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父之蠱,用譽。
后嗣匡正弊端,重整家業,再建基業,會收獲名聲,得到贊譽。
不求名利名自來,
用盡心機心怡然。
——三藏解析《蠱卦》六五
在即將進入港口生活區時,諸天羿把圣馬收入悟空世界,安置在中極陽山腳下金烏軍營中。
從天魁城到流波港,這一路過來,二人除了趕路,還為了尋找金烏將士,勞碌奔波近十余天,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決定在流波港好好修整一番。
于是,流波港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對攜手的情侶,一對漫步夕陽余暉的無雙璧人。
他們的出現是那么自然,又那么突兀,渲染了流波港的余暉,同時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這無數的眼神中,清濯贊嘆者有之,污濁妒忌者有之,甚至邪惡雜念亦有之。
一位來自遙遠的地魁部,一位來自奇門遁甲古院,隱居于天魁城的世子,流波港自然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
欺生是種濁念,特別是對方擁有美好之物時,這種濁念就會更加熾烈,甚至最后演變為魔障。
港口戍衛統領,是族長諸天風的十七子諸天河,他的兒子諸天鱷是流波港的港霸,沒有之一。
鶴頂鴻的情報中,諸天鱷在流波港為非作歹已久,為惡之烈已是民怨沖天,更為惡劣的是他居然是個致命級背叛者。
鶴頂鴻接手天魁部諜報后,第一件事就是查奸,他把諸天一族的所有高層及其親屬,進行了行動極為隱秘,規模極廣的排查。
當查奸諜報卷宗,出現在諸天羿的面前時,諸天羿震憾了,震憾于諸天氏中為奸者,數量之多,牽連之廣,已動搖了天魁根基。
諸天鱷這名字,在卷宗中,被鶴頂鴻定性為致命級背叛者,奸細的定性分輕傷級、重傷級、致命級以及殞命級。
如果說他那些強占搶奪,欺男霸女等惡行,諸天河以護犢之名姑息也就算了。
可走私軍械,倒賣諜報,私通天魁死敵天究部這些行徑,諸天河已不是在姑息,而是養奸。
可養奸總比歸虛好,多年為天魁部戍衛流波港,被敵對勢力的刺將刺去了八條命。
只剩下一條命的諸天河,他現在很謹慎,常讓長得和自己極為相似的諸天鱷,頂替他出席一些公開場合,甚至掌軍。
這也是諸天鱷為什么會去勾結天究部,畢竟一個游歷者只有九條命,九命之終,歸虛之始。
生命誠可貴,卻可九世歸
若為歸虛故,底線是什么?
這就是兩父子的一些貓膩,也是許多天魁部高層背叛者的一些背叛緣由。
這些無底線求存的濁思,是能理解的,可沒有底線的茍活,那還是活著的人么?
誰知道,道法自然。
至少諸天羿不會沒有底線,相反的是,他非常有自己的執念,就如同愿誓今生末世那樣決然。
存亡對他而言是解脫,活著的意義才是他的極致追求,這大概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清念,也是成大事者必備的清念。
“羿兒,今晚去投宿吧,老在悟空中過夜,人家老得快。”
一聲嬌啼傳出,聲音是那么綿柔悅耳,瞬間魅惑了聲源周遭,也讓諸天羿的額頭黑線突現。
“十三姨,我看起來有那么年輕么?”
“咯、咯、咯……,那我有那么老么?”
“唉,這是祖爺一直叮囑我,要這么稱呼你。”
“那也是云姐讓我這么叫你,你若再有意見,可以回古院找你阿母辯說,你一個大男人和我一個小女子計較哪般?”
“嘿嘿,你還是小女子?胃口可不小啊。”
“哎呦!要死,這話都能在大街小巷中說,看今夜我怎么收拾你。”
諸天羿的話,羞紅了正得意洋洋的九牧月,隨即如刺猬一般發出了威嚇,諸天羿則一臉視死如歸地說道:
“生死看淡,不服就…唉呀,你怎么又雙叒叕撅人了。”
“咯咯咯……”
銀鈴般笑聲,把夕陽余暉一下子聚攏了過來,也把早已等待著的蒼蠅吸引了過來。
“這位小娘子,鄙人袁華,代我家公子有請你赴宴。”
一個獐眉鼠眼的文士,裝模作樣著一副風度翩翩,突兀地打破了二人的打情罵俏。
對付蒼蠅的最好辦法,不是和風吹拂送行,而是要以雷霆霹靂一拍到地,哪怕這是一只修為神格百量的大蒼蠅。
御以邪炁,散發霸烈魔勢,施展神衢通奪魄,一步旭日沖,一招追日轟。
這只蒼蠅就這樣地被拍向了那遠方,歷經長途跋涉之辛,落于千里之外的海中,連噗通聲都沒有污濁到九牧月的清耳。
在九牧月幾乎幻化為心型的瞳孔中,諸天羿是如此的簡約,而又不簡單,她的男人其實無需復雜。
不簡單的不僅僅是諸天羿,還有失去狗腿的主人,超神星將中的星將,神格無限接近千量的流波一霸諸天鱷。
風波樓,
流波港第一樓,
是諸天氏的族產,集住宿飲食為一體,是流波港的銷金窩。
倚靠在最高層三十三天闌干上的諸天鱷,眼看著袁華被擊飛,這樣的霸道行徑,讓他坐不住了。
飛身而下三十三天,閃向這兩個膽大包天的陌生人,難得有機會出手的他,要讓流波港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是誰說了算。
沒有理論,
沒有爭辯,
沒有叫陣,
兩軍相逢勇者勝,
武功再高唯快不破,
先戰而勝之,
后再慢慢聊聊人生理念。
諸天鱷一下來就是狠招,人未落地,借著俯沖之力,一個飛腿迎面掃去。
諸天羿既然選擇出手,自然不會以為蒼蠅只有一只,早已釋放出十萬極的溯月識,河洛十萬丈內但有風吹草動,他都能瞬息感知,并判定九息之內的變動。
早在諸天鱷準備飛襲時,諸天羿就已判定了,敵人是誰,九息之內敵人的所為。
無限接近星帥,神格近千量的修為,的確是個強勁的對手,同時也不愧是致命級的背叛者。
九牧月被納入悟空世界,御以邪炁于玄冥神衣,人瞬息虛無飄渺隱身起來。
一對幽冥刺瞬現于雙手,他準備對其下殺手,這無關與叔侄血脈相連,事關匡扶天魁部的鋤奸。
一腿掃空,失去對手蹤影的諸天鱷,在進入十萬極溯月識后,面對眼前的迷障重重,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彷徨。
“朋友,有事現身說話,藏頭露尾的算什么事!”
沒有聲音回應諸天鱷厲聲,只有絲絲冷風不斷刮過他的背部,冷汗開始溢出于膚,他知道遇到了對手。
還有六條命的他,并不擔心生命之危,能成為流波港霸者,自然不是徒有其表,他很快就沉心瞑目進入靜態。
以靜制動是個好辦法,特別是在實力懸殊時,可當下這個情形中似乎還不夠。
近十倍的懸殊修為,令諸天羿沒有輕舉妄動,收斂殺意波動,施展神行通瞬移到諸天鱷背后,繼而施展神衠通幻化為一粒紅塵。
又以神衒通隱身,靜靜的等待最佳出手機會的到來,就這樣雙方對峙了近百息。
諸天鱷的呼吸漸漸急促,他感覺到危機即將降臨,不時轉動著神軀,用心去感知,可惜無限接近神格千量的他,始終無法感知到諸天羿的存在。
雖然他數次直面那粒漂浮于空的紅塵,但過于謹慎的經驗,他并沒有胡亂出手,也就錯過發現和擊傷諸天羿的機會。
十丈極內一切都那么安靜,直到一絲烏光劃破了安寧,沒有懸念地刺入了諸天鱷的背后右側第五根肋骨中央,那是生命之源,神體心臟所在。
幽冥刺中的雷霆之力,瞬間爆裂了諸天鱷的心臟,他眼中的恐懼無復以加,緩緩倒下隕落。
橫行流波港幾百年的霸者,第二次倒在了自己的地盤上,諸天鱷第一次隕落,是來自天究部頂級刺將天吳之手。
他的隕落,引起了流波港的極大震動,各方勢力紛紛打聽,那對外來璧人的來歷,可直至諸天羿以天魁族長身份站到臺前,始終杳無音訊。
他隕落意味著山海世界的一位刺將就職,在諸天羿刺殺諸天鱷成功的瞬間,虛界自主彈出,耳畔傳來一個和悅的聲音:
“恭喜游歷者,由于你以刺殺的方式,襲殺了修為高過自身三倍的對手,成功就職刺將,游歷版面將開啟。”
聲音過后,頓了下又響起:
“鑒于你是第九兆位就職刺將職業的游歷者,獎勵你在山海世界中隱身神通持續時間翻九倍,祝你游歷愉快!”
諸天羿現在沒有時間去理會地母良苦用心,小概率的數字,對于《諸天》游戲核心地母而言,是完全可以輕易操縱的。
送禮要送得合理,送得讓對方感覺體面,地母真源氏知道諸天羿的心性,是一位外表謙和低調,內心卻高傲無比的隱宗真衍子。
地上的諸天鱷的尸體,漸漸地消失無蹤,世間仿佛沒有這么一位存在,諸天羿知道他已經復活,至于復活在什么地方,不知道。
復活點的設置,是每一個山海世界游歷者的至高秘密,一個安全的復活點,對于游歷者是至關重要的。
哪怕在沙場對決時,也沒有人敢把復活點設置在軍營中,除非是敢死軍團,否則在戰事勝負未明的情況下,誰敢如此輕生。
因此,山海世界雖是個虛擬格式的世界,人人都有九條命,但每次戰爭都極為殘酷,求存與汰弱是如此親密前行。
悟空世界陽山之巔,九牧月手心的冷汗,才漸漸被風散去,臉色的驚赫才恢復平靜。
兩界三十六萬余倍的時差,當諸天鱷直面那粒紅塵時,那雙巨目直接顯示在空中,那種即將被發現的感覺是以年來算的。
承受這種長久的煎熬,好在是九牧月和金烏軍團將士,如果心性差點的凡人早就崩潰了。
當然這也不怪諸天羿故意開啟天目,而是怕萬一失敗,可瞬息御以悟空世界對抗諸天鱷,這是他最后的底牌,牌出不勝則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