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疑霧重重
許飛坐在屋中,手里握著胸口掛著的墨色方形玉佩,愣愣出神。
三天前,老頭子,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死了。
他前世就是孤兒,這一世又被父母拋棄,辛虧有老頭收養。他與老頭的情感,早已不是簡單的師徒之情。
老頭臨死前,抓著許飛的手,喉結顫動,可惜到最后,硬是連一個和他身世有關的字都沒說出來,就咽氣了。
許飛三歲時起,便和老頭子開始修煉。十歲被老頭子帶到這駝峰山,師徒兩人,一呆就是五年。
并且,老頭還幫許飛在山上訂好了一門親事。
老頭和駝峰山大長老一見如故,相逢恨晚,一時興起,兩人便定下約定,等到大長老收的第一個女弟子碧玉之年,許飛就和她成親。
那女弟子姓宋,閨名一個婧字。是大長老三年前收的弟子,她早早便知曉了自己師傅和許飛師傅的約定,也不抗拒,反而時常主動找許飛交談。
雖然許飛境界低下,相貌老成,但這一來二去,兩人也互生情愫。
“不知道小婧最近在做什么。”
許飛嘆氣后,喃喃說道。
這三天,宋婧沒有到許飛這里來過一次,他和老頭在駝峰山相識結交的長老弟子,也沒有一個人前來吊唁。
走在路上,原先笑臉相迎的弟子,現在都對許飛冷眼相待,原本就對許飛抱有敵意的人,更是對許飛冷嘲熱諷、刁難戲弄。
許飛本就算是沾了老頭的光,寄人籬下,雖然心中憤慨,但境界低微,實力薄弱,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許飛!你耳朵聾了?”
砰的一聲,房屋的大門被踹開,一個面目丑陋,身材矮小的黑衣男子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屋內,而他身后,則跟著一位留著胡須的灰發老者。
“許飛,你是不是耳朵聾了?你耳朵聾了眼睛也瞎了是吧?看到劉長老為何不跪拜?”
許飛目光一凝,看向男子身后的老者,冷冷道:“不知劉長老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你!你居然敢坐著和劉長老說話,我看你個小廢物是活膩歪了吧?”
那黑衣男子正要向前抓住許飛,一只蒼老的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上。
“誒,我和許賢侄的師傅是好友,自然不必多禮。”
黑衣男子回頭對著老者滿臉堆笑,屁顛屁顛的在屋內拿了把椅子,用衣袖擦了又擦,放在了老者身旁。
“嘿嘿,劉長老您坐。”
“呵呵。”劉長老面帶微笑看著許飛,“我來此,就是有件事情要和賢侄你商議。”
許飛對這個劉長老沒有一點好感,甚至還有一些懷疑。一個月前,老頭子就是和這個劉長老還有幾個人出游,回來后便受了奇怪的暗傷,加上舊疾發作,要了老頭的性命。
“事情?該不會是要趕我下山吧?”許飛冷笑道。
“放肆!你個小廢物,還真是不要臉,賴在我們駝峰山上住了六年,趕你下山?要你滾也是天經地義。”
“哼,不虧是廢物師傅教出的廢物徒弟,修煉了七八年,境界不見長,臉皮倒是越練越厚。”
許飛盯著黑衣男子,雙拳緊握,“你罵我可以,但你罵我師傅,你算什么東西?狺狺狂吠之徒,我師父在時,你還不是恨不得給我師傅舔腳指頭?”
“你!”
“呵呵”
劉長老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膀,黑衣男子頓時閉口不語,怒目圓瞪,看著許飛,恨不得啖其血肉。
“許賢侄,你還是下山去吧,不要傷了和氣。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確實不是修煉的那塊料,何必留在山上自討苦吃,徒增笑料,不如下山去逍遙快活,過個尋常人的生活,我想你師傅也會高興與此。“
許飛雖然心中不甘,但又不得不承認這點,修行了近十年,他還是區區體境初期筋骨境的修為,駝峰山中那些幾年前入門的弟子,現在的境界修為都要比他高。
“我可以走,但能不能讓我再見一見宋師妹和黃長老。”
黃長老便是當年和許飛師傅定下婚約的駝峰山大長老。
“哈,你這丑樣廢物,還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不妨告訴你吧,宋婧現在已被選為嫡傳,不是你個小雜種想見就見的。”
“嫡傳?”,許飛面露疑色,看向了白衣老者。
“呵呵,瞧我這記性,忘了告訴許賢侄你了,你和小宋的婚約取消了。”
“取消了?黃爺爺同意的?”許飛心中更是疑惑,雖然他和黃長老見面次數不多,但從師傅那里知道黃長老是個一諾千金的人。
“小子,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這點修為在山下不難混口飯吃。”
黑衣男子瞇著眼睛,怪笑著說道,同時心中越發鄙夷這個想吃軟飯的廢物。
“呵呵,你師傅和大長老當年的約定本就是一時興起的戲言,當不得真。而且小宋已經被選為嫡傳,按照宗門的規矩,是不能婚嫁了的。”
許飛面色平靜,心中卻掀起了波浪,他從未聽說過駝峰山有這個規矩,“那好,給我一天時間收拾一下東西,之后我馬上下山。”
“收拾東西?這里有你的東西嗎?”黑衣男子怪聲說道。
許飛看了一眼依舊微笑著坐在一旁的劉長老,“劉長老,這是什么意思?”
“呵呵,快走吧,駝峰山上的東西,自然都歸駝峰山所有,這是規矩。”
劉長老對許飛擺了擺手,面容祥和地示意其離開。
“那我師傅的墓怎么辦?”許飛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們自會派人定期來打掃,定時來上墳。”
許飛冷笑道:“呵呵,那就有勞劉長老了。”
他頭也不回,眼中噙著淚水,大步向外走去,“老頭,是我沒用…總有一天,我會查明真相,為你報仇!”
駝峰山上,他勢單力薄,這個劉長老明顯在趕他走,也不知到底誰誰的意思,雖然懷疑劉長老的話,但他也只能離開。
看著身影遠去的少年,劉長老面色逐漸陰沉下來,“還愣著干嗎,還不快搜。”
黑衣男子打了個寒戰,立馬在屋內開始搜尋起什么……
山上一座石臺上,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眉頭緊鎖,湖水般清澈的眼睛望著遠遠的一個方向。
“哎,小宋啊。”白衣老者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這附近,幾步走到少女身旁,嘆氣道。
宋婧先是一驚,接著滿臉期盼地看著老者問道:“劉長老,許哥哥還是堅持要下山么?我托您帶給他的話,他可回答了些什么?”
三天前,她就得知了許飛師傅去世的消息,當日就想下山去找許飛,但卻被師傅攔下,說許飛需要一個人靜靜,不要去打攪。
雖然宋婧略有疑惑,但還是相信師傅是不會有錯的,這么說一定有他的道理,是不可能害自己和許飛的。于是,她便只好在山上呆了三天,直到傳來許飛要孤身離開駝峰山的消息。
她心中有百般哥疑問想要去問許飛,但每次決定前去時,心中卻又會千般顧慮,不敢去找他。所以只好委托長老前去帶話。
劉長老與她師傅關系要好,說的話肯定是不會騙她的。
“哼,我算是看錯許飛了,他還是執意要下山,現在已經走了,這個小混蛋,居然,他居然還說…哎!”
劉長老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