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東宮內依舊燈火未絕,一人身披金線織就的華貴蟒袍在座上冷冷一瞥,座下各色官員冷汗滲出,齊刷刷跪了一地。
“此番父皇抱病,本太子卻不必為他分憂,諸位可清楚其中道理?”
戶部一三品官員壯著膽子回答:“這這這,臣等愚鈍,實在不知?。 ?p> “哦?”太子起身踱步,一雙眼睛微微瞇起,“你們如今竟是這樣當差?當真是愚鈍,還是憊懶?;粫煤棉k事!”
“微臣等實在不敢?。√拥钕抡埫鞑彀?!”
“滾回去,下次若是再辦事不利引得父皇懷疑就不必再效忠于本太子了?;厝プ孕星謇黹T戶,把那些不該留的人,舌頭長的人,都打發到地府去!”
“是!”眾臣戰戰兢兢地叩頭,起身,逃出東宮。
太子氣憤地拂袖:“呵,那西域奇毒紫羅剎明明見血封喉,怎么,他竟沒死?現在那老家伙知道了本太子結黨營私貪污納賄的事,忌憚著自己的奪位之心,才讓庶出的那個東西替我監國,哼!不足為懼,一個永無繼承大統可能的殘廢王爺,如何興風作浪?不過眼下的形勢,只怕父王懷疑毒是我所下,生了防備之心,這可于我不利啊……”
第二日,京城中的縈湘酒樓,三樓雅間。
“喂,怎么突然來這么好的地方請我吃飯?難道,就為了慰勞我查案辛苦?”展妖妖一邊看著李逍遙諂媚的笑臉,一邊忙不迭地夾著菜。
“自然是了!你我情誼深厚,怎可有所懷疑?你這幾日著實是辛苦了,快,多吃點!”李逍遙開了一瓶青梅醉,遞到展妖妖手邊,同時又不露痕跡地摸了摸荷包,心中暗暗叫苦。
“哦,等會!”李某人突然煞有介事地摸向衣襟,從里面掏出一封皺皺巴巴的信,“這是明王的人送來的,要我轉交給你,明王大概是真的看上你了,嘖嘖,他眼光真獨特!”
展妖妖立馬黑臉:“你不嘲笑我大齡剩女暴力傾向會死是嗎?沒準就是正事,你懂個屁!”
嘴上說著,臉卻不著痕跡地紅了,拆開信封,里面的灑金桃花箋上只有一行筆力遒勁的字:“三月春風柔,東湖一游否?明早湖邊楊柳青青處。”
李逍遙在一邊大驚小怪:“我的天哪,我記得你從小到大從來沒收到過這樣的情書吧!我師妹終于有人要了,真是天大的喜訊!”
展妖妖懟他一拳頭,站起身來紅著臉轉身要離開,被李逍遙一把拉?。骸帮埑粤艘话?,這是做什么?”
“回去置辦衣裳首飾!飯你先吃吧,多謝師兄!”
望著展妖妖興奮的背影,李逍遙的目光逐漸由柔和變得無奈,摸了摸剛才被懟過的肩膀,扯出一個酸楚的笑容。
“妖妖,我開心。”
次日,東湖湖邊。
明王身著一襲竹青色長衫,手執一柄月白色綢扇站在湖邊的孔橋上,身后并無護衛,僅二三侍從跟隨。他甫一回首,便對上一雙星河閃耀般燦爛的眸子,心中突然涌起了萬千回憶,面上不禁微微一笑:“展姑娘,當真是傾城之貌。”
“明王殿下謬贊,臣女,臣女怕是年歲漸長,縱使妝扮一新,也不似二八芳齡的佳人了?!毖南職g喜又不禁悵然,心中暗道:“若我晚出生個七八年多好,也不至于等成老姑娘才遇到如此好看的明王,不過今天的月白色襦裙和紅玉釵確是精挑細選,也不知是不是真正如了他的心意?!?p> 明王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用綢扇輕輕替她拂去身上的細碎花瓣:“無妨,你與本王恰好同歲,正是大好年華怎會不好看的?”
兩人沿湖邊漫步,湖邊桃花開得正旺,綠柳繁盛,湖水明澈,微風襲來,似有春色被風兒卷入心中,在男男女女中散開來,若有若無的沉醉著。展妖妖的臉色已然紅透,偷偷看向明王,只見他的俊臉也染上了朦朧的粉紅。
“展姑娘芳齡二十八,不知,生辰幾何?”明王突然側過臉頰認真地看向她,倒把她嚇了一跳,“?。砍寂纳绞?,三月十八。”
明王眼神一凝,突然伸出僅有的一只手托起她的右手看向她的掌心,掌心正中赫然有一顆棕色的痣,他突然舒心地笑了,仿佛一瞬間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妖妖卻一臉迷惑:“你,你這是?”還未等到回答的她已被他擁入懷中,一瞬間,心跳加速,山河爛漫,耳畔好像只剩下花開的細微聲音。
“原來,原來真的是你,”明王自顧自地重復“你,就是那個我魂牽夢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