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芳子失蹤了
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芳子跟張家明杳無音訊,竟然雙雙失蹤了!我命張家明暗中保護、及時復(fù)命,他卻一直沒回來。芳子當(dāng)日聽我說起老陳家那個村子,滿是驚奇和遺憾,自語曾路過多次,那驚奇和遺憾中包含的情感頗為復(fù)雜。我已經(jīng)鼓起勇氣,去面對自己可能要親手把老婆送人的殘酷事實,可這事突然就沒了下文!
邊三斤派了三路探子去尋找他們的蹤跡,他自己則身負重任,親自前往老陳家。原先,我們在商議此事的時候,眾說紛紜,有的說,定然是老陳把家明兄弟殺了;有的說,或許是芳子夫人心情低落四處游蕩,家明兄弟一直暗中陪著,沒工夫回來報信;有的意見等于沒說,說也許是路上碰了什么意外了;還有更沒用的,說家明兄弟也許是迷路了……
“盟主,小弟有事相告,咱們借一步說話?”百鬼嶺一個平日不露頭,跟張家明一樣喏喏混跡的人站了起來。此人姓畢,武功平平,貌似跟眾人關(guān)系都不賴:“是關(guān)于家明兄弟的。”
王大麻子道:“用不著藏掖!在場的就這么些人,都是自家兄弟,說吧。”
畢兄弟道:“我也是猜啊,說錯了盟主見諒!我踅摸著,家明兄弟是把芳子夫人帶走了!”
“放屁!”沒什么主張只會從眾的十大窩囊廢之首梁建華,反常地怒發(fā)沖冠,拍大腿而起,“放屁!我弟妹人品端正,家明兄弟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怎么會做出那種事?!”
畢兄弟道:“梁大哥息怒,小弟不敢亂說,有一天,家明喝了酒,說芳子夫人十分像他在中土?xí)r的一個小相好,若能一親芳澤,咋地咋地,我扇了他一個耳光把他打醒了,當(dāng)時只說是酒后胡話,沒成想家明兄弟竟然真的……”
邊三斤打斷他:“雖然畢兄弟不會亂說,不過咱們也不能單聽一面之詞,這樣吧,兵分四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出去找,其他幾路的由盟主分派,老陳家那一路,我?guī)z兄弟親自去,盟主意下如何?”
這幾個碎嘴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好像是他們媳婦丟了似地。我同意了邊三斤的提議,眾人各自出去。一晃兩三天過去了,四路人馬回稟,沒有任何消息,連與之相關(guān)的消息都沒有打聽到!
邊三斤說,芳子根本沒有去老陳那里,一路也沒有人看到芳子跟家明的影子。還說老陳追問道:“你們文盟主不是要娶芳子姑娘了嗎?怎么又丟了?是不是故意的?!”邊三斤回答他:“陳老前輩下了令,我們不敢胡來!是芳子姑娘想來看看陳老師,誰知好幾日沒有回去。”
“老陳緊張極了,他拿起竹竿就要出來找,幸好被我按住了,我說兄弟們都已經(jīng)在找了,等有了消息一定來告訴陳前輩!老陳跟到村口,叮嚀了好幾遍,才讓我們走了。”
媽的我老婆丟了,他比我還著急!
我下令接著找,不找到不罷休!因為我心里也隱約擔(dān)心是張家明把芳子綁走了,家賊難防嘛!再次派出人馬,派的上用場的,都遣出去,兵分八路,仔細搜尋。我又親自傳書,拜托各界朋友幫忙尋找。
越是亂的時候越有人添亂。今天下午,朝廷下達了一份文書。大意是小雨武館經(jīng)營有方,不需要特殊照顧,免稅的優(yōu)惠沒有了,從下月起開始征稅。我心里大罵周島主那孫子,朝令夕改,就知道收稅,兒媳婦丟了都不管!我讓人送信,請他下令全島搜尋芳子、通緝張家明,他說這事得找魯肅大人,可魯肅跟古橋是一個鼻孔出氣,怎么會管我這個死對頭的事兒?早些前,我得知沈東誠得了怪病不能來征討,有心趁機返回中土去救小雨,向朝廷請求撥給我一艘戰(zhàn)船,誰知周島主硬是下令,除了探子以外,任何人不得離島,連一條漁船都不給我,還對別人說:“他文有智回中土是為了復(fù)仇,跟我島又沒關(guān)系,有本事他自己造個戰(zhàn)船回去!我絕不攔著!”
這才逼得我沒辦法,為了錢開設(shè)武館,靠賣內(nèi)力快速積攢資財。不然我努力掙錢自己搞戰(zhàn)船又是何必呢?我花大價錢買通船政的官員,買通渡口的官員,還預(yù)先跟金發(fā)碧眼會造先進戰(zhàn)船的威爾遜大人打了招呼,他教過喬舒雅一些醫(yī)術(shù),看在小喬的份上答應(yīng)幫我造船。目前已經(jīng)把船工都找齊備了。
我向郭明借了一大筆錢,又以我倆的名義在島上唯一的大票號(也就是大公主婆家)那里借了不少銀子。同時,一再用中土之仇為借口、以同鄉(xiāng)之義為托詞、拿一統(tǒng)江湖為誘餌,克扣百鬼嶺兄弟們的錢(逼得他們經(jīng)常得去打獵才有肉吃,時不時倒騰點東西上集市擺攤,真夠意思,換了是我,早他媽不干了),我還找窮光蛋文老五幫忙湊了不多一些,向鐘氏借了一些錢(他們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沒讓我白張口),也找富人徒弟們借錢(但那是逼他們平市價之前),甚至把白眉武館的白向北的私房錢都借出來了(以絕對支持白向北當(dāng)白眉武館館主為理由,結(jié)果最后只搞了沒多點兒,還以為他多少有些積蓄,誰知真的是個窮光蛋,我有點后悔,銀子不多,屁事不少)。以上種種,湊了一筆,讓威爾遜大人開始設(shè)計制造,進了五金木料,架子都搭起來了。先干著!后續(xù)的窟窿我再想辦法填。
現(xiàn)在缺的就是錢,而且不能斷了供應(yīng)。就在這個當(dāng)口,我卻突然間內(nèi)憂外患——老楊找茬、老陳逼婚、芳子跑了、她爹死了,最近學(xué)武的人因為市價的事,有好些有心退學(xué),外頭來報名的人也不那么踴躍了。(別家武館偷了我的經(jīng)營思路,都他媽開始賣內(nèi)力,而且物美價廉!蓬勃島鬼影武士們確實不講究內(nèi)力這一說法,但還有好多別的門派,不少跟中土武學(xué)大有淵源,可以說內(nèi)力有的是!一下子,把奇貨可居的內(nèi)力,變成了爛大街的白菜價,真他奶奶的!好在我“斷云掌”武功的招牌名聲在外,心法獨樹一幟,打敗了古橋大師,武林地位在那兒擺著,價位咬死了不掉,島上不少有錢人反而認準了小雨武館,好歹能讓我撐下去。)
我的營收本就捉襟見肘,蛋碎的朝廷又來征稅!而且重的很,我得拿三成交上去,鬧不好以后還會漲,那樣等我攢夠了錢修好船開回中土,小雨可能已經(jīng)成好幾個孩兒他娘了!不行,我必須趁沈東誠病著,沈劍沒工夫娶小雨的時候殺回去,把小雨救出來!
送走朝廷官員,我琢磨是不是給在東山隱居的大太子寫封信,雖然他隸屬古橋一派,但是蓬勃一島的命運維系之下,派別之爭總是可以緩一緩的。我計劃向他陳明利弊,尋求支援,把戰(zhàn)船早日建好,讓我?guī)е俟韼X的兄弟們殺回中土,給沈東誠搗亂添麻煩促其快快死,就算沈東誠命大,緩過勁來還是打到了蓬勃島,我也可以在中土搞破壞,繼續(xù)效忠蓬勃島。(當(dāng)然了,這也就是說說而已,我咋能干那缺德事?再咋地,中土也是站著我爹、埋著我娘的故土。)
“……臣弟以性命擔(dān)保,定會竭力擾亂米朝秩序,惑眾離間,紛亂朝政,令其內(nèi)亂,使沈東誠無暇東顧!臣弟不才,盼以此保得蓬勃幾十載平安,而報島主收納之恩……”我的信寫得真是毫無民族尊嚴可言,自己都想撕掉,但為了小雨必須這么寫。我派人把信送去,希望太子能說服周島主給我免稅,甚至撥款。
搖出簽,送信的倒霉蛋兄弟是個平平之輩——被我單方面結(jié)拜了的十大窩囊廢之一,鐵錘牛五。那小子定是做了缺德事,竟然抽到了上上簽。我跟他感情澎湃地飲干三碗壯行酒,說了義薄云天的壯行辭,甚至還唱了一段“壯士一去兮”,可氣氛由冷轉(zhuǎn)熱再轉(zhuǎn)冷,直到大伙都尷尬冷場了,媽的他還不肯走。我不得已又端起一碗:“五哥,你比我年長,咱們又是結(jié)拜過的……雖然沒有當(dāng)場結(jié)拜,但畢竟有金蘭之誼,兄弟豈舍得讓你冒險?可是,搖簽就得認命,不然以后百鬼嶺還怎么立足江湖?五哥,你就放心去吧!”梁建華也在一旁幫忙勸,跟勸不認識的人似得,一點感情都不帶。
“盟主,可是我聽說,東山下有個守山人,”鐵錘不離身的大塊窩囊廢牛五皺著傻缺的一字眉,“你把人家的房子毀了,道上都傳,文有智的人膽敢接近,必死無疑。”
“這個嘛……這樣吧,我給白眉武館白向北館主寫封信,讓他派人給你引路。”于是我又寫了一封信。可那貨還不肯走,又喝了一碗酒:“盟主!白眉武館的也說了,你上次把他們門房先生的鐵掃帚毀了,文有智的人敢靠近,必死無疑。”
“屁啦,我還找他們白館主喝了幾次酒呢,我這不是好好的?”
“盟主!你神功蓋世,他們當(dāng)然不敢拿你怎么樣……”這無能之輩絮絮叨叨,說一條借口就下一碗酒,硬把三壇子老酒全干了,最后終于醉倒。眾人無語,也沒人接話,幾十張怕死的臉,無辜地看著別處。有點能力的幾個首領(lǐng)都不在,剩下的幾乎沒法挑了。
我建議重新抽簽,沒人應(yīng)答,有的說身有要務(wù),還得洗米做飯,有的說武功不濟,有的說腸胃不適,有的說難當(dāng)重任,有的堅持等鐵錘牛五醒來,有的則說干脆大伙一起去好了……
這群吹鼓手啊!我不由得十分想念巴道士跟食品大全二位鐵桿手下。前些日子我委派他倆帶著文盟主美好的心意,去山民聚集的北方孜然山,拜訪山民領(lǐng)袖獨林及其兄弟武林泰斗孤山,因為詩霸文老五那里傳來消息,說山民們有件百年不遇的大喜事,要大操大辦,屆時會請各界有頭臉的人物去觀禮。我是有心交結(jié)的,本都是蓬勃淪落人嘛,可由于日進斗金的小雨武館太忙,又由于我個人沒什么機會上朝,所以跟山民們接觸不多,竟然沒有收到邀請。考慮到他們也是一派不可小看的勢力,我便打算不要臉去主動示好,派巴道士、食品大全等幾個兄弟攜了禮物去。轉(zhuǎn)眼已經(jīng)走了十多天,按照時間應(yīng)該回來了,大概是山民好客,留著多住幾日?
他倆在的話就好了,哪里需要這么啰嗦八叉!唉,看似人手上百,實則心腹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