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黨生同志要開小號，給陳海澤這個大號來點壓力。
陳海澤還真是很慌。
你這一個省會城市的區長，觸摸到副廳門檻的正處，就不能認真點對待我們的基本國策——計劃生育。
陳海澤真心也很想有個弟弟或者妹妹，可你們早干嘛去了，這個時候要，區長怕不是要被一擼到底了。
那么問題來了，我特么要到哪里當官二代去？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坐在客廳沙發上，向著主臥方向傾斜這半邊身子，豎起耳朵的陳海澤，表示自己也很絕望。真不是有意偷聽，只怪這個年代的房子隔音效果太差，自己聽力太好。
叩叩……
陳海澤從貓眼一看，這門不能開，還要馬上走人。
“你好，請問你們找誰？”文瀾開門后發現是三個不認識的男子，有些疑惑，這大過年的。
“你是文瀾老師吧！”其中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笑咪咪的說道。
“我是，你們是……”
“我建山外事辦的龐廉，這位是我們部里的章耀東副司長。我們想找一下陳區長……”
“哦，黨生找你的……”
“來了……是你們啊！今天才大年初一啊！”
陳黨生認識這幾個人，前兩天才見過面的。
“我們主要就是來拜年！”章耀東親切的笑著說道。
陳黨生明白他們的來意，打心里不想讓他們進來。可是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倒不是說人家高自己一級。就是因為人家這個時候到來的目的，自己覺著惡心、抗拒，卻無法將他們拒之門外。如果真這么做，陳黨生就是不成熟了，前途也就這樣了。
“謝謝！請進，請進，來坐……”陳黨生笑容滿面的把他們迎了進來。
一群人坐定后，文瀾端上了沏好的茶水，就坐到餐桌旁為午飯做準備了。
“那個陳海澤教授在家嗎？”一番毫無營養的套話之后，章耀東準備轉入正題。
“陳-海-澤-教-授……”陳黨生對著這個稱呼有些不適應。
兒子什么時候成教授了，我這當爹的怎么都不知道。
看了一眼坐的遠遠的妻子，也同樣是一頭霧水。
家里有來客如果有談公事，文瀾一向都是坐得遠遠的。這會兒也是因為驟然聽到兒子的名字，才關注一下。
“米國數學學會那邊有消息傳來，陳海澤先生關于‘費馬猜想’的證明的驗算工作已經完成一個大階段。證明過程基本成立，現在國內外很多著名大學都準備聘請陳海澤先生前往任教。恭喜你們，為國家培養出了如此優秀的人才……”
章耀東沒有發表代表誰來祝賀的話，因為這不是他的職責。
“謝謝！謝謝！”
這是個不錯的消息，這臭小子還真行。陳黨生老懷快慰，第一次對面前的這些人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那陳教授在家嗎？我們想當面恭賀一下。”章耀東客氣的說。
“海澤，陳海澤……這孩子，讓大家見笑了，這小子就是懶。整天的不做正經事……”
躲是躲不過的，他也相信兒子會頂住的。陳黨生對著陳海澤的房門叫喚了幾聲，沒動靜。笑著跟章耀東他們解釋著，站了起來。
不過他的解釋，讓章耀東幾人有些心塞。這大過年的陳區長，你這么炫耀自家娃合適嗎？
“咦，人呢……文瀾，有看到兒子出去嗎？”
陳黨生打開房門，發現里面是空的，有些意外。
“沒注意，前面還在啊！阿澤，阿澤……”文瀾敲了敲衛生間，沒動靜，打開也沒人，“什么時候出去了，也不說一聲，真是的……人出去了窗戶還開這么大！”
……
雖然不認識門外的人，不過他大概能猜出是誰，再加上父母剛剛的對話，他們的來意用腳指頭都能想得明白。
相見不如不見。
“這個年代的公務員都這么敬業的嗎？過個年都不讓人安生……”從窗戶爬下來的陳海澤，看著自家樓下停著的一輛陌生牌照的車子，恨恨的踢了一腳車輪。
……
“小陳啊！大雪天的，你一大早拉著我掃了差不多兩小時的馬路，現在又讓我在你家門口，蹲著看了快半小時雪。你這是惹陳叔和文老師生氣，被收拾了？”
“你才被收拾呢？你全家都被收拾了……”
“那你怎么不敢回家？在這數雪花啊！”
“林青濤，讓你賠我一下，不樂意還是咋滴！”
“真不是不樂意，這大年初一，冰天雪地的，我這是很不樂意好吧！”
“是你飄了，還是我提不動刀了……林青濤我給你端正端正態度！”
一場雪戰毫無征兆的爆發了……
“到底什么情況？”
“家里來了幾個不速之客，不想見……”
兩個人雙手向后支持著，抬頭仰面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那是陳叔的事吧！跟你有毛的關系……”
“你懂個屁……”
陪在陳海澤身邊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微胖，皮膚微黑，身高和陳海澤差不多都在一米八上下。他是陳海澤兩輩子的兄弟，是個老實人，又憨又厚。
“咦，啞巴初一都不休息的嗎？”
“他就一個人，休不休息還不都那樣……”
啞巴是個啞而不聾的孤兒，連個正經名字都不知道，所以大家都叫他啞巴。負責處理陳海澤他們家這一片的夜來香的環衛工人。
這個年代糞車，可沒有全密閉的罐車，全是半封閉的人力拖車。
所以他身上的味不小，經常被人嫌棄。
陳海澤和林青濤卻經常會帶些吃的喝的給他，還會教他識字，僅僅是識字，太高深的啞巴他也不學。
終于又等了十幾二十分鐘，眼看著就飯點都過了。
陳海澤看到三人從他家樓道口出來，坐上了那輛陌生牌照的桑塔納。
連忙給早早躲在暗處的啞巴和林青濤做了個暗號。
桑塔納啟動，緩緩開啟。
陳海澤手里暗扣的石子biu一下彈了出去，掛在樹梢上的一塊破布應聲落下。
正正好落在駕駛位的玻璃前。
吱~~~茲~~~
咯咯……
急剎車，冰滑，發出讓人倒牙的聲響。
嘭……
冰天雪地急剎車，整個車子向前歪歪扭扭的滑溜出快有十米了。在車子堪堪停下的時候，啞巴推著糞車，在車內人看不到的角度，與車左前輪位置來了個親密接觸。
糞車傾倒，向著車子的方向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