們面前,“這個發夾你們是怎么得到的?麻煩你們告訴我,這對我十分重要。”

  孫昭和老太太對視了一眼,然后疑惑地看著我。“這個發夾怎么了?”

  “它是我女朋友身上的,我女朋友六年前失蹤了,我找不到她的下落,我能肯定這就是我送給她的,還請你們告訴我從哪里得到它的?”

  孫昭面色有些為難,“關于你女朋友的事我很抱歉,但是這個發夾是我上任女朋友的,她那時候經常來我家,后來分手了,她把這個發夾落在我家里了。”

  “不對啊,這明明就是我女朋友的啊!”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度。

  “你是不是記錯了,這樣的發夾市面上多得是,我上任女朋友帶的就是它,我何必要騙你。”

  “我記得很清楚的,我……算了。”我還想辯駁,但是孫昭的臉色有些不太耐煩,我只好趁此打住。

  窗外風雨交加,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借著屋外微微弱光我再次拿出發夾,這就是我送給姚曦的那個沒錯,在發夾的背面清晰地刻著我送給她那天的日期,不可能還有一模一樣的第二支發夾,孫昭為什么要說是他上任女朋友的。心中的困惑讓我無法入眠,依稀中姚曦的身影飄然而至,我看清了她的面貌,她很焦慮很急,她伸手來拉我,似乎是想帶我走。一聲炸雷,我被嚇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印象中還沒從聽到過比剛才還要響的雷聲。姚曦的身影化為烏有,我身處黑暗當中,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思緒飄得很遠,又是一道閃電,我注意到窗外角落處有塑料膜支起來的一個大棚,那應該就是孫昭說的花圃。

  既然睡不著就干脆起來,透過門下漏進來的光我知道孫昭他們還沒睡,應該再去找他聊聊。我輕輕打開門,通過門縫我隱隱約約聽到了他們在談話,在我的角度只能看到老太太的身子,他們倆相對而坐,我看不到孫昭的樣子,但是可以聽到他的聲音。

  “齊薇,我馬上又能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想到這我就高興。”孫昭的聲音透著莫名的詭異興奮。

  齊薇?怎么突然多了一個人,難道客廳里有第三個人在嗎?就在這時候齊薇說話了,她的聲音讓你覺得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我轉動著腦袋試圖找找看齊薇的位置。然而讓我戰栗不已的卻是房間里根本就沒有第三人的存在,說話的正是老太太,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地,聲音就是從她口中發出來的,和之前蒼老的聲音截然不同,我的腦子里一陣悶炸。

  “那家伙問起那發夾的時候我還蒙住了,你怎么把它放到那么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太不小心了。”孫昭的話雖是責怪,但語氣格外的溫柔。

  “我也沒料到那是他女朋友的,真是太巧了,希望他沒有起疑。”老太太發出年輕的微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等他起疑的時候也來不及了。”

  孫昭的臉慢慢移到了我的視線中來了,我看到他把臉湊過去,嘴唇貼到了老太太的嘴上。我頓時心生一陣強烈的惡心,他們的談話嚇到了我,躡手躡腳地將門極輕地關上,我癱坐在床上腦子一片空白。聽他們的說話我現在的處境是十分危險的,而且姚曦說不定也是他們下手的。我得找個辦法逃走,我心中很慌但是又要不發出一點異常的聲響,翻開背包,里面沒有什么防身的工具,只有一把用了多年的瑞士軍刀,我一把揣手中死死捏著。一邊望著門下面的光影,我從包里找出了手機,信號若有若無,報警的電話老是撥通到一半就斷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們是一個年邁的老太太和一個年輕小伙子,盡管人數上有優勢,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真打起來指不定誰死誰活。不知道煎熬了多久,門下的光已經關了,看來他們回房間了。這時候手機莫名的震動起來,我被突如其來的震動嚇了一跳,一看是高淼打來電話,就像黑暗中看到了一絲亮光,我趕緊接起來。“喂。”

  “喂,梁寬,你還好吧,我聽說你請了一禮拜的假。”

  “高淼,你得趕緊幫我報警,我這里信號不好。”

  “怎么了,報警?”高淼顯然也被我緊張情緒帶動了。

  “我可能找到了兩個殺人犯,他們現在想對我下手。”我盡量地壓低著聲音跟他說話,但是在夜里還是會被擴大。

  “殺人犯?你在哪?”電話的那頭出現了茲茲的電流聲,信號出現了障礙,他后面的話我都沒聽到。

  “趕緊幫我報警,我在茗山上。”

  “什么?你在哪?我聽不到……”

  “茗山,茗山,我在茗山。”我無意識地提高了音調。

  “哪兒?什么山?我聽不清楚!”

  “茗……”嘟嘟的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來,信號又中斷了,我不知道高淼是否聽到了。

  一道暗暗地黃色光芒從我房間的門那照過來,我抬頭一看,老太太擎著一盞燭火站在門口,火光從她臉下照上去,光打在她滿臉的褶皺上甚是嚇人。我下意識地拿出瑞士軍刀,只等她過來我就捅過去。

  “打雷的關系家里停電了,山里就是這樣,一打雷就跳閘。”她的聲音有恢復到蒼老的狀態,讓我覺得在門縫偷聽到的是幻覺一樣。我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眼睛里都是尖銳的光。

  “你在打電話啊,打給誰的?”她的眼神瞟到了我手機發光屏幕,語氣中透出不容反抗的威嚴。

  “警察。”我站起身來,故意威懾她。“你們談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就是殺我女朋友的兇手。”

  老太太先是一怔,然后發出一聲輕蔑的笑。“殺人?現在是誰手中握著利器想要殺人?你打電話給警察說我們殺人可有什么證據,我還要說你誹謗。”

  “少狡辯,這個發夾就是最好的證明。”我掏出發夾,義正言辭地指著她,“你們倆的關系也是假的,說是母子卻在亂倫,真叫人惡心。”

  “亂倫?我們本來就是戀人。”她用年輕的聲音諷刺地笑著,“你別鬧了,乖乖聽話到我的懷抱里來。”

  她的聲音就像有魔力一樣,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朝她移動,閃電照亮夜空,我從瞬間的光明中看到窗外似乎有一個影子,姚曦面容慘淡地在望著我。我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量掙脫了齊薇施在我身上的魔咒,我掏出瑞士軍刀猛刺過去。齊薇年老的身體居然閃過了我的刀子,只劃破了她的衣裳,她的人癱倒在了地上,明顯她沒注意到我還有這招,驚恐地望著我。我那一沖直接沖到了房門口,門外面都是漆黑,我忽然感覺到后腦勺受到劇烈地敲擊,眼睛陡然一黑,我便失去了知覺。

  我再次睜開眼是在我被綁著的時候,我被麻繩綁在一塊十字木上,手腳都被扎扎實實地綁住了,我扭動著身體使勁掙扎,一點松動的跡象都沒有,而且后腦勺撞在后面木頭上疼痛不已。我的嘴巴也被封上了,在我面前的地板上擺滿了白色的蠟燭,在蠟燭的底下畫著奇奇怪怪的圖形和符號。孫昭還在繼續點燃蠟燭,看到我醒了也沒搭理我,只是得意地笑。在蠟燭長河的盡頭也像我一樣綁了一個人,是老太太被綁住了,但是她沒有像我一樣掙扎,而是在興奮地等待著什么降臨一樣。

  我大聲地叫嚷,孫昭對著我的肚子就是一拳,疼得我眼角滲出眼淚。他拿出一本舊書,上面布滿了灰塵,他望了一眼老太太然后嚴肅地念出書上的文字。我不明白他要干嘛,只見他又拿著我的刀子靠近我,我以為他要殺我,而他卻只是在我的手上劃開一道口子。我的血滴落在地板上,它沒凝固,而是在平坦的地板上莫名地流動起來,沿著地面古怪的圖案從白色的蠟燭中穿過,一直到老太太的跟前。我的傷口似乎喪失了愈合的功能,血液源源不斷地從我體內流失,我的目光越來越渙散,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從開始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老太太的樣子正在發生了神奇的變化,我的血液撫平了她的皺紋,讓她黃褐色的皮膚恢復到了少女一樣的光澤,枯掉了的白色頭發也重新烏黑生長,塌陷的胸脯也在隆起,曼妙的身材逐漸呈現。孫昭歡喜異常地沖到她面前,不顧一切地親吻。

  孫昭將奄奄一息的我從十字木上解下來,我趴在地上連手指頭都動不了,全身的力氣只能維持住最后的呼吸。我被他們倆抬到了外面,他們打算要把我埋在花圃中。睜著半耷拉的眼睛,我看著他們倆邪異地笑,泥土從我身上一鏟一鏟地落下,我再次看到了姚曦單薄的身體在面前奔跑,她每次出現都是稍縱即逝,不肯做多的停留,最后我被窒息的黑暗吞沒。

  當我從厚實的土壤里鉆出頭來的時候,我第一次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電閃雷鳴的夜晚注定了不平靜。我舒展著身體,發覺在我身旁有一張熟悉的臉,我轉過頭一看,是一朵嬌艷無比的花,而在花心當中是一張活生生的人臉,正是姚曦的臉惆悵地望著我。從她的瞳孔中,我看到我的臉也出現在一朵鮮嫩欲滴的花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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