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慕瑾房間最近的慕介破門而入,喊道:“九公子!”
“公子!”白蓮緊隨其后沖了進來。
“您...沒事吧?”慕介問道。
此刻,慕瑾的頭發全給電直了,身旁的墻壁連墻帶床的半個部分全被炸飛了,附近的村民們以為是元獸襲擊紛紛提著農具趕了過來,看著錯愕的眾人,慕瑾滿含歉意地道:“沒事,不是元獸,大伙回去睡覺吧。”
眾人面面相覷逐一散去,最后只有慕介和白蓮執意留了下來,慕瑾跟他們解釋,是自己在練習功法沒把控好力道將房子炸了,他們才安下心來,慕介提議要不要和自己換一下房間,慕瑾卻說這樣挺好的,開了個天窗好賞月并讓他們趕緊回去睡覺,明早還有很多事要忙別耽誤休息。
見慕介和白蓮都離開后,慕瑾才舒了口氣。猝然,他開啟煌龍之眼查探筱影的狀況,對方極有可能趁亂,摸出去伺機對自己下手,然而...睡得跟死豬一樣,這么大的動靜都沒能將她吵醒。
“她真的是殺手嗎?”慕瑾又一次暗暗嘆道,這么安逸的殺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第二日辰時。
慕瑾要去探查元獸材料的質量,數量不是很多,而且質量不算很好,幾乎是一些老弱的二階元獸皮毛,以撿拾回來的元獸殘甲。
這時慕瑾身旁的一個元武者湊到他耳畔輕聲說道:“九公子,這一次的元獸材料好像沒有達到要求。”
慕瑾沉吟了一會兒,低聲回道:“嗯...無礙,我會想辦法的,你們先去測試這一年有沒有天賦好些的孩子,我打算去一趟城西林深處。”
“啊?”元武者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最后的決定是,慕瑾跟白蓮入城西林探查情況,其余人留下負責測試村子里的孩子,臨走慕瑾對慕介輕聲交代:“那個筱影你要時刻盯著,別讓她離開你的視線。”
雖然不解慕瑾為何要這么說,慕介還是點頭答應了,“是!”
慕瑾和白蓮離開了大伙后,徑直朝著城西林深處急沖而去,隨著枝葉越來越茂密,城西林深處的光線變得很暗淡了許多,耳邊還時不時聽見些瘆人的怪叫聲。
隨著靈氣越來越濃郁,附近的元獸也越來越多,辛虧盡是些一二階元獸以及笨重三的階元獸,慕瑾不無故招惹它們,它們的速度也追不上慕瑾他們,直到從茂密的林子竄出,一個靈氣稀薄、寬敞草坪映入慕瑾眼簾,二人前腳踏出瞬間吸引了無數道碧綠的兇光。
白蓮提醒道:“公子,是二階一品的蒼狗。”
慕瑾毫不猶豫地說道:“都殺了!”
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這塊地方慕瑾看上了,對于不懂人言又具有攻擊性的二階蒼狗而言,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直接滅殺,這跟豺狼虎豹吃人一個道理。
慕瑾右手一翻,漆黑冰槍的端部閃出兩道銀芒,慕瑾騰空而起凌空擲出,冰槍裹著白霧急射而出。
位置具中最大只的蒼狗還沒來得急反應過來就被突如其來的一槍穿刺腹背,殷紅的液體從冰槍刺入的傷口緩緩流出,失去首領的蒼狗亂作一團,瘋狂的朝慕瑾和白蓮撲去。
即便對方只有相當于開元的實力,數量也有一百多只,白蓮不敢有絲毫松懈。
“鏘”,她迅即抽出長劍,一道白色劍影帶著元氣氣浪劃過前方,一排蒼狗接連倒地。一條蒼狗意圖偷襲,悄無聲息地繞到白蓮身后,迅猛起跳朝她撲去。
“嗖”一把漆黑的匕首飛竄而出,直入狗頭,蒼狗應聲倒地,偷襲失敗讓我們恭喜它獲得優先投胎權。
這邊慕瑾因為出手救了白蓮,自己卻不小心被蒼狗抓傷了手臂陷入困境,渾身磅礴的元氣傾瀉而出,凜冽的寒氣白霧縈繞在慕瑾周身,下一刻“唰唰”齊響,白霧猛竄出的黑色冰錐刺穿了朝他迎面撲來的蒼狗,趁著這個空隙,右手凝集好元武拳。
一條蒼狗同樣想要偷襲飛身撲向慕瑾,誰知它腦門撞上了慕瑾的元武七響拳,慕瑾見它這么喜歡當即給它將拳頭送了出去,釋放出來萬斤勁道,狗頭都給你打飛。
臂膀往身前一甩,數道冰錐齊齊射出,蒼狗成片到底。
白蓮單手持劍,劍招有些生疏和凌亂,一邊揮砍一邊朝蒼狗打出一道道“玄光術”,蒼狗的數目從百只銳減到現在的五十多只,它們還不放棄勢必要啃下二人的肉,它們可以通過吞噬別人的肉身一點點汲取對方的修為,特別是真元境的白蓮在這群蒼狗眼中宛若珍饈,狠不得大咬一口,所以一只只的看起來非常瘋狂,它們的口水更是撒的滿地都是。
蒼狗見白蓮境界高、戰力弱所以一時間里調轉火力全部朝白蓮兇猛撲去,慕瑾獨自應付十幾只,打起來得心應手。
白蓮陷入苦戰連連后退,直到退倒在慕瑾懷里,他已經清掃完他那邊的蒼狗了。
慕瑾金瞳顯現,將白蓮拉至自己身后,如此酣戰讓他全然到了忘我的境界,左手憑空召出冰槍,回轉側劈,黑色渾濁的元氣化作月弧,看著空中飄灑的血雨他面無表情,空洞冰冷的眼神有些瘆人。
此刻的慕瑾宛如兇神降世,一身渾濁的冰元氣體還夾帶著絲絲白霧,手持冰槍只身沖進了蒼狗群,它們想要啃食白蓮就必須穿過慕瑾,霎時間所有的蒼狗對慕瑾發起了猛攻。
在三四十只蒼狗的圍攻下,慕瑾身上多了好幾道血痕,但蒼狗這邊損失更重,慕瑾的槍法相比白蓮的劍法嫻熟太多了,槍出如龍,每隔幾息就會有只蒼狗被打得血肉亂綻,繞身回轉劃出一道道銀黑色弧光,蒼狗三兩只的給齊齊截掉了身體。
龐大的元氣朝蒼狗鋪面而來,一道道冰錐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五十只蒼狗轉眼只剩下了幾只。
“嗷嗚嗚嗚”,它們調轉方向四散奔逃。
慕瑾的金瞳鎖定了最后一只,隨手擲出冰槍,“嗖!”一條蒼狗就被貫穿了身腹定在了一個樹干上,掙扎一會兒就沒聲了。
本來滿是犬吠聲的草坪變得寂靜無聲,白蓮步伐輕盈地走到了慕瑾身后。
慕瑾猛然回頭,那清冷無神的眼睛讓白蓮嬌軀一顫,待他發現是白蓮后,這種神色才暗淡了下去,恢復了正常。
白蓮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慕瑾身上的傷口,顫聲道:“公子,你的傷...”
聲音很輕,隨后她就一爪子落在自己的衣袖上,還沒等白蓮撕下袖布,慕瑾就來了一波窒息的操作。
“沒事的”話音落下傷口就被黑冰凍住了,是的!傷口凍住了,同時白蓮也愣住了。
本想著替自家公子包扎傷口,但好像慕瑾并不需要,反而在他冰元的作用下,那些血痕開始一點點地開始愈合。
這一招慕瑾是跟記憶中的槿怡雪學的,為的也是讓自己牢牢記住這段記憶。
這個地方已經遠離村子了,就算是修煉雷法也不會被輕易察覺,慕瑾走到蒼狗首領的尸身旁,右手凝出一把薄刃劃開它的肚子,果不其然,一個碧綠色不規則的晶石在蒼狗血肉之中,這是三階元獸才會凝出的獸核,類似于元武者丹元的東西。
蒼狗皮肉不值錢,這獸核可就值錢了,單是這一顆三階獸核就價值六十萬武元晶,雖不能入藥卻可給元武者收服的元獸靈寵吞噬升級。
慕瑾將血淋淋的獸核在它皮毛上擦了擦,放進了藏在發冠上的儲物戒中,在來之前之所以起晚了就是因為處理這頭頂的極光琉璃色儲物戒,那夜他左思右想沒將它帶在手上,而是通過別的辦法將它鑲在了發冠之上,再做了一些其他的裝飾,戒環嵌了個碧綠的玉石,整體上看那就是個普通的發冠裝飾,就單是處理戒指一事慕瑾就從晚上忙到了天亮,才休憩兩個時辰他又要帶著眾人前往城西林。
不遠處,白蓮看著一地血淋淋的蒼狗尸體,一直躬身蹲在樹旁干嘔。
慕瑾已經盤膝坐下了,他清冷的聲音傳至白蓮耳邊:“這是你第一次獵殺元獸,難免會這樣,以后還會有更難受的,你必須要學會適應。”
“是”白蓮遠遠地回道。
慕瑾沒在繼續關注白蓮的狀況,他打算試試像昨夜一樣將體內的丹元內府的紫氣引出,然而這一次他成功引出葵水的先天陰氣卻沒能將紫氣給放出來。
看著陰寒的灰色霧氣,慕瑾嘆息一聲從儲物戒中取出三株蒲三葉,將先天陰氣澆灌在上面,不足一盞茶的工夫,三株青色的丹道引就完成了。他每天能引出的次數有限,一天最多只能煉化出十五株丹道引,所以陸峨說要將自己四品弟子全帶去時慕瑾才會這么反對。
一次不行,那便來第二次,更苦的都熬過來了不差這個。
他開始嘗試第二次,又一次將先天陰氣引了出來,無奈之下只能用來澆灌蒲三葉。
第三次,失敗。
第四次......第五次,還是失敗。
開啟煌龍之眼環視自己的身體,看著已經所剩無幾的葵水他有種說不出的心酸,再抽他可能就將葵水本源抽出來了。
他突發奇想,把自己丹元半陰部分用冰元氣將葵水本源給凍上了,整個丹元內府現在流動的只有紫氣,用元脈做溝通外界的橋梁,隨著手臂中幾根元脈發出了紫色亮光,紫色粉粒態的東西被慕瑾從體內逼出,漸漸地這些紫色粉粒匯聚成紫霧游離在慕瑾周身。
一道道小蟲一樣的電弧冒出,將慕瑾整個人都給包裹了,一陣“噼里啪啦”的弧光之中,他緩緩睜開雙眼,金光在紫氣中有種奇異之感。
黑色的冰元氣將慕瑾籠罩在黑暗之中,一點點藍色光點散布在紫氣各處,宛如宇宙中璀璨的漫天星河。
循著“九霄蒼雷”的字決,在手凝聚了一條條藍紫色電蛇,不!看著狂躁亂竄的粗大弧光,這是雷!是最純粹的雷元凝形。
能做到第一步未必就能做到第二步,怎么掌握空間元力將雷元壓縮起來再丟出去還是個難題,正所謂想要一口氣吃成胖子那萬萬是不可能的,水滴石穿循序漸進才是真理。
一天下來,慕瑾掌握了凝出雷元的方法,白蓮也沒閑著,她知道這些獸皮多少值點元晶,忍著想吐的沖動用輕劍將它們一一剝了下來,慢慢地她似乎能夠勉強接受這種血腥場面了。
直到日暮慕瑾才舍得從地面上起身,將一張蒼狗獸皮割成細條用做繩子,打包了四分之一的獸皮和白蓮一起背回了村里。
慕瑾回村后,留在村里的十三個元武者慌忙跑過來詢問慕瑾傷勢,這九公子要是在他們隊伍里出去,他們回去后小命準要丟一半。
慕瑾雖然不喜歡應對這種場合,但還是強顏笑道:“我沒事,你們先將這批獸皮給村民送去吧。”
誰知慕介竟當場跪了下來,這里是他真正的家,他回村后一直都知道村里的元獸材料達不到慕府要求,幾度躲在角落暗自垂淚,他以為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包括母親在內的村民要受罰甚至失去慕府供給,在慕府要求的龐大數目面前他無能為力。
看著慕瑾為了村民的元獸資源,傷痕累累地從城西林深處回來,感激、愧疚,還有自責充斥在慕介心頭。
他紅著眼眶,感激得低下頭,誠摯地說道:“慕介,謝過九公子和白蓮姑娘對城西村大恩。”
慕瑾這才意識到自己跟白蓮為村民帶回獸皮,對慕介而言是救了整個村子的村民,但這還遠遠不夠,慕府對元獸資源的要求可不是幾十張二階獸皮就能達到的。
三階獸核可以代替很大一部分元獸資源,但慕瑾不是那種接濟天下之人,不知為何他內心極力抵觸將三階獸核交出來,盡管他心底不想可最后還是將三階獸核交出去了。
到了吃飯的時候,包括筱影在內的十六個元武者圍坐在一個長方桌前,還有很多空位明明村長和慕介他娘也可以一同上桌的,慕瑾誠摯邀請,村長他們以尊卑有別婉拒了,本該是其樂融融的一幕,由于慕介他娘一個不小心將湯汁濺到了慕瑾身上,然后就惶恐地匍匐在地一直道歉。
慕瑾想去將她扶起,然而剛碰到老婦,她就抖得異常厲害還一個勁地道歉,村長也跟著跪下乞求慕瑾原諒。
看著無動于衷的眾人,還有低垂著腦袋默不作聲的慕介,慕瑾似乎明白了什么。
“奴性”,這個世界中,這些下等人在已經失去人的自尊跟自由,無論主人多么親和,依舊是在骨子里恐懼著,他們基本不存在原則,誰強大就對誰俯首。
慕瑾起身緊緊攥住了拳頭,他突然明白為什么自己不愿將三階獸核交出去了。
似乎很久以前的記憶中,他見到過一個女子施恩于村民,最后女子得到的回報卻是......
與此同時,城西林的邊境地帶,森林深處的無邊黑暗中傳出陣陣粗重的鼻息聲,兩道猩紅光點緩緩升起,一道七丈的龐大巨影拔地而起,壓垮了行徑路上的巨樹。
“轟”......“轟”......“轟”
它緩緩挪動著,每前進一步就在地上踏出巨印,發出巨響。
“吼!”
如雷鳴一般的咆哮聲響徹整了個林子,這個龐然大物所前進的方向正是慕瑾所在的村子。

羽妖不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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