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師徒倆喪心病狂的武功,大白天再來十個魔影都沒問題。我因老婆當面偷人,怒氣填胸之下招招變態,在老馬出招間隙抓住一個魔影,猛力在其咽喉處戳了個大血窟窿,順手一扯,那貨立刻噴血而死。其他魔影瘋了,撇下老馬,跟我拼命。
馬老兒得空,跳上房梁抽了一袋煙。嘶嘶作響間,驚道:“哎呀!文有智!那頭房頂上,有個跟林木忍親嘴的女人,好像你老婆!吧嗒吧嗒……啊咳咳,真是你老婆?!”
我怒極:“還能是誰?怎么還他媽沒親完?!”我心說江湖傳聞真不靠譜,都說林木忍感情受傷、心灰意冷,發誓不近女色了,簡直是放屁!跟我老婆邂逅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經當眾親嘴了,照這速度,明天就能有喜,后天就能當爹!
魔影們形如幻影一般朝我連綿進攻,出招間低聲交流著什么。我一句也沒聽懂,但我實在敏感之極,覺得任何一種竊竊私語都是在暗笑我文有智的老婆當眾給我戴綠帽,于是我更要氣炸了,要不是這些魔影糾纏著,我早他媽撲上房頂跟林木忍拼命去了。“你們嘰嘰歪歪個蛋!”猶如丟了骨頭失了窩的瘋狗,我滿手血污,殺紅了眼,心愛的女子接連被奪走,這般恥辱化作一聲震天的怒吼。掌心像是著了火,雙腳像是踩著風,我在分毫不差間,左手捏住一個魔影的肩胛骨,右手五指成爪,按住他的臉,毫不猶豫地發功一震。他的后腦勺、天靈蓋統統爆了開來,白中帶紅,噴了一墻。
其他幾個魔影,有的更加憤怒,有的顯出駭異,轉攻為守,不分敵我,大把大把撒暗器。殿內立刻有人中了招,倒了幾個,余人大聲呼喝,一眨眼停了互毆,也不拼命了,爭先恐后往外逃,講點道義的,拖著傷者隨后出了殿門。殿中地面上只剩我跟魔影們在拼斗,梁上馬老兒不知是抽煙癡迷還是看我老婆偷人看的癡迷,一臉愉悅。
“老馬!你盯著我老婆吧唧什么嘴?!”我大怒,“快下來幫忙!我頂不住了!”
“知道啦!抽完這一口!”
我故意往馬老兒的位置閃避,把魔影們的暗器引了過去。馬老兒狼狽地磕掉煙鍋,躲閃下地,破口大罵:“文有智你什么心眼?!活該老婆偷人!”罵著,收起煙袋,出手幫忙。
我更生氣了,嚎叫著廝殺,喊聲跟見了鬼似的。馬老兒與魔影們都露出害怕的神色……
惡戰過后,全殲魔影,我親手撕了六個。百鬼嶺群雄搜羅解藥救治自己兄弟。受了傷沒逃走的文武官員、各門派武師,吐著白沫,用求生的眼神看著我。其中有個聞名島內的老獸醫,跟文老五關系不錯,噴著沫子,開口替大伙求情討解藥。鼻血糊了一臉的文老五同意了,過來向我提請,我擺擺手,讓人發了一點夠他們保命的解藥。
林木忍跟芳子終于親完了。林木抱著她飛身下地,將她妥妥地安置在走廊里,摸著頭發,將依依不舍的芳子哄好,轉身走到護衛們中間,用番邦語大聲訓話。我盯著芳子,她看了我一眼,低頭轉而又盯著林木。我怒火中燒,調息蓄力,虎視眈眈,準備豁出命去,再戰一場。
……
“恩人啊!恩人!”不一會兒,文學界一個讓文老五打得鼻青臉腫的酸腐,門牙都掉了,陪著笑臉,給我作揖,掏出一顆雞蛋大的夜明珠奉上,“文盟主,如不嫌棄,請收下這小小心意!”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瞎了,給我這仇人送什么禮呢?!我一把接過,拍拍他肩膀,順手指了指林木和芳子:“我不是你們恩人!那對兒璧人才是你們的恩人!”
林木忍聽見了,回頭看我一眼。我怒目而視。邊三斤輕聲提示我,該撤了,不然仲謀調派大軍圍過來,咱們就走不脫了。
“恩人啊!恩人!”我抱拳遙對輕薄了我老婆的林木忍,陰陽怪氣地表達謝意,“若林木大人下令剿殺,文某哪里敵得過?那我可就在劫難逃了!謝林木大人不殺之恩。”
林木挽著芳子的腰,遠遠地對綠帽龜文有智說:“我不是恩人,她才是。”芳子依偎在他身旁滿目含情,我卻覺得她如同一只癡呆的母雞,伸腿喂了野狗。芳子嗔道:“林木君笑話我!”
我不由得猜測,是不是芳子夫人色誘林木,分化敵人,犧牲自己,成全我輩?
“芳子,你太傻了,何必如此?林木大人跟周瑜島主一條心,豈會發兵打我?你又何必為我這么做?仲謀還未歸案,必定反撲,你跟我離開蓬勃吧!”我對芳子說著,心下打定主意,若林木敢有一絲阻撓之意,我立刻跟他拼命。
誰料芳子斬釘截鐵地說,她跟林木是真愛!我仔細看著她的眼睛,她一眨不眨地看著我。芳子走過來,摸著我凄慘的頭,面露不忍:“文君受苦了……你知道,你和我的感情,沒有結果的,你要走了,還不知會不會再回來。”
“你跟我一起走啊!不要怕林木,他不是我的對手!芳子……”
芳子搖搖頭,整整我的衣襟,摸著我的臉看了一會兒,扭頭回到林木身邊,挽著他:“剛才我不讓林木君動手,是為了他的安全。”
奶奶的,簡直太搞笑了!我苦笑道:“芳子!你不是在說笑吧?!你連他長什么樣兒都沒看見,怎么著就真愛了?我文有智難道是假的?!林木你夠了!還摟著不放?那是我老婆!”
林木:“你沒有娶她,我要娶她。”
“你他媽……”
“好了!文有智!你又不愛我!我也不愛你!這么說你還不明白嗎?”芳子突然發威,用從未有過的氣勢,抨擊喪家犬。
我怒極反笑:“我不愛你怎么會來救你?你剛才為我痛哭,不也是愛我嗎?咱倆不是真愛?那是什么?!笑話嗎?”
芳子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林木愛我,我也愛他!”
“你們倆這樣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我無助地轉向老馬,“師父!你給評評理!”
馬老兒回了句,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我不懂。
林木用隱約的笑意致謝,馬老兒叼著煙袋搖頭,意思是他并沒有向著誰說話。
我氣惱不已,對芳子說,不管怎樣,我們確實是夫妻啊!
“我們只是露水夫妻!我沒有嫁給你,我要嫁給林木君!”芳子殘忍地把她的雞腿塞進了野狗的嘴。
奶奶的,一句話把我堵死了,我說不出什么了,心中傳來一聲悲涼的“嗷嗷”。嗨呀,人家說的沒錯,我跟她只不過是露水夫妻,還是我半騙半搶來的。我給芳子帶去的,或許痛苦多于幸福。林木聽到芳子表態,將她緊緊摟在懷里。我悲哀地看到,這趟冒險前來,徹頭徹尾是個大笑話!自己把芳子當做寶,舍命來救,她卻把我扔進草叢。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倆,動手也不是,不動手又不甘。沉默了一陣,邊三斤再次提醒,盟主,該撤了。我四周一看,都已收拾停當。自吹自擂的文老五訴說著自己方才的勇猛,似乎是他的板凳主導了整個戰局的成敗,其一臉鼻血都是戰功赫赫的表現。百鬼嶺群雄卻一臉死樣,半點劫后余生的喜慶都看不到。官員渣子、門派殘部七零八落地或站或躺,聽天由命。眾人對盟主的心碎毫不在意。我長舒一口氣,收了小悲傷,摘下小綠帽,定定心神,接受了命運,對林木他倆說了幾句告別的話。
我說,芳子跟著我確實吃苦了,我也確實不算愛護有加,而且或許真如她所說,我們是露水夫妻而已,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就不多問了,林木大人喜歡,芳子姑娘樂意,那我這個即將返回中土的閑云野鶴(喪家之犬),豈能攔著你們追求真愛?
說完,很神奇,心里竟然不再那么糾結,輕松了很多,于是轉眼豁達了起來。比林木芳子親嘴的速度還快。
“芳子,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希望你開心,請多保重!”我張開雙臂,微微酸楚,想最后擁抱她一下,為自己這一程的荒唐,畫個稍微溫馨的句號。
芳子變怒為笑,走過來像個爺們一樣在我胸口捶了一拳:“知道啦!婆婆媽媽的!你自己也保重!”
我尷尬地伸著雙臂,正要收回來時,林木走過來,抱了我一把。
聊勝于無吧,我拍拍他:“林木大人,芳子是個好姑娘,好好對她!祝你們幸福!”
林木激動地說,十多年的感情傷,一見到芳子,突然就自愈了,所以才會不顧名節,當眾告白,幸運的是,芳子姑娘與自己情投意合,實在太好了,而文盟主肯割愛,成人之美,更是大丈夫之舉,令其感動不已。
“恩人啊!恩人!”他雙目飽含謝意,襯得我頂門再次發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