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過兩刻鐘,她就把在車廂里彈他的事忘了?
他的額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她又來這招,又想耍什么把戲?
蕭晏離在心底忖量,今日他除被人彈劾濫用私權處罰臣民,擁兵自用外,又添了新罪狀:宸王殿下在證據不全的情況下重裁工部尚書之子趙謙。
此次連皇上都旁敲側擊告誡他,不可濫用皇權錯冤無辜,亦不可公報私仇輕罪重罰。
其中特別提到潞州之事,皇子擅自募兵自用乃謀逆之罪,蕭晏離哪有篡位之心,也無那個必要,奈何有人顧忌他,怕他,栽贓他,他亦不能坐視不理。
上次他和田七去潞州調查,將要抓住主謀,卻被對方得到風聲一個金蟬脫殼跑了,這次他定要揪出那人。
但細數這幾件事,都是由俞初悅直接或間接引發。
由此,她就是個惹禍精!
思及此,蕭晏離決定帶上她,她在他看得見的地方搞破壞,總比在背后拆他的臺好。
“本王趕路不備馬車,騎馬前行,你可行?”
“那...那我和田七共騎......”
“王爺我先到前面查看地形您和王妃趕緊跟上。”沒等俞初悅話說完,田七極快的丟下一句話,跨馬而去。
“……田七有事,我...我還是勉強和殿下共騎一匹吧。”
勉強!蕭晏離面上掠過一絲譏笑,跨馬丟出兩個字,“上來。”
俞初悅站在馬前沒動,有識眼色的小廝給她搬了馬凳過來,她才得以灰溜溜的坐到蕭晏離身后。
但坐上去問題又來了,她手沒地方放!
按道理,她應該是抄手抱著蕭晏離腰背,但現在她卻不合適宜的害起羞來,撓撓頭,伸出兩只手將將抓住他的團花錦袍。
兩人無話,打馬前行。
雖是入夜,但京州城內街上還有行人,照夜玉獅馬壓著節奏小跑,但出城對著朝天大路,它獸性大發,前腳騰空打了個響鼻似離弦的箭般沖了出去。
“啊——”
猝不及防,俞初悅被顛得向后一倒,腰差點被閃斷,人也將要掉下馬去,那馬兒不知怎地又突然一撅屁股將她甩了回來,重重撞在蕭晏離背上。
呼,差點小命不不保!
她就勢緊緊抱住了蕭晏離,不敢松手。
馬兒一路在黑夜中飛奔,揉揉被撞得幾乎骨折的鼻子,俞初悅還沒說什么,蕭晏離倒先說話了,“喂,你身上什么東西硌到我了。”
她身上的東西!
她身上能有什么東西硌他背啊!!!
瞬間,俞初悅氣得想一掌拍死蕭晏離,無奈沒那本事,只得拿手在他背上亂捶,“你停下,我要回去。”
蕭晏離勒馬,有些不耐煩,“要跟著是你,要回去也是你,本王趕時間可沒功夫再送你回去,要回,你自己走回去。”
荒郊野外烏漆嘛黑,竟然要她走回去。俞初悅肺都氣炸了,真的就摸下馬,賭氣走了。
“欸,你還真要走回去啊?”蕭晏離慌急下馬拉住她。
“對,我不需要你送,再走幾步進了城,我一聲口哨,接我的人不要太多。”
俞初悅自覺沒走多遠,那是她低估了照夜玉獅馬的速度,出城不過兩柱香的功夫,他們現在距城門已有十多里地。
“唉!”蕭晏離在黑暗中重重嘆了口氣,“我的俞大小姐,我的愛妃,本王趕時間說重了話,你就不要治本王的氣好不好?”
俞初悅不理他,甩開手繼續往前走,忽看見前面有幾個黑乎乎的影子,她停下來指著那影子道,“欸,你看到沒,前面有人來接我了。”
“......那是幾塊墓碑。”
墓碑!!!
俞初悅頭皮一炸,往四周看了看,問,“這是什么地方?”
“墳地。”
“啊!!!”俞初悅跳腳轉身撲進蕭晏離懷里,“走走走,快走,我們快離開這里。”
蕭晏離又是一嘆,輕拍著她,伸手在她上腹腰間摸出一只彈弓,柔聲道,“你帶彈弓做什么?本王剛才說被這東西硌到,你為何突然生氣,嗯?”
俞初悅,“......我帶著好玩,要你管。”
黑暗中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想應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誰叫她想歪了呢,不過蕭晏離臉上的笑容卻直到她上馬都未消散。
再往前行,俞初悅抱起蕭晏離來順手許多,趴在他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此去潞州之行,“欸,如果抓不到那些冒充你屬下的人,你會被治罪吧?”
“嗯。”
“你昨夜才睡了一個多時辰,今夜又不睡,就不困嗎?”
“不困。”
“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話少的。”
蕭晏離就這么一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談話進行不下去,俞初悅索性懶得理他,趴在他背上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疾馳的馬忽然聽了下來,睜眼借著星光看看,能看前方有幾個黑影。
俞初悅心里一緊,往蕭晏離后背貼了貼,“欸,你又停在墳地做什么,快走啊。”
“這里不是墳地。”
“不是?那前面的不是墓碑嗎?”
蕭晏離搖了搖頭,“那是人。”
“人,什么人?”
“想殺本王,又殺不了的人。”
說完最后一個字,蕭晏離蹬腿從馬上飛了出去,只聽一陣刀劍鏗鏘之聲,幾個黑影倒下,再也沒有起來。
這時,在前方不遠處的田七聽到聲響從黑暗中趕了過來,“王爺,您沒事吧?”
“無事,幾個小啰嘍而已。”蕭晏離擦凈劍上的血跡,入鞘,對田七耳語幾句后,讓他先去了。
仍在馬上的俞初悅驚魂未定,待蕭晏離上來,急問道,“他們為什么要殺你?”
蕭晏離仰天長嘆,語氣無奈中又透著一絲狂妄,“不知,殺了本王這么多年,本王也懶得去查,都由他去。”
“經...經常有人要殺你嗎?”
“嗯。”
聞他那聲嗯,俞初悅腸子都悔打了結,她這嫁了個什么人,他是夫,她是妻,殺手殺不著他本尊,殺她泄氣,不就是捎帶手的事嗎。
蕭晏離察覺她的異樣,道,“放心,只要你不再給本王惹事,你的命本王保了。”
“要...要你保什么,我自己會武功,幾個殺手刺客我還不放在眼里。”俞初悅心里犯慫,但嘴上可不認。

文火慢燉
又看這倆秀,耍小脾氣,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