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寄靈又蹙起眉：“這些我看得出來，我是在問你他的能力可不可控！”

　　“這種事情誰說得好呢？”男人攤手，“ZK-001說是自然死亡，事實上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至于ZK-002……她失控的時候，瓦赫蘭合眾國的地圖上直接少了一個城市。”

　　“但是……我看好這個小伙子。”他突然微笑起來，看向屏幕，“他足夠冷靜，足夠有膽量，也足夠有天賦。如果他真的能控制好這份能力，或許我們不僅不用動手消滅這個潛在威脅，邊境還能因此穩住一整個錨點。”

　　王寄靈愣住了，在她認識這個男人的二十余年間，她極少見到男人對誰如此贊賞有加。

　　但即使她自己是冥淵境的修行者，也毫不懷疑這個男人的眼光。他每一次看中的人，無一不是如今聲名響徹整個星球的角色。就比如……修道協會七大家的其中之一。

　　“說起來，我有件很感興趣的事。”男人突然說。

　　“什么？”王寄靈神情凝重起來，對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她完全沒能察覺的東西？

　　“現在的新生都挺有趣啊，隨隨便便就能下二十萬賭注。”男人興致勃勃，“我也能跟嗎？”

　　王寄靈怔住了整整十秒鐘，隨即簡直氣得想要把整個控制室給拆了：“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很認真！非常認真！”男人舉起一只手做投降狀，另一只手指著畫面上剛剛走出訓練館的牧思源，“這個小伙子不是高階4班的么？明天他們實戰課的對手就是你的班級，他自信滿滿地給自己下了二十萬的賭注，很明顯是沒把你親愛的學生們放在眼里啊。”

　　“所以那和我們剛才討論的事情有什么關系？”王寄靈惡狠狠地盯著他，如果這貨狗嘴里再吐不出象牙，她就算打不過對方也一定要踹兩腳泄憤。

　　“你應該認得他吧？萬京牧家的牧思源，就是那個出了名的不講道理的家族。”男人耐心地解釋，“這樣心高氣傲的小伙子如果被寧秋打擊得體無完膚……后面發生的事情應該會很有意思。”

　　雖然男人的笑意有點輕佻，但王寄靈看出了他并非在插科打諢，沉默了幾秒：“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給他施加這么大的壓力？如果他成長得太快難道不是壞消息么？”

　　“這個世界沒有那么多時間等著他，我們必須要盡快看到結果。如果他長大后是個不可控的怪物，我們就趁早消滅他。如果他能夠為我們而戰……所有的資源和關注都會被傾斜到他的身上。”男人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語氣深沉，“我們都是教書人，都愛護自己的學生。我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他最終成為……被綁在實驗室里的ZK-003。”

　　王寄靈看向放在桌上的一個奇特裝置，似乎就只是一塊普通的屏幕，手掌大小，上面閃爍著‘1096’的字樣。

　　那是元靈讀數表，能夠探測任何生物或者物體所攜帶的元靈總量，只有足夠強大的人才能用特殊的手段躲過探查。

　　而王寄靈眼前的這一塊，被鎖定在寧秋的身上。

　　在寧秋踏進訓練館之前，上面的數字還僅僅只是‘923’，經歷了不到半小時的訓練，以及與姜元武的激戰之后，數字就激增到了現在的‘1096’，毫無障礙地跨越了G級和F級之間的障壁。

　　即使是天才云集的萬京城燕京學院和五道學院，也鮮少有進階如此之快、如此輕松的人，何況寧秋還是公認最難——或者說幾乎沒有辦法修煉進階的異能者。這份堪稱駭人的效率和速度讓王寄靈震驚，又隱隱有些擔憂。

　　就算不談進階速度，光說戰斗實力，寧秋以900左右的元靈基數硬生生正面擊敗了數值接近3000的姜元武……這份戰績耀眼得簡直有些駭人。

　　“如果……他上升得太快，失去了控制，該由誰來做？”王寄靈輕聲問。

　　男人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就算官方不動手，執行局也會第一個清理門戶。如果他們一定要把事情推到我們身上……就由我親自動手。”

　　王寄靈靜靜地看著屏幕上寧秋年輕俊秀的臉：“他……還只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男人笑了笑，但這一次，他的眼神冷得像是南極的寒冰。

　　“孩子也好，老人也罷，沒有人會在乎。只要對這個世界有所價值，就一定會被擺上棋盤。我們都是上了腳銬的奴隸，槍口下的俘虜，困在蛛網里的蟲子。”

　　“如今的世界……沒有仁慈可言。”

　　……

　　……

　　閔行學院，演武臺。

　　寧秋推門而入，打量著這個外觀與訓練館差不多的地方，其它的布置幾乎一樣，只是場地中沒有訓練設施，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擂臺。

　　臺邊站著十幾道熟悉的身影，對面是一群陌生的面孔，人數比高階17班多了不少，王寄靈和一個男人站在人群之外。

　　而在擂臺周圍十米開外，還有三三兩兩的人站著，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寧秋朝著王寄靈所在的位置走去，忽然發現臺子對面的陌生人里，有一個昨天有過一面之緣的人正盯著自己，好像是叫……牧思源？

　　“我檢測到你有疑問。”顧詩藍說，“補充，昨天編號為NA126NSKE31的學員牧思源在離開訓練館前又下了十萬賭注，賭今天實戰課的輸贏。”

　　“為什么？”

　　“原因不明，但我檢測到他對你有負面情緒。推測是他把昨天輸了賭注的事情歸結在姜元武和你身上。”顧詩藍回答。

　　為什么不管是哪個世界都總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寧秋嘆了口氣，走到了17班的隊伍里。

　　王寄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面對整個班級的人說：“實戰可以選擇兩人一組，也可以選擇單人，隨你們自由組合，兩分鐘后開始。”

　　眾人一愣，有人舉手：“導師，規則是什么？”

　　“不要下死手。除此之外，沒有規則。”王寄靈淡淡地說。

　　童美和那兩個漂亮的女生頓時變了臉色，其中一個女生遲疑地問：“那……”

　　“被重傷或者毀容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做好心理準備。”王寄靈打斷了她的話，看了一眼腕表，“還有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