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靈陽輕呵一聲,腳尖輕點(diǎn),飄然躍向西廂屋頂。白山也隨之縱身而起。
董元春在屋頂上沒有絲毫停留,待靈陽上了屋頂,他已由屋頂?shù)牧硪粋?cè)躍到院外。
靈陽立于屋脊之上,望著董元春逃竄的背影,抬手打出一道掌心雷。
電光一閃,正中董元春的左腳。
靈陽想要將其生擒,審問詳情,所以雷火并未擊向要害。
被雷火擊中之后,董元春摔倒在地。奇怪的是,身遭雷擊,他竟然一聲不吭。
董元春接下來的舉動(dòng),更是出乎靈陽的意料,他就像是尋常人跌倒一般,很快便爬了起來,沒有片刻停留,再次向前跑去。
掌心雷對(duì)他無效?
靈陽不禁微合鳳目。
白山登上屋脊時(shí),正看到董元春被雷擊中起身的一幕,心中同樣泛起疑惑。
但他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側(cè)頭,望著靈陽。
靈陽立即做出抉擇,“繼續(xù)追。”
說著,身子微微前傾,兩臂展開,斜掠而下,黑夜之中,好似一只白雕,撲擊獵物。
尚未落地,靈陽一揮衣袖,向著十余丈外的董元春,打出一道火符。
靈符在濃重的夜色里,劃出一道火線,雖不及雷光迅捷,依舊在頃刻間,命中董元春的左腳。
董元春的左腳瞬間被火符引燃。火焰升騰,沿著腳腕迅速向上攀爬,一截小腿,完全被火蛇吞沒,好似一根燃得極旺的木柴,于幽暗的山間小路上,十分醒目。
在如此灼燒之下,董元春依舊不喊不叫,默默的向前跑。
但是,靈陽的火符終非凡火,他還未跑出三丈,腳腕已被燒斷,殘存不多的左腳,帶著一團(tuán)火焰掉落在山道之上。
沒了左腳支撐,董元春一步踏空,向前撲倒。
這一次,他沒有嘗試站起,而是翻身箕坐,兩只手抓住左腿,猛地一扯,硬生生,將一條燃著的左腿扯斷,甩在一旁。
隨后,再一翻身,趴伏在地,艱難的向前爬去,看樣子,仍是不甘心束手就擒。
就在這時(shí),他身后傳來靈陽的嗓音,“你逃不掉的。”
董元春回過身來,只見一白衣道士,一黑衣僧人,并肩站在他的身后,相距僅有三尺。
“你到底是誰?”靈陽望著“董元春”問道。
一個(gè)人能狠心扯下自己的腿,不露絲毫痛苦之色,又無血液流出,顯然絕非常人。
就算他真是董元春,至少也不是活著的董元春。
那“董元春”并不回話,抬起頭,望向靈陽,凄然一笑,眼神中滿是絕望。
噗!
“董元春”的腰間,忽然亮起一抹紅光,一閃而滅,好似火鐮擊火一般。
緊接著,一股火藥燃燒的氣味迅速彌漫。
靈陽暗道一聲不好,來不及招呼白山,直接拉住和尚的手臂,向后急退。同時(shí),猛地一揮大袖,引來一陣疾風(fēng),在身前筑起一道風(fēng)墻。
僧道剛剛退開,“董元春”的身體便轟然爆炸。
猛烈的氣流,帶動(dòng)滾滾黑煙迅速膨脹,風(fēng)墻勉強(qiáng)擋了一下,旋即破碎,一陣陣殘風(fēng),向著四面八方飛散。
僧道就在風(fēng)墻之后,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
爆炸的威勢(shì)繼續(xù)擴(kuò)散,靈陽不敢有絲毫怠慢,一面向后急掠,一面引風(fēng),筑起新的風(fēng)墻。
如此反復(fù)三次,退出十余丈遠(yuǎn),才徹底離開險(xiǎn)地。
靈陽低頭看了看身上白衣,見無半點(diǎn)污跡,這才輕笑一聲,道:“好惡毒的伎倆。”
自從“董元春”自斷左腿之后,白山的臉上便滿是疑惑,直到此時(shí),依舊沒有半點(diǎn)消散。他皺起一雙濃眉,望向靈陽,問道:“他到底是人是妖?”
靈陽微微搖頭,“非人非妖。”
白山正想繼續(xù)追問,卻聽靈陽說道:“我們過去看看。”
靈陽說罷,再次揮動(dòng)衣袖,引來一陣風(fēng),將竹林間因爆炸而彌漫的煙霧吹散,重新顯露出林間山道。
白山跟著靈陽回到方才的地點(diǎn),“董元春”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散落滿地的殘肢斷骸。
那些散碎的尸塊仍在燃燒,而且燃燒的速度極快,僧道還未來得及仔細(xì)觀察,便全都化為灰燼,火焰也隨之熄滅。
山道之上,重歸暗淡。
靈陽輕輕地嗅了嗅尚未消散的氣味,濃重的火藥味中,似乎還夾雜絲絲藥香。
“道長,那董元春呢?”古物格提著一只小燈,走了過來。
靈陽手指地上的一處處灰屑,道:“已被燒成灰燼。”
古物格暗自松了一口氣,臉上稍顯笑容,又問道:“道長,那董元春的尸體是我親自驗(yàn)過的,絕不會(huì)有差。
“今晚這個(gè)‘董元春’到底是什么精怪?”
靈陽淡淡道:“我也不知。”
古物格以為是靈陽不想解釋,頓時(shí)沉下臉來。此刻,那個(gè)精怪“董元春”已經(jīng)化為灰燼,他也沒了顧慮,裝模作樣的拱了拱手,冷冷的道了一句:“今晚有勞道長了。”
言下之意,此事已了,你們可以走了。
靈陽卻沒有離去的意思,瞥了一眼古物格,說道:“我與和尚為了此事勞心費(fèi)力,此刻忽覺口渴難耐,不知貴宅可有香茗?”
古物格沒想到,這個(gè)看上去如同貴公子一般的年輕道士,竟會(huì)開口討茶。
按他的本意,并不想讓僧道進(jìn)門,家中妻子做出丑事,他心中煩亂,尚且不知該如何處置,哪還有心思款待他人?
另外,他對(duì)靈陽的舉止也頗有微詞,沒有半點(diǎn)想要結(jié)交之意,因此便想找個(gè)借口回絕。
靈陽見古物格猶豫,都了勾嘴角,冷笑道:“這假‘董元春’來路不明,怪醫(yī)難道就不擔(dān)心,家中還有隱患?”
此言一出,古物格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他沉吟一聲,干笑道:“道長所言極是。老夫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dān)心兩位太過勞累,不敢叨擾。
“既然道長口渴,老夫家中倒是有些粗茶,兩位若是不嫌棄,請(qǐng)到寒舍小坐片刻。”
靈陽微微點(diǎn)頭,做了個(gè)請(qǐng)的手勢(shì)。
隨后,三人回到怪醫(yī)家中。
進(jìn)門時(shí),只見那木人依舊呆立院中。
古物格一面引僧道進(jìn)屋,一面吩咐木人獻(xiàn)茶。
三人來至堂屋分賓主落座,不多時(shí)木人端來三盞茶湯,分別放在三人面前,然后垂手侍立一旁,沒有絲毫多余的動(dòng)作。
他不動(dòng)時(shí),就好似一尊木雕一般。
古物格端起茶盞,道了一聲:“請(qǐng)。”
靈陽將茶盞舉到鼻前,輕輕地嗅了嗅,看模樣似是在聞茶香。
白山的確有些口渴,也不管這茶的香氣如何,手捧茶盞,便欲飲茶。
卻聽靈陽喝道:“茶中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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