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花若水去了B市開會,林清顏上完課后,便想約林夢出去玩,
不想卻被林夢一口拒絕了:
“林清顏,你以后出去玩兒不要叫我!
我現在投在文教授門下,課業負擔超級重,
抽空還要去檢察院工作,閑暇時還要回到環宇開會。
中午和晚上還要去快餐店。
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恨不能長出四只手來,四條腿來。
這不,剛才我老爸,你二叔又打電話給我,
限我半個小時內滾到他面前,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得罪他老人家了!
一個親爹,一個公爹,這兩個爹,一個比一個難伺候,唉……”
林清顏捂嘴嘻笑道:“二叔很生氣嗎?
他生氣好可怕,比我爸嚇人多了!
這樣比較下來,我比你幸運多了。
我從小在國外長大,外國不允許打孩子,
我爸也只打過我一次,就是在他知道我未婚先孕時,呵呵!”
“現在可是在國內,爹媽打孩子不犯法,我從小被打到大,不也屁事兒沒有嗎?
再說了,我好歹是我爹媽的親閨女,他們也不至于真把我打壞了。
不和你閑聊了,我打車回環宇了,拜!”
林夢一面說,一面飛快地收拾好書包,然后飛奔向教室外。
“至于這么著急嘛!”
林清顏笑著搖搖頭,想了想,又打電話給林清歡,約她中午一起出去吃飯。
恰好林清歡下午沒事兒,便爽快地答應和她出去吃午飯逛街。
由于她沒有國內的駕照,現在又是孕婦,
林清歡也由于上次事故,嚇得不敢再開車。
因此,姐妹倆便打車去了青寧區中央大街的湘江人家吃午飯。
之所以又來湘江人家吃飯,
那是因為林清顏想看看被她撞到的柏林還在不在這里工作了。
她對柏林很有好感,覺得她不但面善而且人品超好,自強又自立,
相比較起來,她和林清歡倒像個啃老族。
到目前為止,她們姐妹倆還沒給家里掙過一分錢,盡往外花錢了。
想來有些慚愧,她是不是也應該搞個兼職或是干點兒小買賣呢!
可她現在又懷了孕,花若水也不差錢,她娘家也不差錢,婆家更不差錢,
怎么會同意讓她出去找兼職呢!
“二姐,你傻呆呆望著窗外干什么?想北辰哥了?”
在等待上飯期間,她笑著問正單手托腮,凝望著窗外來往行人發呆的林清歡。
林清歡聽聞,忙回過神來,紅著臉搖搖頭,又害羞地點點頭:
“有一點兒,不對,是很想!
他是個很奇怪的男人,他明明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偏偏又讓我著迷,和他在一起,安全感拉滿!
還有,他……他很厲害,尤其是那方面……”
說到后來,林清歡的聲音有若蚊蠅,臉紅得似要滴下血來。
“飽漢不知餓漢饑,你就會在我面前得瑟!
我還要當六七個月的尼姑呢!
唉,氣死了,守著個超級大帥哥卻只能親親抱抱,不能干澀澀的好事情!
我老公那么帥,只要看到他,
我渾身的細胞都激動到不能自已,就想把他撲倒好好親吻一番。
唉,我老公沒事兒長那么帥干嗎,害得我在他面前像個好色的登徒子!”
林清歡一聽就酸得牙都掉了,她擰開礦泉水瓶,大大喝了兩口,
一臉酸澀地瞪著滿臉羞澀的林清歡,又沖她得意地揚揚下巴,
“林清歡,你老公就算身體再強壯,可他不如我老公帥!
我老公美如畫,帥得讓人腿抖!”
林清歡輕輕撫摸著手中的白瓷杯,笑得一臉嬌羞:
“討厭啦!
他還不是我老公,我們又沒有結婚!”
“就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你就是顧北辰的囊中之物!
你又不敢拒絕他,也不舍得拒絕他!
反正他長得高大威猛,濃眉大眼的,
工作不錯,家世背景也好,除了顯老外,再沒有任何缺點!”
林清顏笑得一臉戲謔。
林清歡笑著瞪了她一眼,紅著臉反駁道:
“他很man,超有男人味!
只不過因為工作的原因,不像花老師那么白,
他才比花老師大三四歲,有那么老嗎?”
“可問題是他們倆站在一塊像兩代人!
我老公太俊美了,太仙了,太養眼了,太可人了!
不行了,一想起花老師的帥臉蛋兒,我就要流口水!”
林清顏一想到花若水,就恨不能立刻沖到他身邊,抱著他狠狠親吻一番。
她有時也覺得她太過不矜持了,
可美色當前,她又是重度顏控,哪還管得了那么多!
雖然她和花若水領了證快四個月了,舉行了婚禮也一個多月了,
但她總覺得還是不真實,她常常看著熟睡中花若水的俊顏,
狠狠掐自己大腿一下,直到疼痛傳來,她才無聲地傻笑起來:
原來這么帥氣這么仙氣這么出眾的花若水真的成為了她的老公,
這真是讓她做夢都不敢想像的事情!
有件事,她一直沒好意思告訴任何人,包括面前的林清歡和嘴不嚴實的林夢。
那就是:當林夢領著她第一次進到花若水的辦公室,當他緩緩轉過身望向她時,
金色的陽光喛暖地灑在他身上,
他高貴圣潔有如上古神話中的神仙,只可遠觀而不可侵犯!
她的心剎那間狂跳起來,激動到手指尖都在微顫,唇角的笑容怎么壓也壓不住,
她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她好想親親他性感飽滿的嘴巴。
至于他和林夢在說什么,她壓根沒聽清楚。
當天晚上,她居然做了春夢,夢中都是他俊朗的身影。
“顏顏,你好不淑女……”
林清歡剛說了一句話,就見服務生推來了餐車,她便住了口。
“美麗的小仙女,我想請問一下:
那個叫柏林的女孩子還在不在這里工作了?”
林清顏一面幫服務生從餐車上端菜,一面笑問道。
女服務生一邊端菜,一邊笑著回答道:
“柏林這兩天請假了,家里有事。”
“她家出什么事兒了嗎?”林清顏好奇道。
“不清楚!
祝兩位進餐愉快,有事請隨時叫我們。”
女服務生禮貌地說完后,便轉身離開了。
林清顏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喃喃自語道:
“柏林家能出什么事兒呢!”
“吃你的飯吧!
操的心真多,人家和你又不熟!”
林清歡嗔怪地瞥了喃喃自語的林清顏一眼,優雅地吃起了飯。
林清顏擔憂道:“她不會生病了吧!
是不是我們上次把她碰壞,出現了后遺癥,比如腦震蕩之類的……”
林清顏心中很是愧疚,總覺得她應該為那個善良又大氣的女孩子做點什么,
可她對她一無所知,又去哪里找她呢!
如果被花若水知道的話,又要怪她多管閑事了,唉……
******
事實上,林清顏的擔憂一點兒錯也沒有。
柏林這段時間的狀況簡直可以用屋漏偏逢連陰雨來形容。
先是家里的頂梁柱父親柏興鳴在工地上粉刷外墻時,不幸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
好在只是三層樓,下面又是松軟的泥土地,
柏興鳴的命算是保住了,但身上卻多處骨折,尤其是左小腿粉碎性骨折,
至少大半年內沒有辦法工作,更加雪上加霜的是:
包工頭只在柏興鳴出事的當天來醫院看望了他一眼,
并且扔下一千塊錢和一箱牛奶后,就再也沒出現過。
柏林和母親瘳妍好不容易才打聽到包工頭江宏的家庭住址,
誰知,還沒等母女倆來得及按響江宏家的門鈴,就被小區的保安轟了出去。
母女倆一臉狼狽地從江宏的小區走出來,還沒緩和一下羞憤的心情,
柏林又接到她妹妹柏青所在大學老師的電話,
說她妹妹在學校出了事,讓她盡快趕到學校去。
她怕母親廖妍受刺激,便謊稱柏青生病了,要她去給她送藥去。
她先讓母親回到醫院去照看父親,
她則騎著電動車穿越了大半個城市,
用時將盡兩個小時,才從T市的青坪區來到青寧區的大學城,
問了好幾位同學,才找到科大英語系的辦公樓,
又問了樓里的老師,才在六樓走廊最東面,找到系主任的辦公室。
她取下頭上的黑色頭盔輕輕放在走廊的窗臺上,
用手指梳了梳凌亂的頭發,又把黑色的夾克往下揪了揪,
然后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走到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聽到里面傳來溫柔地“請進”聲后,她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一眼就看到低頭垂眸站在辦公桌前的柏青,
她心中一緊,忙走到辦公桌前,
扯出禮貌的微笑:“老師,您好,請問我妹妹犯什么錯誤了,我是她親姐姐。
我家里這幾天出了點兒事兒,父母親來不了……”
晏笙上下打量柏林一眼,正色道:
“你妹妹柏青逃課曠課,考試作弊,行為不端,多次被同學舉報出入酒吧kTv,
而且還糾結社會上的閑散人員來學校恐嚇舍友,直接導致舍友被嚇成精神分裂癥,
現在醫院住院治療,對方的家長準備起訴你妹妹。
拋開這些不算,你妹妹人品不佳,道德品質敗壞,思想低俗,
考試成績不過,卻妄圖勾引自己的老師,
勾引不成,又去警局報警,說老師以成績威脅她,想要對她意圖不軌。
好在辦公室里有攝像頭,她的丑陋嘴臉得以暴露……
看在她是學生的份上,我們不再起訴她誹謗誣陷罪。
現經學校以及系領導研究決定,開除你妹妹柏青的學籍,并且三年內不許再考學!”
一面說,一面拿起辦公桌上關于開除柏青學籍的文件遞給柏林。
柏林用顫抖的雙手接過晏笙遞來的文件看了一遍,
看完后,她抬起頭,語帶乞求道:
“老師,求您再給柏青一個機會吧!
她馬上就要畢業了,如果現在開除她的話,她這三年的大學不是白上了嗎?
我們家家庭情況不好,母親有病不能干重活,
父親前兩天又在工地上出了事兒……
求您再給她一個機會……”
晏笙略顯嚴肅地打斷柏林的話:
“開除她是經校領導開會共同決定的,至于你們家庭情況不太好,我也愛莫能助!
你妹妹如果懂事的話,她就應該好好學習,
爭取多拿獎學金助學金,多提升自己的實力,減輕家庭的經濟壓力,
而不是自甘墮落,虛榮攀比,甚至做出一些讓人不恥的事情來。
天助自助者,希望她可以引以為戒!
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一面說,一面款款從轉椅上站了起來。
“謝謝老師的教誨!”
柏林深知多說無益,便拉著滿臉羞愧的柏青向辦公室門外走去。
姐妹倆一路沉默從樓上步走到底樓,
在經過假山時,柏青停下腳步,回過頭對滿臉冷凝的柏林說:
“姐,你剛才說爸爸怎么了?”
柏林怒不可遏道:“怎么了?你還好意思問!
他從腳手架上掉了下來,渾身粉碎性骨折,包工頭又跑得不見蹤影,
我問親朋好友借了兩萬才交了住院押金。
今天醫院又催著讓繳費了,因為下個禮拜一要動手術,
更難受的是:爸爸連醫保也沒交,我們住院的所有費用都是自費,一分也不報銷!
柏寒高二了,學校又讓交各種資料費,媽媽每個月吃藥還要三四千,
就這樣的家庭環境,還勒緊褲帶供你上大學,可你呢!
你居然被學校開除了!
柏青,你說你這么做對得起爸爸媽媽,對得起我高中沒念完就綴學供你讀書嗎?
你為什么這么不爭氣?
為什么要這么墮落?
為什么?為什么?”
柏林一路上積壓的擔憂和憤怒終于徹底爆發,
她摘下頭上的頭盔狠狠朝柏青身上砸去。
柏青被柏林打急了,也怕被路過的同學看到尷尬,
抓住柏林右手中的頭盔狠狠向假山上扔去,沖她咆哮道:
“不要再來道德綁架我!
我又沒要求你輟學來供我讀書,是你自己主動向學校申請要綴學的!
還有,我以后也不想回那個破爛的家了,我想要變成有錢人!
我長得這么漂亮,身材又這么好,有的是有錢男人養我,
我才不稀罕靠你端盤子每個月給我那一千五百塊錢的生活費呢!”
“啪”的一聲,柏青的話音剛落,左臉上就著了柏林一巴掌,
她怔了半秒后,扯出一抹嘲諷地譏笑:
“你居然打我?
你憑什么打我?
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們家的人!”
“柏青,你在胡說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是你親姐姐!”
柏林氣得臉都白了。
柏青冷笑道:“你回去問爸爸媽媽去,你是爸爸媽媽撿回來的野孩子……”
“啪”的一聲,柏青的右臉上也挨了柏林一巴掌,
她用顫抖的右手食指指著她,語帶哽咽道,
“柏青,你是個大混蛋!你是個瘋子,你……”
柏青冷笑道:“柏林,我以后再也不會回那個破家,我也不會再認你這個姐姐!
我很快就會成為有錢人的,你不信就等著瞧!
我才不會像你和媽那么笨,那么傻!
明明年輕貌美,但卻偏偏嫁給一個一窮二白的窩囊廢老公!
你也是個蠢貨,明明有有錢的老男人追你,你卻拒絕!
反而守著魏宇寧那個沒出息的廚師,一輩子過窮困潦倒的生活!
我走了,你不要再來找我,就當我死了!”
說完,便決絕地離去。
柏林此刻也正在氣頭上,也懶得去理會憤然離去的柏青。
她小心翼翼地撿起被柏青摔在假山上的頭盔重新戴好,找到自己的電動車,
懷著沉重的心情向青坪區的人民醫院駛去。
等她騎了兩個小時后,回到青坪區人民醫院八樓的骨科病房時,
她掩下心中的萬千思緒,強顏歡笑對父母親說:
“柏青沒什么事兒,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我已經給她把藥帶過去了。”
“柏林,你跟我來外面一下!”
廖妍把柏林拉到走廊的盡頭,回過頭,一臉愧疚地對她說,
“林林,剛才小寒的班主任又在群里發消息說,各科老師要求統一買資料,
總計一千五百塊,班里的同學幾乎全交了,只剩下零星兩三個學生沒交,
你微信里還有沒有錢了?
還有,江宏找不到人的話,你爸做手術的錢怎么來呢!
你要不要問魏宇寧先借點兒!
你們倆處朋友都處了好多年了,先問他借點兒也不過分吧……”
“我卡里正好有一千六百塊,我先轉給你。
至于我爸做手術的錢,我再想辦法吧!
媽,我爸今明兩天不用做手術,只是打點滴,我今天晚上還是去藥店上班去吧!
再上兩天,就該發工資了,你要實在騰不出手的話,就喊我董叔幫幫忙。
藥店一個月的全勤就五百呢!”
柏林一面說,一面從黑色的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機,
把卡里僅有的一千六百塊錢全都轉給了母親,
她卡里只留了五十六塊錢。
廖妍強掩悲傷,點頭道:“路上慢點兒,你路過街邊的飯店進去吃碗面吧!
要不,晚上怎么熬呢!”
“知道了!”
柏林點點頭,又走進病房和柏興鳴說了兩句話后,便又走了出來。
她從醫院出來后,本想聽從母親的話去醫院對面的飯店吃碗面,
可又一想,一碗面至少七八塊錢,對于囊中羞澀的她來說,還是太貴了!
她低頭想了想,又折回到醫院的食堂里,
買了一碗兩塊錢的八寶粥和一元一個的小花卷,又夾了點免費的咸菜當作晚餐。
吃完晚餐后,她看看掛在墻上的鐘表,已經下午六點鐘了,她晚上七點到藥店上班,
從人民醫院趕到她所上班的藥店也差不多要半個小時,
她長長地嘆口氣,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柏林,加油!
陽光總在風雨后,困難總是暫時的,明天會更好!
她甩去腦中各種讓她煩惱的事情,走出醫院食堂,
騎著自己的電動車向她所上班的藥店駛去。
當她來到國大藥房時,時間正好,她和另一位店員辦好交接儀式后,
對方便騎著電動車離開了。
柏林一邊整理新進的各種藥品,
一邊在心里盤算著要如何開口和魏宇寧說借錢的事兒。
雖然她和魏宇寧交往了快五年了,前段時間雙方家長還商量兩人的婚事,
但現在要她向對方張口借三萬塊錢,她實在是張不開口。
她雖然人窮,但卻是個很有志氣的女孩子,她和魏宇寧交往的這幾年,
凡是涉及到金錢方面,她都和他實行AA制。
她和魏宇寧一邊工作,一邊共同攢錢,再加上魏家父母的支持,
她和魏宇寧已經在青坪區的和諧小區首付了一套十百二十平的電梯房,
想想結婚后,她就有了真正屬于自己的臥房,她的心情不由又開朗了起來。
今天晚上來買藥的顧客只有零星幾個人,
眼看馬上就要到下班時間了,她放在收銀臺上的手機鈴聲死命地響了起來,
她心中“咯噔”一下,趕忙走過去接通了電話,
只聽電話那頭傳來喧鬧的音樂聲以及男女的打情罵俏聲,
她剛想掛斷電話,就聽柏青語帶哭腔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姐,快來青寧區聽音閣十樓的十號包廂來,他們要殺了我,救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