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
這么個大老粗的爺們,好奇寶寶什么的,嗯,畫面有點違和。
看了一眼木骨閭,果然,這位可汗大人臉色可不怎么好看。梔子有些想笑,卻又不能笑,得給這位柔然可汗留點兒面子,所以努力憋著。
尤還看著努力憋笑的梔子,眼中閃過一抹寵溺,淡淡問達布干奇,“你可曾發現他平常有什么異樣之處?”
“沒有。”達布干奇還是搖了搖頭,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腦袋,“有一回我起夜,發現他并不在房間里,我以為他也去茅廁了,結果也沒有見到人。回來的時候就見他從外面回來了,我問他去干什么去了,他也沒有告訴我。”
尤還看著達布干奇,再問,“你再好好想想,那晚他回來時的樣子或者神態、或者別的地方與平常不同?”
達布干奇撓了撓頭,眉目糾結在一起,異常認真,“要非說哪里不一樣,就是他身上的味道了,有一股很奇怪的香味,具體的我聞不出來。”
梔子聽罷,眼眸微動,蹲在烏卓的尸體旁邊,小巧地鼻尖抽動,嗅了嗅。
除了極濃的血腥味,似乎還有極淡的一股香料的味道。
很特別,不想女孩子平常用的花制香,也不是那種清新淡雅的果香,更不是佛家令人心緒平和、安詳寧靜的檀香。
總之,這是一種很奇怪、很特別的香味。
……
木骨閭的氈帳內
梔子與尤還端坐在桌案前,細細品著手中美味的葡萄酒。
梔子碧綠色的眸子里閃過陶醉,神色慵懶似貓咪,怡然自得的樣子,泰山崩于前而不色變。
尤還也是漫不經心地品著酒,對于木骨閭的審視目光視而不見。
木骨閭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小小年紀來我帳中做客,定力非凡,不錯,很不錯。”
看似夸贊,實則暗藏殺機。
梔子舔了舔嘴唇上的酒汁,隨意靠在尤還的肩頭,“可汗謬贊,我與阿兄不過是千里迢迢來柔然做生意,好維持生計的普通商客罷了。誰知公主失蹤,飛來橫禍,我們也只能斗膽,和可汗做個生意罷了?”
“生意?”木骨閭反問,盯著杯中暗紅的葡萄酒,轉了轉,讓其中果渣沉淀下來,音色有些寒涼,“恐怕沒那么簡單吧!”
“就那么簡單。”梔子只是木骨閭,“就看可汗愿不愿意做了。”
“哦?”木骨閭抬眸,停了手中的動作,將酒杯放于桌案之上,“說來聽聽?”
……
“可汗,巫師求見。”氈帳外面傳來男侍的聲音。
木骨閭聞言,淡淡道,“快請巫師進來。”
“可汗。”來人掀開了氈帳的簾子,是極陰極柔極輕極緩的男聲,身上隱隱約約散著一股藥香,混著一股檀香。
梔子抬眸,看向男子,眸里波光翻涌,眸色幽深,她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尤還墨黑的眸子亦是快速地劃過了一道暗色,盯著男子,緩緩飲下杯中未喝盡的葡萄酒。
“巫師。”木骨閭看向來人,旁邊男侍早已設了一桌案,“請坐。”
巫師走到桌案旁,坐了下去,灰色簡樸的錦袍一塵不染。
看向對面坐著的梔子和尤還,白色的瞳仁動了動,緩緩開口,“可汗前日里讓我準備祭祀的相關事宜,已經妥當,只是不知這祭主……”
“祭主自然還是公主來當。”木骨閭看向巫師,眼底的神色毋庸置疑,“巫師放心便是,必不會耽誤祭祀事宜。”
“想必是貴客遠道而來,為吾汗帶來福祉。”巫師微微笑了笑,眼尾上挑,墨色的唇瓣微勾,“公主不日必能平安歸來。”
“哈哈哈,那是自然。”木骨閭哈哈大笑,顯然對巫師的話很為受用。
巫師微微笑了笑,拿起桌上盛著葡萄酒的酒杯,遠遠地對著梔子與尤還舉了杯,白色的瞳仁里有一股懾人的光色。
梔子亦是緩緩舉杯,絕美的面容上是意味深長的笑容。
尤還亦然,墨黑的眸子里光色幽幽,泛著冰渣般的冷。
……
夜半子時
氈帳外面隱隱傳來幾聲鷓鴣的叫聲,在這寧靜的夜晚中分外清晰。
兩道黑影悄悄掀開氈帳的簾子,悄悄摸向床邊。床上的人兒呼吸平穩,似乎睡得很熟。
兩道黑影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手掌化刀,砍向女子的頸處。
而女子的頭一歪,更是睡死了過去。
其中一道黑影從床上扛起女子,兩人疾步向外掠去。
而他們的身后,一道玄色的身影緊緊尾隨,墨黑的眸子緊緊盯著扛著女子身子的黑影,眼中寒光凜凜,劃過一抹嗜血的光色。
……
“大人,人帶到了。”說話的赫然是那兩道黑影。
“嗯,下去吧。”
“你倒是乖巧,竟絲毫不反抗。”男子看著地上趴著的女孩兒,眸中莫名,音色極陰極柔。
梔子睜開眸子,從地上坐起來,碧綠色的瞳孔里血色滾滾,“比不得巫師大人好興致,竟是干出了夜半偷香這種事兒。”
巫師墨色的唇瓣微微一勾,“偷香?這詞兒很不錯,我很喜歡。”
說完,緩緩湊近梔子,在她脖頸處狠狠吸了一口氣,然后便是滿臉的陶醉,說出來的話語極陰極柔極輕極緩,鬼魅至極,“你的血液真的很美味,光是聞聞就讓我熱血沸騰,欲罷不能。”
梔子的眸色冷了下來,瞳孔中血色翻涌,緩緩擴散,“孽畜!你找死!”
碧綠色的眸子緩緩被血色掩蓋,霎時妖異滿盈,詭異的紅光閃現而出,直直掠進巫師驚駭莫名的眸子里,音色溫和柔軟,卻是莫名寒涼,“帶我去找那些人。”
巫師聽罷,機械地轉身,緩緩走到薩滿神像前,握住薩滿神像身底座,輕輕左轉,座臺旁便出現了一個可供一人出入的暗道。
身后傳來腳步聲,梔子溫柔地問,“都解決了?”
“嗯。”尤還點了點頭,墨色的眸子幽深,強行轉過梔子的身子,看見她赤紅的雙眸,疼得心在滴血,“梔兒,你如今力量還未恢復那時一半,你可知強行過度使用木人瞳的后果?”
“無妨。”梔子撤下尤還抓住她肩膀的手,對巫師說道,“帶路。”
巫師眼神呆滯,聞言機械地走進暗道,身后梔子緊跟而上。
尤還垂在身側的手掌緊緊握著,望著梔子一意孤行的背影,嘴角緩緩勾起,墨黑的眸底風暴凝聚,閃過妖異邪肆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