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了此家門,莫問從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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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轉瞬即逝,冉春要出門了。家里人對冉春寄予厚望,不似冉麗麗那般,同為大學生,卻被爺爺奶叔叔嬸嬸們看成是外人,總會嫁給他人。
冉春出門,一定在期望中有所收獲才成,不然,他一定不會再回這個家門,即便出遠門數天,家里人的期望都會壓在心頭,迫使他同人交談時,不提一句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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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好了行李,辭別了母親的擔憂,嘗過了安月縣城的牛筋面,冉春散步在城市里曾經最熟悉的地方,一個人推著行李箱,停下,坐在可以望見安月高鐵站的小亭子里,望著縣城的方向。
動車從站后劃過白線,里面的人路過或離開了安月,外面的人依舊面朝黃土背朝天。
“阿雪,你去了那邊一定要多想我。”冉春看著一步三回頭的吳雪喊道,“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消息。”
“嗯,阿冉,你要好好學習,別吃冷的,不要感冒,為了我好好高考,”那時的吳雪敢愛敢恨,可對冉春卻百般依賴。
安月縣,高鐵站,玻璃門前。
冉春送別吳雪的一幕:眼里是不舍,臉上是甜蜜,心里是失去的恐懼,潛意識里是很難見面的心痛。
離別之際,思緒萬千,冉春想放任自己回憶一回,哪怕哭泣,可三年的時間,眼里早就干了淚水。人人知道冉春善哭,那半年晚上撕心裂肺的鬼叫聲,全部是一個沒用的男人因為一個女生發出的,他該早哭夠了。
冉春要走了。安月,再見。
冉春原定的路線是直奔省城,但冉春突然想注銷掉曾經使用的電話卡,因為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電話號在吳雪的通訊錄中,離開安月對他人來說是遠離故土,對冉春來說是不再面對安月的記憶,這是新的開始,在開始之前,冉春必須去一趟安月縣城的上一級行政區——畫鈴市,因為冉春的電話卡是在那里辦的。考慮到疫情防控的嚴格性,冉春沒有忘記自己馬上要進入一個很大的群體中生活,為了不讓自己去過畫鈴市的記錄出現在輔導員的眼睛里,冉春買了一趟從安月縣到畫鈴市的往返車票。且辦完新卡返回安月馬上乘動車去往省城,并在晚上10年之前到達宿舍并完成相關的疫情登記。
緊湊的生活節奏是活著對靈魂的一種感知方式,冉春踏上了征程。
一個小縣城的高鐵站是沒有什么建筑特色的。候車位站滿的2行旅客短短的,每隔一個站臺,平行布滿在根根白色石柱支撐著站臺下等待著離開這片土地,空中是交匯著的電線,背景是一座綠山,山下方方正正的小樓房星散,山腰處明黃的寺廟增添一分靜匿。這樣的安靜的日子里本適合惠子在省城的小城里聚會吃火鍋,在鍋里又添了上好的川料,招呼著來點猛料,拿我失戀后多年后可能的發展方向當做話頭。列車里我塞了耳機找了一首安靜的女聲,旁邊的男子則拿了雜志翻起來。我在從畫鈴市移動營業廳回去的路上,特意坐了8路公交車,會穿過整個小城,雨只有我剛下高鐵的時候落過,在眾多的出租車司機里我挑了一個年輕干練的女子,我還真忘了上次辦卡移動營業廳的名字,用印象中的內容我回想到數那個營業廳最大后才問了要20多塊便上了車。車里播放的是制服女優穿著暴露的拿著手槍在衣領大腿處撩動,我便看著窗外。斑馬線上幾輛大掛緩慢地轉著方向,公交車上的兩名婦女對座喊起了今年學生受疫情影響的情況,那大掛上我猜拉著碩大的馬鈴薯,也定是送到了附近的加工廠粉成了沫然后制成淀粉。五月中,馬鈴薯的種植已經結束了,不再需要洋芋籽。畫鈴市還不及渭西縣,后者前幾日還傳出挖到了疑似漢代古墓的消息,并且近幾年的經濟發展一直很有潛力。車租車女子因路上又拉了新客說拼客優惠20,8路公交車搖搖晃晃終是走完了路程,還想著加一下辦理業務美女的微信方便下次咨詢,因不會跟這座城有交集便作罷了。用地道的家鄉話告訴我今日沒網,換隔壁3樓試試,我還真愛死了這個地方的妹子。許是因為我真的單身的緣故,惠子對我的調侃最是激烈,隔著朋友圈的視頻,我知道蘇瀟瀟的黯然。蘇瀟瀟的美正如眼前這位辦理業務的女子,灑脫而又嫵媚,認真中有著溫柔。我尚在思諸中,聽聞公交報了站點便趕快下了車,偌大的高鐵站廣場上一只黃狗瞇眼趴在臺階上,翻滾過身望著過往的一家子,蹲起來頭朝天上看看,搖著身子又趴了下來。我則在候車廳里聽著嗡嗡聲,是嘩嘩的聲音,不,是滴滴的聲音,安檢的聲音,女人的喧嘩,小孩的嘶叫,我涂了手霜后假寐了起來。這一切,我早以習以為常。
冉春于下午5點到達了省城,一個小時后把行李放在宿舍后,登記好之后,洗了一把臉,換了新的口罩,打的前往惠子們聚餐吃火鍋的地方,早在從省城西站坐車來宿舍的路上,冉春就接到了惠子火鍋聚餐的視頻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