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敵意躲不掉
杜夢會和尚離香喝完湯來到村委會的時候,正是馬老師組織眾人去游玩的時間點。
“唉呀媽呀,這是什么神仙地方,睡覺的地方蚊蟲多的要死,雞蛋湯卻好喝得要死。”
尚離香昨晚和眾人分開后就后悔了,吐糟休息的地方有點臟亂,土炕的味道更是不斷刺激著她,以至于熬到凌晨三點,還坐在板凳上刷著動態(tài),懊悔自己一時沖動,困到不行時,才無奈爬上土炕,穿著衣服睡了。早晨杜夢會喊她洗臉時,對架著臉盆的鐵架子驚奇不已,喝了雞蛋湯后又贊嘆不已。
“尚離香,杜夢會,要不是王叔說你們兩個還在睡覺,我真該擔心你們倆不回消息了。”
“啊?有消息嗎?我早上起來忘了沒看。”
尚離香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生怕錯過大事。
“也沒啥重要消息,想著今天帶你們在村里玩玩,相互了解一下對方,也熟悉一下環(huán)境。”
馬老師笑著說道,看著眾人都一副認真的樣子,又繼續(xù)問道。
“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你們還適應(yīng)嗎?有啥問題就說出來,及時解決。”
馬老師目光看向眾人。
“沒有沒有。”
三個男生互相看一眼,異口同聲搖頭答道。
杜夢會看向尚離香,尚離香示意沒有問題。
“杜夢會,你今天好點沒?”
馬老師看向杜夢會詢問道。
“好多了,老師,我沒事。”
一夜的休息杜夢會好了很多,臉色卻依舊沒有血色。
“你還好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村頭有小賣部。”
孫寶平不知何時走到了杜夢會身后,輕聲詢問著。
“有小賣部嗎?”
連倩正有買花露水的想法,聽到后趕緊插上話。大家雖然帶了毛巾牙具等,都還想買點生活用品補充。
“有啊,今天早上我問的院里的會計,要去的話一起。”
孫寶平看著連倩,禮貌的微笑面對。
商量好眾人便興致勃勃的去了村頭。馬老師并沒有跟著,而是做起了手頭的工作。
村頭的大碾場,婦女們鋪好了麥子,才開始吃早飯。
路邊遇一杏樹,見杏黃皮紅,孫寶平有了上樹摘杏的念頭。眾女生迎著視線看過去。果真是看著眼饞。
尚離香斜眼瞄著冉春,“該是你們男生出力的時候了吧!”孫寶平個子最高,一馬當先。胖子曹鵬飛顯得很猶豫,又躍躍欲試的樣子,冉春撐死也就一米七的個子,在安月溫泉的莊子里,冉春是村里個子最小的,所以也最不愿意拿個子出風頭,慢慢退到了眾人身后。
孫寶平也是勇猛,一腳蹬在樹干上,借力蹬上半空,雙腿盤夾著樹干,慢慢上移,畢竟是握慣了筆的學生,牛仔褲保護的雙腿依舊隔得生疼,身體的重量拉著身體向下摩擦,等到接近第一個分叉時,小心地挪出一只手來,巧妙地雙臂抱上,這下子腿上用力,很輕易地上了樹。
連倩不屑地忘了一眼,最討厭這種干粗活模樣的男生,且不說孫寶平手臂用力時臉上青筋暴起,漲紅了臉的樣子,就蹲在樹上東張西望尋找杏子的姿勢,也是極其猥瑣。
“孫寶平,我要你左手邊的那個。”王曉燕在樹下指著品相較好的杏子喊道,胖嘟嘟的身材讓原本蹦蹦跳跳的身體失去了靈動。
“好。”
只見孫寶平不斷調(diào)整著姿勢,以便摘到更多的杏子,杏子摘得多了,一邊朝樹下的人丟著,一邊給自己的口袋里裝一些。
“冉春,你不吃嗎?”
尚離香看到冉春站在距離眾人較遠的地方,跑過去分享自己接到的杏子。
杏子捧在尚離香的手心里,顯得可口美味。
“不了,我吃這個牙疼。”
冉春淺笑,大山里的陽光散在背后的大山里,很多人都在忙碌著農(nóng)活。大碾場上瘦黑的婦女是今天碾場的主家,打發(fā)孩子去村子北邊叫二桿子開車來碾場了。
“夠了,夠了,孫寶平你快點下來吧。”
曹鵬飛看著孫寶平還在夠細枝上的可口杏子,趕忙提醒他注意安全。
“好嘞!”
憑借高個優(yōu)勢,孫寶平拽著枝干跳了下來,比上樹時容易了太多。
杜夢會一直沒有說話,隨著孫寶平走近后,眾人的視線才更多注意到她。
“給你,這個好!”
孫寶平從口袋里掏出五個顏色不一樣的杏子,一看就很酸甜。
“我不吃了,我已經(jīng)吃過了,你給冉春吧,他還沒吃。”
空氣微冷,冉春眼睛微瞇,沒有說話,自顧自地轉(zhuǎn)身去看山景。
南北走向的山脊,大山深處的心思何等單純。
“冉春,你吃嗎?”
孫寶平朝著冉春的背影大喊,眼神里多了一分嫌棄。
“不了,謝謝你,我很少吃水果。”
冉春回頭應(yīng)著聲,眼神望向杜夢會。曾幾何時,她的成長無人察覺,他以為她會在野心的路上悄悄變強,卻不成想冷清去得匆忙,匆忙到杜夢會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時,身邊已有了跟屁蟲。
“你們先吃,我去那邊轉(zhuǎn)轉(zhuǎn)。”
冉春察覺到敵意,本能的脫身,不管是杜夢會也好,還是孫寶平也罷,無非是一份遇見,成年人的世界里,少些溝通和親密,就沒有過多的交集。
素未謀面的兩個男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尊嚴和驕傲,可一根香煙和打火機,能莫名地感到好感,也莫名地拉近了關(guān)系。
接下來的時間里,眾人去了村頭買了一些零食和用品外,就開始和馬老師在村委會商量著以后的打算,比如吃飯問題,再比如工作問題。
這是工作嗎?
算是吧,總會需要認真對待才有所體會,只有竭盡所能,往往才悟出了更多。
冉春來之后,和馬老師單獨談了一會兒,都是成年人,冉春有必要說出自己的考慮。
“老師,分配任務(wù)時可以把我和尚離香分配到一起嗎?”
“為什么?”
“因為尚離香是城里孩子,這邊的方言不大聽不懂,而我在這方面比較有優(yōu)勢。”
說完冉春還點頭肯定了自己的決定。
“有意思,為啥不是杜夢會?你不會對尚離香有意思吧?嘿嘿!”
馬老師一番眉飛色舞,表情賤兮兮地追問道。
“呃,沒。”
“那就好,那就你和杜夢會一個組吧。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呃,老師先忙,我出去歇著。”
“哎,別,我叫你還有事,你需要去摸查唐文村現(xiàn)在的人口情況,具體怎么查就看你的呢,別忘了你的parter.”。
……
艷陽高照,七月的陽光烘烤著大地,碾場上塵土飛揚,被四輪拖拉機車頭牽引的碌軸下擠出的麥粒,是山里人儲備的干糧,作為能養(yǎng)活人的存在,壓進碾場里的一粒都要盡力用手指摳出。
“嘿,冉春,老師跟你說啥呢?有沒有說我?”
杜夢會閃到冉春跟前,眨著眼睛問道。
“不會是你跟老師說的吧?”
似是早就等待結(jié)局一般,杜夢會的出現(xiàn)讓冉春恍然大悟。
“不知道你說啥,老師是不是安排啥任務(wù)了?”
“對,老師讓做個人口統(tǒng)計,你要跟的話就一起。”
說完冉春便去房間拿了紙和筆。
“我又沒說不去,你就不能等等我嗎?”
杜夢會有點生氣地追過去,趕忙停在門口。
“你可以進來啊。”
冉春有點不高興自己被安排的感覺,而且和杜夢會的走近一定會招來孫寶平的仇恨,除非,孫寶平跟自己一樣成熟穩(wěn)重。
可一個心思和情緒掛在臉上的人,又談何容易。
思緒微轉(zhuǎn),孫寶平早些時候?qū)⒆詈玫男幼恿艚o杜夢會,不正是當初的自己嗎?
吳雪總是把冉春愛吃的東西留下來,即便當著眾人的面,冉春亦是如此,可真心相愛的兩人依舊抵不過時光變遷,吳雪冷漠無情的推開冉春,甚至不惜用武力解決,拜托冉春的糾纏,冉春也不惜用殺死對方的恨意,把所有的好感和誓言悉數(shù)擊碎。
“對對對,我就是當初可憐你。”
“呵,冉春,你真的好狠的心,連我最后的一點美好你都要破壞掉嗎?”
“美好?你和別人上床時可曾想過我是誰?”
冉春嘶吼著,吳雪到現(xiàn)在還標榜自己當初有多愛自己,那是對自己的羞辱嗎?
街上行人神色匆匆,唯獨路過冉春多看了一眼。
冉春蹲在路邊地墻跟下,哭紅的雙眼像極了一條瘋狗,擦不干的淚水彰顯著他的無能和懦弱。
時間磨平了過去的激情,記憶模糊了當初的誓言。
時過境遷,再也想不起令人淚奔的誓言,也品不出年少無知的荒唐和堅持,只對過往充滿了無限的后悔和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