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妍與楊雨薇已淚流滿面，凌云的身世如浮沉一般，雨落江面。楊雨薇覺得，自己跟凌云比起來，已經好太多了。雖然青蘭限制了自己的自由，但至少承諾過不會殺自己。凌云則不同，被一個昏庸無道的黃帝逼得跳火自焚。這樣的絕望，不是每個人都能心領神會的。

　　李耀杰問他：“之后呢？你們去了哪里？”

　　凌風說：“我們的魂魄附在兩把劍上，一直無法出來。過了幾年，有一名商人買了我們，他請一名修為很高的道士做法，召喚出我們的劍靈。凌云被喚醒后，一直想要報仇，但我們認可了主人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能違背主人的意愿，所以一直到主人死的那一天，凌云都沒能找武宗報仇。”

　　李耀杰繼續問他：“那你們是不是一直都在不停地換著主人？”

　　“對。”凌風說：“我們不停地在換著主人，直到六十年前，我們遇到了一個偽君子。”

　　“偽君子？！”

　　凌風抬頭看了看天空，不愿回憶起那讓人痛苦的經歷：“那個人也是一名修道之人，是個修為很高的法師，已經到了高級階段，即將沖破最后的屏障，達到煉氣終極階段。”

　　李耀杰詫異道：“那么厲害？”

　　“確實很厲害。”凌風說：“不過，他還是被你太爺爺廢了修為，雖然那時候你太爺爺才只是中級階段中期。”

　　“我太爺爺廢了他的修為，為什么？”

　　“為了救我們。”凌風說：“那名道士以斬妖除魔的名義，騙我們相信了他，認可了他，而其實他是一個善惡不分的道士，總會利用我們去殺那些跟他作對的人。我們沒有辦法，做了很多錯事，凌云一直提醒我，讓我跟她一起背叛主人，但我實在做不到。直到有一天，主人遇到了你太爺爺李振風。”

　　李耀杰笑了笑說：“我太爺爺肯定是想替天行道，所以廢了他的修為。”

　　凌風點了點頭，繼續說：“李振風的修為跟他差了一個臺階，本來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加上他還有我們兄妹兩個劍靈。但你們李家的陰陽術與其他法師不同，似乎使用同樣屬性的陰陽術會比其他法師的威力要大很多，而最后妹妹竟然沖破了主仆契約約定，幫著李振風對付主人，最終李振風贏了，廢了主人的修為。”

　　“凌云沖破了主仆契約的約束？”李耀杰很詫異地問道：“這怎么可能？”

　　馮帆不理解，“這年頭合約這種事反悔的有很多，不用這么驚訝吧。”

　　李耀杰看了馮帆一眼說：“你根本不懂，不管是劍靈還是其他的器靈，認可了一個主人，就相當于建立了契約，永遠不可能反悔。因為這種器靈與人的契約，有一種類似于陣法的約束，凡是想要沖破契約約束的器靈，不是灰飛煙滅就是永遠沉睡。凌云竟然沖破了契約卻毫發無損，我不清楚這是為什么。”

　　“因為她不只是一個劍靈。”凌風嘆息說：“她還是一個怨靈。她之所以能夠沖破契約，成為一個弒主的劍靈，是因為她身上有一股強大的怨氣，所以才毫發無損。我想，應該是武宗給她留下的陰影吧！李振風也是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才封印了她。”

　　“可這不是她的錯！”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彤忍不住說：“如果是我，我也恨不得殺了他。”

　　“這不是對與錯的問題。”凌風說：“劍靈的責任，就是保護主人不受傷害。凌云沖破契約弒主，這違背了天道。李振風封印她，也不是想殺她，而是想將她帶在身邊，用道門的經咒，來消除她的怨氣，讓她成為一個真正完全的劍靈。”

　　李耀杰感覺到有些莫名的失落，看來太爺爺失敗了，并沒有消除她身上的怨氣，否則也不會直到今日她還被封印著。“可惜我太爺爺并沒有成功。”

　　凌風點點頭，“嗯，反而她的怨氣更重了。所以我才告訴你，千萬不要釋放她，否則我們合在一起，都無法制服她，除非你太爺爺在世。”

　　“怎么可能？”李耀杰說：“我太爺爺都仙逝好多年了，我都沒見過他。”

　　凌風揮了揮衣袖，背起雙手，剛剛講完兄妹二人的故事，就馬上跟個沒事人似的，無關自己地說：“現在她在你手里，你好自為之吧。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姑姑李若萍之所以敢用她，是因為李若萍的陰陽煉氣那時候已經到了中級階段很久了，即將步入高級階段，她是你們李家這三代以來唯一一個天才。你，差的遠呢。所以，最好把她藏起來，別用她當劍玩。”

　　“我感覺……”李耀杰皺眉說：“我跟我太爺爺持不同意見。我太爺爺封印凌云沒做錯，可凌云也沒做錯。你也沒錯，錯的是認錯了人。”

　　凌風疑惑地看著他，“你什么意思？”

　　張澤靈也不理解李耀杰為什么說這樣的話，問他：“對啊表哥，你想干什么？”

　　李耀杰笑了笑說：“我只是覺得凌云很可憐，她根本沒做錯什么。若是有一天，我能夠解除她的封印，我可能不會讓她受苦，我會釋放她。”

　　“你要釋放她，”凌風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你想清楚沒有，你要是放了她，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怎么辦？李振風都沒有辦法保證，才封印她，你能做什么？”

　　“不知道。”李耀杰看他們都奇怪地看自己，忙擺擺手說：“哎，急什么啊。我現在才那點修為，放心，我沒那么快到我太爺爺的水平。別急別急，以后再說。”

　　凌風轉身說：“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說完，他便化身為劍，落在了張澤靈的手中。

　　張澤靈一臉無奈，晃了晃手中的劍說：“大哥，不要每一次不想說話就變身，你累不累啊？”

　　張澤靈沒有再管凌風，而是問李耀杰：“表哥，你真的想釋放凌云嗎？雖然她很可憐，也沒有做錯什么，但太爺爺既然封印了她，就說明她身上的怨氣太重，太爺爺也無法控制。你要真的釋放了她她要是惹出禍端來怎么辦？”

　　李耀杰也不知道要怎么辦，那只是一個想法，或許過一段時間自己的想法就會改變。現在他要做的是，盡快提升自己的陰陽煉氣，學會并掌握更高級的秘術，這才是重中之重。

　　馮帆起身說：“故事聽完了，我得走了。”

　　李耀杰問他：“干嘛？”

　　“我不是約了人看車嘛，放心，國產的，紅旗H5，據說還不錯，沒跑多少公里。”

　　李耀杰擺擺手，“走吧。”

　　馮帆與張妍一起離開，趙雷也起身說：“我去轉轉，看看哪里有人需要驅邪的，給咱找找生意。”

　　李耀杰依舊擺擺手，“走吧。”

　　楊雨薇也起身說：“我去學校里找找同學，幫忙設計一下宣傳手冊。”

　　“嗯。走吧。”

　　張澤靈本想多留一會，但看他一臉愁容，滿臉心事，不便打擾，說了再見，得帶著凌風劍回書院門去了。

　　周彤向來不喜歡出門，一來是自己沒什么愛好，二來是實力太弱，三是因為她不想離開李耀杰，越是在他需要一個人靜靜的時候，她越是要安靜地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