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沈芊芊跑到泰華殿鬧那么晚，想來她應(yīng)該是累狠了。

　　墨重華能夠理解，安撫了春喜一聲后，他就朝著一旁的書架走去。

　　別人的書都是一疊幾本平放在書架上，沈芊芊的書都是豎放，每一本書背處貼著一張紙條，上面書寫著每本書的名字。

　　字是女子最愛的簪花小楷。

　　“這些字是你家娘娘寫的？”

　　紙條上的字，顏筋柳骨，當(dāng)有大家之風(fēng)范。

　　萬貴妃自詡京城才女，她的字，他也曾見過，跟沈芊芊比，多了些力道，卻少了些鋒芒。

　　鋒芒……

　　就這個女人？

　　墨重華掃了一眼躺在榻上正睡著的沈芊芊，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隨后又搖了搖頭。

　　他在想什么呢？

　　字如其人，不過只是有那么一說而已，有時候并不準(zhǔn)確的。

　　要是沈芊芊都有鋒芒，整個內(nèi)廷的嬪妃都應(yīng)該是木蘭、道韞之流了。

　　“是我家娘娘寫的。”春喜熱了一壺茶過來，正給墨重華倒茶，突然聽他一問，她微愣一下，朝他看去，“我家娘娘平日里沒什么愛好，就喜歡寫寫畫畫。”

　　沈芊芊心情煩躁的時候會寫字，開心的時候還是會寫字，她的一手小楷就是她手把手教出來的。

　　除了寫寫畫畫，還喜歡看書。

　　天文地理，古籍史冊，包括一些小黃書，她也藏起來好幾本。

　　墨重華在聽完春喜的話后，并未再多言，隨手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名為《朱楠記》的書翻看起來。

　　這是一本描寫男女情愛的雜書。

　　墨重華從未看過這樣的書，第一次看，倒也覺得新鮮。當(dāng)然，他覺得新鮮的前提是此書的作者文筆很好。

　　從開頭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眼球，讓他忍不住多翻看了幾頁。

　　“等你家娘娘醒來告訴她，這本書，朕先借走了。等看完后，朕會派人送回來。”

　　今日來擷芳殿，他只是一時興起。

　　往后……

　　他大約是不會過來了。

　　至于他丟失的那條裈，丟了就丟了吧。

　　“是。”

　　墨重華說話間，已經(jīng)把書塞進(jìn)了袍袖中，春喜略顯意外地看向他，應(yīng)了一聲后，躬身行禮，送他離開。

　　御駕離開擷芳殿，直奔泰華殿。

　　長長的朱紅宮墻甬道中，姚大伴抬頭時不時地望著坐在鑾駕上的墨重華，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有消失過。

　　他的視線太過灼熱，墨重華早就察覺到了，但并未理會他，可他——

　　卻不知收斂。

　　“你一直這樣看著朕做什么？”

　　他臉上是有什么臟東西？

　　還是今日姚大伴腦子突然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老奴，不是在看皇上，而是在觀察皇上。”墨重華看向他的臉色有些嚴(yán)肅，姚大伴此刻不僅不怕，反倒綻放開臉上的笑容，“不知皇上您發(fā)現(xiàn)了沒有？您從離開擷芳殿的那一刻起就一聲未咳了。”

　　說來，他們從擷芳殿離開走到這里，也有一刻鐘的功夫了。

　　擱在以前，墨重華也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不會咳嗽。一旦醒來，幾乎每隔半盞茶的時間就要咳一次。

　　所以這樣的情況從剛才姚大伴就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