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
第二天一早，白舒窈是被眾人的喧鬧聲吵醒的，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來呼喊道：“小桃，小桃？”
小桃拿著一枝梅花，小臉紅撲撲的，肩上還殘留著一些一些雪水，滿臉的興奮。
“小桃，外面這是怎么了？”
“小姐快去看看，花園里有好漂亮的大鳥！”
大鳥？白舒窈心里一陣疑惑，哪來的大鳥？
出于好奇，一瞬間睡意也沒有了，抹了把臉就往外跑，小桃連忙拿了件披風追了上去。
千燈閣雖是水上樓閣，該有的什么都不少。花園里面圍了一圈的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么，看見白舒窈來了，眾人自動讓開一條路。
人群的內圈是兩只趾高氣昂的青藍色大鳥，其中一只尾巴處像一把扇子打開，呈現五彩斑斕的顏色，像極了神話故事中描寫的鳳凰。
“這是？”白舒窈側頭問旁邊站著的管家。
管家低頭笑了一聲，解釋道：“這是孔雀，今早黎少爺派人送來給小姐解悶的。”
白舒窈驚喜的上前左看看右看看，這鳥兒真的從未見過，其他眾人也是一臉的激動，誰見過這稀罕玩意啊。“我可以摸摸他嗎？”
“小姐慎重，萬一傷著小姐可不好了。”
白舒窈惺惺地收回手，這時另外一個婢女端上一碟子小麥：“小姐要不要試著喂喂這鳥？”
“好呀好呀。”白舒窈抓了一把麥子撒到了孔雀的腳下，兩只鳥兒歡快的啄了起來。
得了這兩只新奇的玩意，白舒窈一個早上就這樣逗鳥度過了，連早飯都是小桃端過來的。
.
.
.
勤政殿內，李文燁批著奏折，低著頭問道：“孔雀送到千燈閣了嗎？”
行風上前拱手答道：“一早就送去了，白姑娘很喜歡。”
沒有再說什么，李文燁繼續披著奏折。行風沒有像往常一樣匯報完工作就離開，一直站在原地。
李文燁察覺到異樣，抬起頭來，這才發現行風的手上捧著一堆女人的衣服：“這是？”
“皇后娘娘讓尚衣局照著白姑娘的尺寸做了一些衣服，讓微臣帶給白姑娘。”
李文燁放下手中的筆，自從上次因為白嘉柔失蹤的事情李文燁沖皇后發了一通脾氣之后，皇后就再也沒有來過勤政殿了，現在想來當時自己的確是沖動了。
“皇后有心了，擺駕坤寧殿，朕去瞧瞧皇后。”
行風捧著衣服退讓到一邊，陛下去坤寧殿了，她應該會開心了吧。
坤寧殿顯得有些冷清，寶月端著一盆水走出來，看見皇帝的駕攆，放下銅盆走上前來跪拜行禮：“參見陛下。”
沒有理會寶月，李文燁徑直往皇后寢殿走去。
曹靜淑正坐在桌子旁翻著詩書，聽見外面的聲音，連忙站起身來想要行禮，李文燁已經走到了面前，伸手扶起曹靜淑：“淑兒不必多禮。”
自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曹靜淑拿起水壺給李文燁倒了一杯水，問道：“陛下今日怎么突然來了，臣妾也沒個準備。”
結果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開口道：“朕前些日子太忙了，疏忽了皇后，現下得了空過來瞧瞧。”
“哪里的話，陛下國事為重。”曹靜淑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眼睛里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知道皇后估計還為當日之事怪自己，李文燁拉住曹靜淑的手：“淑兒，當日是朕沖動了。”
曹靜淑默默從李文燁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行了個禮：“是臣妾違反宮規，違抗圣命，陛下怪臣妾是應該的。”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有些尷尬，李文燁不討好，也只好拂了拂衣袖，直了直身子：“那朕今日就不打擾皇后休息了，改日再來看你。”
李文燁還沒站起來，曹靜淑就先行跪下了：“恭送陛下。”
這趕人的意思都這么明顯了，李文燁也沒臉再留下來，起身就往坤寧殿外走去。
寶月看見陛下沒待多久就出來了，著急的走進殿內，只見自家娘娘不急不緩的拿起桌上的詩書，又看了起來。
“娘娘，陛下好不容易來一趟，怎么這么快就走了？”
“我不愿意看到他，也不知該和他說些什么。”曹靜淑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書本，好像就是隨意的聊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會勤政殿的路上，李文燁只覺得氣悶，行風也一言不發的低頭跟著。
走著走著李文燁停了下來，問行風：“上次西域送來了一柄白玉如意還在嗎？找出來給皇后送去。”
行風不知道為什么李文燁只在皇后娘娘宮中待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不過還記得給皇后娘娘送禮，想來也沒有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就立刻著手去辦了。
李文燁一腔憋屈沒地方發，想到自己那好弟弟還待在眾人府內，自己身為哥哥，應當去好好瞧瞧。
“擺駕宗人府。”
兩月沒見，往日里意氣風發的李文瑄，此刻發絲蓬亂，身上的衣服也是臟的不行，指甲縫里面全是黑泥，正癡癡呆呆地坐在一棵槐樹下發呆。
看見李文燁前來，也只是下意識的抬了一下眼皮，隨后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李文燁緩緩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浮現出一抹譏笑。
“五哥若是來看我笑話的，現在也看到了，還煩請離開。”
“不，朕沒那個閑工夫，只是想著你我好歹兄弟一場，總還是要給你個活路的。”
“別廢話，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要殺要剮任你便。”
不一會宗人府看管的侍衛端來一把椅子，李文燁不急不慢地坐下。
“其實你得到的已經比我這個太子多的多了，可是人就是貪心，若不是貪心，你現在好歹也是一方藩王。”
李文瑄“呵呵”兩聲，“哥，咱嫩不能不要這么虛偽，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一副虛偽的樣子，人人稱贊你是一個好太子，其實你早就想怎么除掉我了。”
李文燁低著頭轉了轉自己手上的玉扳指：“不，因為，我從你沒把你放在眼里。”
招招手，一旁的隨從的內侍遞來一道圣旨，捧到李文瑄的面前。
李文燁淡淡開口道：“六皇子意欲謀反，即刻廢為庶人，看守皇陵，永世不得回京，而你的母妃，也將葬入城郊，泉下她都不會再去打擾父皇母后。”
聽見自己被廢為庶人，李文瑄再也不能維持著平靜，上前就想攻擊李文燁，被侍衛死死扣住。
“為什么，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
“那你就要感謝父皇了，他可是囑托我要好好照顧你，我怎么能違抗父命呢。對了，今天我還給你帶來了一個人。”李文燁拍拍手，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走了進來，對著李文瑄行了一禮：“見過六皇子。”
“是你！是你這個賤人！”
紫蘇緩緩福身：“六皇子慎言，奴婢是陛下的人，負責照顧六皇子的起居生活。”
紫蘇就是那日蘇川去舜親王府時李文瑄懷中的美人。當初李文瑄在青樓看見貌美的紫蘇就帶回王府做了一名侍妾，可怎么也想不到，會是李文燁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奸細。
“六弟別驚訝，除了紫蘇，你府上一般的人都是我的人。”長這么大，李文燁覺得就今天和逼宮那夜最解氣，李文瑄被自己玩弄于掌心而不自知的樣子實在是太過癮了。
“朕今天乏了，六弟，父皇跟前記得好好參我一本。”說完甩袖轉身走了，紫蘇也緊跟而上，留下李文瑄一人在原地徒手砸著槐花樹，直到滿手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