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多,就聒噪,或高或低的聲音將此地淹沒,明明是最舒服的春風,楚容城卻感覺到了獨屬于盛夏的炎熱煩躁,心里像被堵住一般,連呼吸都不順暢。
她拉著莊卉,走到相對來說人少一點兒的角落里,透透氣。江梨茵見莊卉已經來了,露出一副完成任務的輕松表情,立馬淹沒在人海里,不知找誰去了。
這路的盡頭,是一條長長的階梯,階梯上有云霧在慢悠悠地飄蕩,階梯盡頭是一座十分寬廣的高臺。這兒就是九華宗舉行宗門級別的大典所在的地方。
階梯上的云霧像是被攔截住一般,絲毫沒有靠近那座高臺。但雖然沒有云霧繚繞,那高臺還是隱隱綽綽,朦朦朧朧,楚容城只能隱約瞧見高臺之上幾個人的影子,也與高臺一般朦朦朧朧。大概是想營造出那種遺世獨立的氣質。
正擦亮眼睛,盯著高臺上那些人時,又有兩個人凌空飛行而來,似乎是清源宗的元嬰真君。這兩人倒是坦誠,絲毫沒有搞什么朦朧霧氣,且又飛的不高,地上的眾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他們的容貌。
不得不說,這修真界的修士的臉都是普遍的美,楚容城有些愉悅地欣賞著這兩人的容貌,一個清雋秀逸,嘴角有淺淡卻疏離的笑,如同云一般,溫柔而又飄忽不定;一個則非常沒有元嬰真君包袱地揚起笑容,露出大白牙,眼神清澈,笑容中還帶了點兒憨氣,雖然是元嬰真君,但不得不說,十分可愛。
“這是清源宗的放勛真君和清翌真君吧?!?p> “有好戲看了?!币慌韵⑹朱`通的少女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怎么了?”
“你還不知道吧,我也是聽我一個清源宗的朋友說過的,她說這兩人都喜歡清連真君,還曾經當著眾人的面立下過君子約定,說是自由競爭,誰先得到清連真君的芳心,另一個就無條件退出。這件事兒在清源宗已經不是秘密了,誰想到,最后這兩人一個也沒成功,反而是讓我們的曦光真君占了便宜?!?p> “那他們這會兒過去,豈不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幾個姑娘對視了幾眼,齊齊意味不明的點了點頭,十分興奮的模樣。
又吃了一口大瓜,楚容城一邊悄悄將耳朵豎的更直,聽這幾個姑娘聊天,一邊繼續(xù)看這兩人的容貌,有種美人,只是看一看臉都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兒了,這二位都是這個級別的美人。
過了會兒,不知是不是楚容城的錯覺,她突然感覺這兩人的視線聚集在莊卉身上,雖然片刻后,又移開了視線。
楚容城看向一旁的莊卉,她依然不感興趣地埋著頭,一旁的人都抬起頭,顯得她低著的頭格外與眾不同。不知怎的,楚容城心中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高臺上,崔縱,李翌兩人慢悠悠地降落。
崔縱頗大大咧咧地四處看,打量了這高臺上的每一個人。
這高臺上的大多是兩個門派的元嬰真君,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偏偏崔縱絲毫不在意,眼神頗為放肆。
他的視線終于捕捉到今天和合大典的主角:曦光真君和清連真君。他的笑容一瞬間變得更大,露出的牙齒也更多了。
他對著清連真君說:“小師妹,好久不見?!?p> 一旁的李翌雖沒說話,也能感覺到他眼中似有什么東西在融化,剛剛還十分疏離淡漠的笑容一瞬間變得真摯柔和起來。
這兩人是清源宗掌門親傳弟子,清連真君是掌門女兒,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情誼自然非比尋常。
“大兄,二兄?!鄙蚯镞B眼中帶著笑意,說。
她小時候一直搞不懂師兄和兄長的區(qū)別,便喊大師兄二師兄為大兄,二兄,這么多年下來,這獨特的稱呼也就成了慣例。
她又指了指身邊的楚潮:“這是楚潮,也是我要和合的對象?!?p> 崔縱李翌順著她的手指打量了一番一旁的楚潮,非常有默契地神色一冷,崔縱還輕哼了一聲,十分不客氣。
“早就聽聞曦光真君的大名了。”崔縱的笑容此刻越發(fā)張揚肆意,竟帶來幾分挑釁,“九華宗唯一一個有爐鼎的修士,這名聲真是如雷貫耳呀。”
聽得此言,一旁所有人都顯得十分尷尬,沈秋連和楚潮臉上的表情更是直接凍住。
沈秋連有些埋怨地瞪了瞪崔縱:“二兄,你別胡言亂語了。”
崔縱不帶任何情緒地笑了笑,又接著說:“我可是聽說,你有一個視若珍寶的寵妾,怎么,今天沒帶過來嗎?”
楚潮嘴角撇了撇,眸中有些冷地說:“不是寵妾,只是個伺候的丫鬟罷了,前不久還失蹤了。倒是放勛,你怎么突然在意起一個小丫鬟呢?”
崔縱:“沒什么,只是剛剛遇到一個奇怪的姑娘,旁人都喜笑顏開,唯獨這姑娘,梨花帶雨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心疼。”
崔縱又盯著楚潮不放:“那姑娘莫非就是你失蹤了的丫鬟?”
他刻意加重了丫鬟這個詞語,自帶一種嘲諷的語氣。
楚潮眼神冷淡,十分不虞地說:“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崔縱又露齒一笑:“別生這么大的氣呀,我沒想說什么,我不過是想幫幫你,早點兒找到那個失蹤的丫鬟而已。”
一旁的沈秋連秘密傳音給崔縱:“二兄,你到底要干什么?”
崔縱立刻秘密傳音安撫她:“我只是幫你再考驗考驗他而已,難道你就一點兒不想知道,那個丫鬟在他心中占據怎樣的地位嗎?”
沈秋連一下子不說話了,保持沉默,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縱又對著楚潮說:“我還是覺得那姑娘有些奇怪。”他又說,“干脆把她叫上來,你仔細看看吧。”
一旁有人說:“沒這必要吧,這是曦光和清連的和合大典,何必要叫不相干的人上來呢?”
崔縱做出一副不樂意的模樣:“這怎么能是不相干的人呢?人家可是伺候了楚潮幾十年,我們小師妹都要向她取取經呢?!?p> 他說這話時,惡意幾乎已經掩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