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我想打斷一下，”戰小玖身子前傾，不失晚輩的謙遜，也不丟對技術研討的苛刻，“貴公司的設計方案，后續的維護是自己來做，還是委托給配套企業？”

　　原本自信滿滿的李凱，聽此發問不由心頭一緊，但是瞬息便回歸平靜，眉間的一抹緊蹙并未被人察覺。

　　他也用嚴謹的態度加以回復：“謝謝戰小姐關注IRIN公司，維護這部分暫時考慮是委托給配套公司來做。”

　　戰小玖聽得他的答復正如自己所料，便繼續問道：“那您家選擇的消耗配件和原裝引進的核心組件，是目前國際上較為通用的型號嗎？換句話說，如果原廠家出現問題，能夠找到接替的生產商嗎？”

　　戰小玖說罷，思考兩秒，似乎覺得力道不夠，便沒有給李凱回答這個問題的機會，而是繼續加大火候，將這個問題的嚴重性進一步表述。

　　“其實在聽完前兩家公司的設計后，我就一直在想問這個問題了。我之前聽過，天車公司的城規車輛項目在引進東門子原裝整流系統后，后續的維護費用，比新裝機器還要貴。而且像這種被配套企業高高架起的情況，并不少見。所以我很想問下，IRIN作為國際最具實力的自控科技公司，在生產線后續維護方面，有沒有較為完善和折中的最佳方案。”

　　戰小玖說罷，便低頭開始翻看設計方案最后幾頁的配套廠家名單。她的這個動作，引得很多人跟隨她的節奏同樣翻向最后的附件。

　　李凱見戰小玖的一番話，竟然帶出了一波質疑自己的節奏，頓時心慌起來，手心不由冷汗。

　　此時，就連珞亦繁和戰云華都跟著眾人開始重點關注配件選擇和配套企業名單。

　　珞亦繁對于這個新項目是高度重視的，他在準備投資之前，做了大量工作，甚至于將世界上有這方面實力和資質的公司都做了較為深入的了解。

　　當他看到后面配套公司的名單，竟然沒有幾個是自己熟知的，便頓時警覺起來。

　　他嚴肅地盯著方案書，不由后怕，然后忍不住抬頭瞥了一眼戰小玖。對于戰小玖“狠準穩”的擊破能力，表現出了難以克制的震驚。

　　他不由聯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

　　難不成戰小玖去盜取標書，就是為了研究IRIN家的配件型號？或者說她早就察覺到IRIN有問題？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戰小玖的洞察能力也太可怕了吧？

　　這時，戰云華最先開口，表示了對女兒的支持：“不錯！戰小玖提出的這個問題，雖為普遍，但也是一個項目在運營中最為至關重要的問題。配件通用性、維護性、淘汰率等等，是一個項目發展順利的重要保證。”

　　珞亦繁聽后，馬上就勢接話道：“戰教授所言極是！”

　　隨后，他又將目光轉向李凱，繼續道：“我看IRIN方案中的配套廠家好像都沒什么實力啊，甚至有些都不是從事智能領域的，這樣的選擇有什么理由嗎？是出于節約成本，還是有利于系統優化？”

　　李凱聽后，一時間無以作答。自己費盡心思，耗時半年有余，把設計方案做得無可挑剔。但不成想，唯一的軟肋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當眾戳穿，甚至造成了騎虎難下的尷尬局面，真是顏面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