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夷平原，天空。
清月城主、云采、云曦一家三口，腳下分別踩著飛劍，第一把為長劍，第二把為巨劍，第三把為玉劍。
藍城主不是劍修，但不影響她迎風而立，丟出一把長槍，并不比飛劍弱上幾分。
江山抿了抿嘴，有些酸，好在小青足夠給力，修長身子猶如青色龍軀，絲毫不落氣勢。
“殺！”
清月軍傾巢而動，源源不絕從營地涌出，直指正在撤離的獸潮，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要狠狠咬下一塊肉，不能讓他們輕易離開。
建城軍雖是友軍，但也并未懈怠，得到藍陵蘭命令后，毫不猶豫舉起鋼槍，配合清月軍合力絞殺。
苦行僧傷勢痊愈，再次沖進戰場，武、儒、劍、道四修，五人就像五柄鐮刀，盡情收割每一只妖獸性命，勢如破竹。
俯瞰下方戰場，藍陵蘭羨慕一嘆。“你倒是好能耐，居然能讓五修同時為你賣命。”
城主灑然一笑，輕飄飄擺手。“什么能耐不能耐，也就是略有幾分薄面，沒什么值得吹噓的。”
“嘁！”
藍陵蘭撇了撇嘴，看不慣城主那副嘴臉，目光卻控制不住，頻頻看向下方五修。
哪怕彼此不合，只要五修同處一片戰場，已經是極其難得場景，除非人族遭到滅種危機，不然幾乎不可能發生。
“真不知道這老東西用了什么法子……”藍陵蘭小聲嘀咕，有些眼熱，但她打不過清月城主，沒辦法強行撬開對方的嘴。
江山看在眼中，有些好奇，雖然聽聞了很多這方面傳聞，但總覺得事實不止那些，或許還藏著其他不知道的秘辛。
唏噓的搖了搖頭，江山微微一嘆。“這世界，太神秘了……”
哪怕聽過、見過、經歷過許多，依舊只能看到冰山一角，無法窺探波濤下到底是什么。
就像這次獸潮，看似沖擊的是人族，真實目標卻是妖族。看似與妖有關，實質可能有人混跡其中。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江山只是個看客，從未深入其中，自然不會有答案，就像眼下追逐戰，清月軍、建城軍竭力絞殺，妖獸卻是頭也不回，如同海水退潮消失于南夷關。
“結束了么……”
站在南夷關上，江山眺望南方，那兒有一處險峻峰涯，天空亂流席卷，猶如天塹，但只要能橫跨而過，就將進入真正的十萬大山。
“也行只是開始。”
云曦立于身旁，凝視前方，仿佛能穿透空間，看到深處洶涌浪潮，拍打著妖族牢固的城墻，勢若萬鈞。
云采神色憤懣，目視最后一只妖獸消失，厭惡的撇了撇嘴。“這些畜牲，也不知什么天賦，居然能在險要地形如履平地，亂流都擋不住它們腳步。”
江山聳了聳肩。“大道至公，有失必有得。也許是用智商換來的，你去試試，說不定也可以不懼地形，抵抗亂流？”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罵我，妹夫！”云采咬了咬牙，著重強調后兩個字。
“呵。”
江山嘴角微挑，懶得搭理，拍了拍小青肩膀。“此間事了，咱們回去吧。”
小青搖身一變，陽光照耀，蛇身青鱗灼灼生輝，周圍事物染上一層綠光。
云采？？？
……
歸途。
心生好奇的江山，沿著十萬大山邊緣，嘗試性感受了一下亂流，害得小青當場墜落，撞上一座雄偉巨峰。
“你個混蛋，害姑奶奶腰都快折了。”小青疼得齜牙咧嘴，扶著樹從地上爬起。
“我的祖宗，你倒是將我拔出來，這鬼姿勢根本使不上勁。”江山腦袋著地，倒栽蔥一樣插進泥土，只剩腳丫子露在外頭不斷踢騰。
噗嗤！
小青笑得幾乎流淚，撒氣似踹了一腳，倒也沒真的見死不救，伸手將江山拽了出來。
呼……
江山重重呼了口氣，滿頭滿臉黃泥顧不上擦，一臉后怕，要不是有玄黃塔護著，就算不摔死也得被泥巴生生悶死。
或許是‘殘’的緣故，玄黃塔有些難以捉摸，除了危機到性命一定能扛住，其他時候經常時靈時不靈，直到現在，江山還沒完全摸出規律。
找了個干凈小溪，洗了把臉，江山抬頭看天。“這些亂流好可怕，忽然間就冒出來，一點預兆都沒有，完全不講道理。”
“還不都怪你，明明可以避開，非得讓我往上撞。”小青抹了把臉，沒好氣翻著白眼。
江山呸了一聲，吐出嘴里泥巴，一臉郁悶。“我這不是也沒想到嘛，眼瞅著就那點小旋風，鬼知道勁道那么大。”
小青撇了撇嘴，其實也跟江山一樣完全沒在意，誰成想瞬間被氣流甩出，摔了個七葷八素。
“不僅氣流，這山也有些奇怪，剛剛似乎有股吸力，將咱們抓到了這兒。”
江山仔細回憶，面色逐漸警惕，下意識拉著小青。“要是遇上不可匹敵生靈，記住不要亂跑，第一時間鉆入我口中。”
小青頓時迷惑。“鉆你嘴巴干嘛？”
江山頓了頓，不知道怎么解釋，只好強行威脅。“我嘴硬，誰都撬不開。反正你記住就行，不聽話以后沒糕點吃。”
小青？？？
沒管小青不解之色，江山拖著她迅速離開，沿著險峭山體，最終走出亂流區域，一直到重新升空，都沒有出現意外。
“總隱約被什么盯著，但卻什么也發生，奇怪……”江山眉心微皺，回望巨峰，暗暗記下了這個位置。
……
小界鎮。
回到客棧的江山，明顯察覺氛圍不對，沒等詢問，曹鎮一臉驚喜奔了過來。“掌柜，黑水城宣告解禁，接引門終于開了。”
“確實是好事，不過也用不著這么激動吧？”江山聳了聳肩，現在的他不為客流發愁，底氣很足，灑然的揮了揮手。
曹鎮一愣，撓了撓頭。
江山忽然想起，他與曹鎮第一次見面場景，忍不住有些好奇。“我記得你說要等人，黑水城解禁，你等的人應該快出來了吧？”
曹鎮面色一暗。“我也不知道，已經一年了……”
江山摸了摸下巴。“一直都沒問你，你等的人到底是誰？”
曹鎮嘆了口氣。“我的未婚妻。”
“什么？”
江山驚了一下，面色頓時迷惑。“你的未婚妻進了黑水城，那你怎么會在這等她，不是都說里頭危險，又怎么沒跟她一起進去？”
曹鎮情緒低落，像個孩子一樣，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她偷偷跑去的，只留下一封書信，讓……讓我在這等她。”
江山眉心微皺，隱隱察覺曹鎮撒了謊，或許還有別的隱情，但曹鎮不愿開口，江山也沒有強行追問。
“如果有什么事情，隨時來找我，雖說不一定幫得上，但也不要小看了你老板。”江山微微一笑，拍了拍曹鎮肩膀。
曹鎮終于抬頭，猶豫片刻，最終下定了決心。“掌柜，我想去一趟黑水城。如果能活著回來，再來店里蹭吃蹭喝，萬一回不來……”
“能回來的！”
江山語氣肯定，指了指三樓。“給你留一間夫妻房，倒時你妻子來了，你們一起為我打白工。”
曹鎮咧嘴一笑。“好！”
江山不由一笑。“什么時候動身？”
曹鎮咬了咬牙。“現在……”
啪！
江山一記暴扣，沒好氣瞪眼。“也不看看什么時辰，就不知道吃完飯再走？”
曹鎮撓了撓頭，看了眼外頭太陽，也就下午兩點左右，腳步快點的話，晚上就能到黑水城。“掌柜，我才吃完一會，肚子不餓……”
“真不餓？”江山面色平淡。
曹鎮咽了口口水，察覺到了殺氣，不由從心的點頭。“好像有點餓……”
“這不就得了，繼續做事去吧。”江山滿意點頭，悠哉悠哉進了后廚。
曹鎮要走，江山尊重對方選擇，但也不能就這么走，畢竟相處好幾個月，關系早就像是朋友，明知前路兇險，肯定是能幫一點是一點。
錢，要給足？
江山聳了聳肩，對于眼下的曹鎮來說，錢不錢無所謂，修為才是最重要的。
查了查系統余額，沒有任何猶豫，江山砸出三萬多積分，一次性買進四個三星菜譜。
曹鎮實力跟江山差不多，大約千年左右，客棧晉升三星以后，順理成章突破到了筑基。
千年筑基，已經算是傲然俗世，是普通人眼中的大人物，但在黑水城那種地方，說破天就是只蝦米。
更別說，廢墟之地。
……
第二天，清晨。
曹鎮還沒出發，地字房一老一少，已經先一步過來道別。
“掌柜，近月多有叨擾，今黑水城解禁，老身便帶小靳走了，有緣再會。”老人笑呵呵施禮，說了幾句，帶著依依不舍少年緩緩離開。
“小倩姐姐，等我以后變強，一定回來娶……哎呦！”
離別在即，少年鼓起勇氣跳起來大喊，可沒等他再說，腦袋重重挨了一記，頓時委屈的低下腦袋，拉聳著被老人拖著離開。
“結賬！”
蒙面女人孤身下樓，站在柜臺前方冷冷開口，仿佛不像是來付錢，而是前來催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