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忽然安靜了一下，剛才所有人都聽到了童美和中長發青年的對話，基本上了解一些事情大概。
看這樣子，他們是鐵了心要把童美徹底趕出自己周圍？
童美臉色蒼白，在她的心中，有什么東西崩塌了。
父母之前為了尋找失蹤的她，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如果不是執行局提供補貼，他們幾乎就要揭不開鍋了。
她因為那個試劑而意外激活了異能，獲得了進入閔行學院高階班的資格，這才重燃了一絲希望，如果能順利地從閔行學院畢業，以后她就能有足夠的能力照顧自己的爸爸媽媽。
可是……他們現在連這一點希望都要奪走嗎？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王寄靈來得遲，不清楚前因后果，但也明顯并不關心，淡淡地回答：“不可能出錯，如果你有意見，自己去找副校長。”
張程心里惴惴不安，王寄靈的威勢太強，他根本都不敢直視。但他是受了周子默的指示才說話。他的父母是周子默家族企業的高層，如果不聽從，他很可能害得自己家里失去經濟來源。
“王導師，我以前認識她，高中時她就沒有任何這方面的天賦，現在不可能直接有資格進閔行。”張程硬著頭皮說，“我不是質疑您，只是擔心是不是有什么……”
“你是想說有人幫她走了關系？”王寄靈冷冷地說。
張程心里咯噔一聲，不敢看她的眼睛，但還是咬著牙點了點頭。
“那么我可以用自己的名譽做擔保，我確認她有進入高階班的資格。”王寄靈說，“現在還有沒有問題？”
張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還能說什么，只能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有了。”
王寄靈收回目光，忽然提高了聲音：“正好，我順便提醒你們。一切修行學府的高階班和初中階都不一樣，在這里，我們只關心一件事情。”
“實力。”
“除了教你們練習異能，煉氣之法，此外的一切事情都不歸我管。”王寄靈掃視著所有人，“如果你們誰產生了糾紛，自己解決。如果你們覺得有什么不公，別來找我。學府不禁止你們用拳頭解決問題。當然，不能危及生命，否則立刻退學。”
“你們現在不是溫室里的花，如果想要證明自己，就自己想辦法行動，別指望我會給你們任何優待，無論是誰都一樣。”
王寄靈看著眾人逐漸變化的臉色，平淡地說：“如果有人覺得條件太苛刻，歡迎你們隨時退出，沒人攔著。”
“相信我，你們以后所將見到的世界……比現在殘酷得多。”
大廳里一片死寂。
“我還是更喜歡看到新生們這副樣子。”王寄靈忽然微笑起來，“之前吵鬧得像是菜市場。”
“你是新生會會長是吧？他們有關學院的問題全權交給你負責，沒事別來打擾我。”她看著呆滯的歷宏遠揮了揮手，“就這樣，解散。”
她窈窕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口，留下廳中的一幫人面面相覷。
寧秋望著王寄靈的背影，心想自己未來的導師性格還真是惡劣。
很快，以周子默為首的幾個青年離開了，其他人緊隨其后。
寧秋看了一眼呆站在原地的童美，很快就移開目光：“走吧。”
……
……
翌日，寧秋和顧詩藍按照學生證傳來的信息，準時出現在閔行學院里區的教室中。
偌大的講廳看上去能容納上百人，清晨溫暖的光線灑落地面，有幾縷正好透過樹葉的縫隙照進室內，破碎的光點在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搖晃。
寧秋有些恍然，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原世界的高中生活。
他現在還沒有交通工具，只能徒步過來，到達時只剩下幾分鐘。教室里，那兩個年輕靚麗的女生依舊坐在一起，周子默一行人坐成一排，剩下的人無規則地散坐，似乎沒有見到童美的身影。
寧秋和顧詩藍剛剛坐下，王寄靈就拉開門，快步走上了講臺。
投影屏幕亮起，沒有點名步驟，課程就此開始。
“有問題的自己發言。”王寄靈在講臺后的高椅上坐下。
幾秒鐘的安靜之后，有人舉手問：“什么問題都可以嗎？”
“再有任何人問這樣的弱智問題，建議直接退學。”王寄靈淡淡地說。
一陣哄笑，問話的學生尷尬地收回手。
“高階班的主要課程是什么？”又有人舉手，“難道每一節課都是這樣的嗎？”
“前兩個月每周兩次疑難解答，兩次實戰，一次由我準備內容的集體課程。”王寄靈說，“其余時間……全部都是實戰和實地研習。”
“實戰和實地研習都是什么內容？”一個女生舉手，臉上帶著困惑的表情，她明明聽說修行學府在大四之前都主要學習理論知識以及修煉。
“實戰就是學府內的實戰演練。至于實地研習，涉及方面很廣，無法概括。但全都是真正的戰斗，不排除有生命危險的可能。”王寄靈目光平靜。
一片嘩然，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導師……為什么學院的課程會有生命危險？”
“有意見的可以現在退出。”王寄靈看都沒看問話的人。
許多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現在起身走人是不是真的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相當一段時間內不再有人試圖發問，王寄靈平靜地坐著，一言不發。
忽然，有人舉起了手。
王寄靈看向寧秋，眸子里閃過一縷光。
“請問三大體系最大的不同之處在哪里？境界和分級如何判斷？”寧秋問。
王寄靈淡淡一笑，雖然太基礎了一點，但終于有了個稍微正常一些的問題。
“異能者起點最高，修身者實戰最強，修行者的手段最神秘莫測。”她語氣平淡地解釋，“至于境界和分級，市面上到處都有制式的元靈讀數表，學院過段時間會統一下發。開脈之后，每1000點元靈讀數為一個階段。”
教室里的其他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寧秋，這些不應該都是從小就知道的基礎知識嗎？這家伙到底有沒有學過理論？
“請您稍微解釋一下對我第一個問題的回答。”寧秋說。
“覺醒完全隨機，沒有共同點，至今科研院還沒能找到主動覺醒的方法，但很可能出現剛覺醒就是高階異能者的情況。而且現在覺醒的概率很高，大約1.5%。”王寄靈說，“修身者只練肉身，用足夠強悍的武技代替超凡能力，對他們而言，鋼筋鐵骨不僅僅是一個形容詞。相信我，戰斗中你絕對不會想碰到這樣一個對手。”
“至于修行者……術法傳承上千年，千變萬化，妙用無窮，法門極其龐雜，手段數不勝數，但入門困難。相比之下，異能者通常只能擁有一種能力，極少出現一體雙異能的例子，進攻和戰斗手段過于單一。”
極其精煉而簡潔的概括，寧秋幾乎立刻就聽懂了，但他的手還是沒有放下。
“能不能請問亞人是什么？”
教室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旁邊的其他學生一臉困惑，不知道他問的是什么東西，那個獨來獨往的冷淡青年忽然多看了寧秋兩眼。
王寄靈靜靜地看著寧秋，笑了笑：“這個問題留待之后的課程上解答。”
寧秋放下了手，有關‘亞人’的信息被列為IV級機密，他在執行局內的權限完全無法查閱相關資料，顧詩藍也不透露半點訊息，好在看起來修行學府還是準備了相關的課程專門講解。
教室的門突然被拉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門口，童美氣喘吁吁地站在那里，頭發被汗水打濕。
還沒等她說話，王寄靈就淡淡開口：“我的課不允許遲到，出去。”
童美偷偷看了她兩眼，鼓起勇氣：“導師，我學生證收到的信息說課程在下午……”
“那不關我的事，出去。”
童美身子一震，低下頭，緊緊地攥著衣角，她剛發現事情不對就用最快的速度跑過來了，可是……還是沒能趕上。
所有人都在看著門口，寧秋卻看向了周子默。
就在童美被王寄靈冰冷呵斥的時候，周子默臉上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仿佛奸計得逞之后的反應。
原來如此。
為了盡快把童美從自己身邊清除，甚至不惜花代價找學府內部人員里應外合地算計她？真是煞費苦心。
寧秋很快就收回目光。
他并不打算幫忙說話，即使做了也很可能沒有意義。昨天王寄靈說得清清楚楚，一切私下的糾紛她都不會幫忙處理。
自十七歲那年開始，他就不再關心任何人的死活，同樣的，他自己困難時也不會指望別人幫忙。
“王寄靈導師，遲到的責任并不在童美同學身上，這件事有問題。”
寧秋微驚，看向身旁，顧詩藍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
顧詩藍指著周子默，面無表情地說：“這件事情是他一手策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