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李正那邊并沒有什么大收獲,林小小這邊也是。
除去海慈海諭兩人,藏經閣里在場的一共十八人。其實按理說海諭也是有嫌疑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們還是覺得讓海諭陪在床邊會對海慈的病情更好一些。
整整十八人,其中不僅有在藏經閣看書的,也有像凈悟大師這樣負責維護閣中日常的僧人。
藏經閣里面藏書眾多,算得上是靈山寺的重地了,凈悟大師雖然每日都在閣中看守,但是尋常的灑掃活計還是由小和尚們負責的。藏經閣的灑掃是由凈悟大師的三個徒弟輪流負責的,分別是真圓、真昉和真清,而案發這日正是由真清當值。
理所當然的,凈悟和真清便是排在最前頭的兩人。
凈悟大師平日里深居簡出,臥房、藏經閣、齋堂三點一線的生活已經保持了近二十年。因為不怎么見太陽的緣故,雖然精神頭很足,但膚色還是偏白。陸鳴搜身完畢后,凈悟大師便坐到了林小小面前,等候問話。
“大師您這幾日可曾見過些不尋常的事情?”
“未曾見過。”
“大師您可注意過海慈小師傅,也就是剛才倒下的那位有什么異常的舉動嗎?”
“未曾注意。”
林小小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凈悟大師都回答不知。其實這也怪不了他,凈悟雖然常年待在藏經閣內,但是他有自己的房間,若非必要,幾乎不出門。即便是這些天有人想來拜訪,凈悟也是閉門不見。
林小小雖有些生氣,但是也不好發作,只能說上一句:“大師若想到什么,請務必告知我們。”
送走了凈悟大師,便輪到了真清。不同于凈悟的沉默寡言,真清雖然平日里強裝著嚴肅,但一進門就破功了。
“林捕快,這事兒和我可沒關系啊。”真清其實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這會兒看到這么駭人的場面,眼淚的嚇得要出來了。眾目睽睽之下他也無處求助只好撐著,這會兒看到官家人了,即便是一個女子,他也像是找到了依靠。
林小小好一陣安撫,真清才定下神來回答問題。
這些天里,藏經閣是有對所有來訪的客人進行登記的,這也是為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爭端。并且在法會期間,真清三人每天都會在早中晚進行三次認認真真的灑掃,所以李正能在藏經閣里找到,都是今日中午以后掉落的東西。
據真清所說,他們三日當值的時候都是在門口的小桌邊等著為諸位訪客進行登記。單以真清來說,他幾乎不敢四處張望,省的沖撞了各位貴客,所以他并沒有注意海慈這幾日是否有什么異常。
林小小陸陸續續詢問了很多人,不僅搜身一無所獲,幾乎沒有人注意過海慈的動向。即便有那么一兩個記得的,也僅僅是在某一日曾經一同探討過問題罷了。
李正搜查完之后便來幫林小小一起做筆錄,終于在第二天天亮前完成了所有的人。他們還討來了一張藏經閣的平面圖,在上面標上了所有人案發時所處的位置。
在謝過陸鳴和方呦呦的幫助后,林小小和李正對著這幾張圖,相顧無言。
“小小你有什么看法?”良久,李正才出聲。
“我覺得最難理解是什么有人會想殺海慈。一個從小在海邊小寺廟中長大的孤兒,有什么值得別人冒險殺人的呢?”且不論這糟心的物證和口供,林小小最疑惑的還是殺人動機。
“這真不好說,這海慈真是多災多難,疹子剛好就被下毒。”李正也深以為然,這兩人不僅住在住持的院子中,而且因為疹子的緣故,平時跟別人的接觸也很少,壓根兒想不到會在何處與人結仇,更遑論是這般要命的死仇。
“李大哥,你說會不會是毒錯了人?藏經閣里人這么多,一時失手也能夠理解吧。”
“我倒不這么想,這毒劇烈,想必是精心謀劃的,應該不至于殺錯人吧。”李正不太贊同林小小的想法,馬錢子的毒發作的這般快,而且下毒的動作這般隱秘,不像是會殺錯人的樣子。
“也是。”林小小想不出別的了,只好重新將那登記簿翻來翻去。
“哎你看,海慈和海諭這幾日都是在用過午飯后就到了藏經閣,而別的人就很少有這么頻繁的了。”
因為法會的緣故,很少有人會放棄聽高僧辯法的機會,只有海慈和海諭因為才疏學淺的緣故只能日日來藏經閣補習。林小小覺得若是兇手真的是想殺海慈,那么想必事先偵察過藏經閣的環境,甚至仔細觀察過海慈在閣中的舉動,如此一來,定會在在登記簿上留下痕跡。
兩人對視一眼,興沖沖的開始給訪客分類,只來過一兩次的算一類,嫌疑最小;來的次數不多但是時間長的算一類,嫌疑中等;來的頻繁或時間與海慈重合的算一類,嫌疑最大。
這么一分,烏泱泱的十幾人一下子篩掉了近十人,林小小和李正這才稍稍有些滿意,收拾好東西鎖上門,回房睡覺了,一切只等明日衙門來人了之后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