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仲翔宇的腳步硬生生停住了：“你想好了？”
“我剛才就說過了。”寧秋舉起了手中的平板電腦，“而且已經和韓隊長打過招呼了。”
“那行吧，給你兩分鐘，我沒時間……”
“可以了。”
仲翔宇剛剛抬頭看了眼電子時鐘，聽到這句話，轉過頭來，愣住了，
“你……這么快？”他剛才明明還看到寧秋身上穿著病號服，一眨眼的功夫就換成了便裝。
寧秋聳了聳肩，那件藍色條紋的白衣在空中自動折疊好，落在床上。
“我靠，這能力也太方便了吧？不愧是現……”仲翔宇脫口而出，又立刻捂住了嘴。
寧秋注意到他欲言又止，但什么都沒問，笑了笑：“走吧，能不能順便給我講講亞人的事情？”
“沒問題沒問題，路上我給你透露一點能說的，反正如果測試不成你也會被清洗記憶。”仲翔宇看他這么有眼力見，松了口氣，要是他真問起來自己還真不好解釋。
兩人拉開門，寧秋看見坐在走廊上的女孩，愣住了。
精致得如同藝術品的五官，惹眼的紅色瞳孔，坐姿端正無比，偏偏沒有任何氣質可言，甚至讓人感覺……她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顧詩藍，也是作戰科的，我們隊里的。”仲翔宇給他介紹，突然壓低了點聲音，“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為什么？”寧秋心想不會又是追求者眾多，沾上關系就會被人找茬那一套吧？
“很難給你解釋，反正聽我的沒錯。”仲翔宇一臉‘我是過來人’的表情。
這時候，顧詩藍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他們兩個面前，看著寧秋說：“從你那個實驗室里被帶走的兩名女性已經死了，子宮穿孔，內臟大出血。”
“喂喂喂！”仲翔宇立刻擋在兩人中間，“都過去了，別提這事！”
“為什么？”顧詩藍偏頭表示不解，臉上還是沒有半點表情。
“什么為什么？”仲翔宇把她拉開幾步，壓低了聲音，“我都跟你說過了，人家心善！剛醒來就問我其它實驗體怎么樣了！你現在這么一說，不是給人心里添堵么？”
“不明白。我認為人類會更趨向于了解自己所關心事物的情況，所以我才說明的。有什么問題么？”顧詩藍問。
“啊……真是，跟你這個怪胎解釋不清楚。”仲翔宇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寧秋聽著兩人的對話，靜靜看著那個冰雕玉琢般的女孩，不知為什么，他總感覺顧詩藍的說話方式很機械化，如同在天啟組織的地下室聽到的電子聲。
讓他更有點意外的是，他在顧詩藍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緒，仿佛喜怒哀樂都不存在于她的世界里。
仲翔宇拋下了女孩，轉過來抓著寧秋的手臂徑直離開。
“那個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寧秋問，“為什么會在我房間外面？”
“鬼知道，這五天她都在走廊上坐著，也許是頭兒給她交代了什么任務，反正跟我沒關系。”仲翔宇沒好氣地說，“每次和她說話都火大，像是在和機器對話。”
寧秋沒再發問，他轉頭瞥了一眼靜靜跟上來的顧詩藍。女孩依舊平靜，無喜無悲，素白的面容剔透如冰雪。
……
……
“所以說，亞人就是幻想生物？”寧秋問。
“鬼怪，幽靈，僵尸，獸人，甚至神祇。”仲翔宇說，“任何存在于神話傳說里的東西，都是牠們。現在的主流研究觀點認為，神話傳說就是古時候的人見到牠們才編纂出來的。”
“直到現在還有么？”
“有啊。不然你以為修行學府和執行局是干嘛用的？天啟組織是因為什么才建立的？”仲翔宇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就是因為有亞人存在，所以官方要大力推廣修行，不然他們巴不得超自然能力越少越好。”
“所以看你之前的反應，官方還沒向大眾公開牠們的存在？”
“是啊，那會引起大面積恐慌，現在你也只是知道一點皮毛而已。多的我不能說，否則你可能也會嚇到尖叫。”仲翔宇說，“到了。”
寧秋抬起頭，看向面前這個仿佛巨型體育館的建筑，這里就是執行局作戰科？怎么有點像……鳥巢？
兩人剛要推門而入，仲翔宇忽然轉身：“事先提醒，不要把執行局想成什么正經地方，尤其是作戰科。不然的話……你的三觀會崩潰的。”
寧秋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只能點了點頭。
兩人踏進窗明幾凈的大廳，顧詩藍默默地跟在身后，仲翔宇跟前臺的年輕小妹輕佻地打了個招呼，然后帶著寧秋在四通八達的走廊里左拐右拐。
一個長相陰柔的男子與他們擦肩而過，背上扛著一個巨大的黑色袋子，下端有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寧秋瞥了一眼，忽然一怔，那些并非是水——而是血跡，他回過頭去，陰柔男子卻已經走遠了。
“別問，里面裝的是尸體，也有可能是活人，不過肯定是死刑犯。”仲翔宇一臉淡定，“那家伙的愛好是解剖，所以我們不跟他打招呼。”
“這種……執行局高層不管么？”
“這就是我們不完全屬于官方的原因，上面大概不愿意承認養了我們這幫怪胎。”仲翔宇聳聳肩，“幾乎所有執法人都有點怪癖，有些游走在灰色地帶，甚至干脆直接違法，只要不做得太招搖沒人會管。”
他們拐進一道門，門后是無比寬敞的空間，仿佛三倍放大的足球場，遠處的地上陳列著各種儀器和設施，看起來……就是個加大號的體育場。
場地正中間有形形色色的人站著，整齊地列成幾隊，研究員模樣的人穿著白色大衣，在他們周圍走來走去。
寧秋正觀望著四周，站在場地中央的其中一幫人忽然看見了他們，向著這里走了過來。
“喲，什么風把你吹來了？”混混模樣的青年嘴里嚼著口香糖，上下打量寧秋，對著仲翔宇說。
忽然，他看見了跟著兩人走進來的顧詩藍，小眼睛瞇成一條縫隙：“機器婊子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