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就這樣散落在她的臉上,而陽光就這樣散落在他的眼睫上。
他的眼中,飽蘸的是深不見底的幽邃,閃爍的是讓人心碎的悲傷。
漆黑的瞳仁此刻也正直勾勾的盯著她,正當她要開口打破這個突如其來的僵局時,又被他搶先一步。
打了個響指對她說,“西裝很襯你。”
方漁低頭看了眼這一身米白色的西裝,好像確實挺襯她。
“謝謝。”她不卑不亢的回答了他
“什么事?”
許藺瀟抬起頭看她。
方漁將手中的文件呈上去,“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谷清鈴主管。”
聽到這個名字,許藺瀟掀起眼皮,大概是窗外的光線照進,他眸光一亮。
他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這是她的入職申請書。”
許藺瀟聞言,拿起那份文件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
“不是復職?”
“也許沒想到,那要原本給她的職位嗎?”
許藺瀟放下資料,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靜默了須臾,他開門見山
“不需要,原本定好上升的人選,位置依然是他的,公司每天都在更疊換新,沒辦法回到原來的位置。”
“就去帶王組長之前的那組人吧。”
“我明白了。”
方漁心下了然,交代完畢后,就離開了許藺瀟的辦公室。
沒走兩步,身后的腳步倒是亦步亦趨。
她回過頭來撞上的是那雙略帶憂傷的眼睛。
“....你怎么了?”
“沒怎么呀。”
順著眼睛往下,嘴角已經勾起了弧度,再看向雙眼已是帶著笑意的看著她。
“那你為什么那樣看著我,好像我對不起你了一樣,這位先生,今天好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方漁筆直地站在他面前,說話也是鏗鏘有力,他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她不解地后退了一步,打量著他
“我笑你站的跟棵樹一樣,沒必要這么規矩吧,難怪是許藺瀟的秘書。”
“....你有什么事嗎。”
“啊,也沒什么事。”此時他的眼睛彎彎的,嘴角帶著笑,眸中早沒了那一絲憂愁,跟剛剛辦公室里的郁悶判若兩人。
“想跳槽的時候,隨時歡迎你來找我。”
方漁抽出那張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塞進口袋的燙金名片,摩挲了下最顯眼的兩個字。
郁溪。
她有些無語,把手里工整的名片遞回去。
“多謝你的好意,目前沒有這個需求。”
“況且您是我們老板的朋友,今天我就當沒見過郁總,希望您能學會真誠待人,不要連我們老板的秘書都挖。”
不管他收不收,方漁赫然舉著手,郁溪只好先接過她還回的名片。
正好捏住了名片的一角,方漁轉過身就走,沒有給他繼續交流的機會。
“誒?”
郁溪反應過來,只被轉角后的發絲擦過,看著空無一人的過道輕嘆口氣。
“我開玩笑的。”
說完也只能捏著自己的名片懊惱地回到許藺瀟的辦公室。
進來看見桌前的座位上已沒了人影,房間的主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挺闊的背一動不動,只有一縷煙從身前飄散出來時,肩膀微微顫動。
郁溪出去的時候,許藺瀟也沒太多關注,又拿起了那份文件好像沒看仔細又翻閱了一遍。
目光直到孕中后期,若身體有不適,請批準產假。
一時之間信息量有點大,許藺瀟站起身來還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他并不在意這點疼痛,只是心情復雜想趕快點燃一根煙。
郁溪見他眉頭緊鎖的都快要皺在一起了。
片刻后,許藺瀟發愣的視線被一根煙攔住。
他偏過頭才發覺郁溪的到來。
“不等我?”
許藺瀟兩根手指取下嘴里的煙,換氣的空隙另一只一直握著火機的手為他點燃那根煙。
見他不說話,郁溪吸了一口煙繼續道
“那是你秘書?”
“嗯。”
“我怎么沒見過。”
許藺瀟抖了兩下煙,睨了他一眼“你多久沒回來了。”
“她在這多久了。”
“兩年了。”
郁溪噢了一聲,長臂伸展搭在許藺瀟的肩膀上。
“那也差不多能跳槽了,不如就把她調到我的公司吧。”
許藺瀟捻滅煙頭,笑道,“誰告訴你一家公司待兩年就待夠了?”
“還只是剛開始。”
郁溪收緊手臂抵著他的脖子威脅,許藺瀟無奈地配合著他。
郁溪說,“你不是知道我爸讓我回來的?明明公司都有我哥了,還一定要我也回去,派人把我綁回來的,那天那個場面.....”
他聳了聳肩,放開了許藺瀟,嘶了一聲,“想想就毛骨悚然,我都懷疑他借著投資電影是去學習怎么策劃綁架。”
“過段時間處理好這些事,我就要去我爸的公司上班了,這不是剛回國萬事俱備只缺一個秘書么?”
許藺瀟坐回了辦公桌前,埋頭批起了文件。
一家公司董事長的兒子想找個秘書,無非是伸手就來,許藺瀟并不是很想理會他。
“不理我?”
郁溪沒抽幾口,也捻滅了煙頭,氣勢洶洶的朝他走來。
許藺瀟翻過一頁的指尖接著下一頁,為了讓他安靜些,開口說道:
“只看方秘書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