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歲月兵荒馬亂,所有人都在往前跑,你稍不注意就會被人擠到身后去。所有人都這么說。好像只有戚草草依然是每天都活得沒心沒肺、漫不經心。
很多時候,戚草草坐在我旁邊,手上還握著鋼筆,頭卻在一點一點的往空白卷子上栽。我飛快的用手頂住她的下頜,看她的臉被燈光暈染得嫣紅。那時候我甚至生出了要是戚草草被我養廢了那我就一直養著她的念頭。
高中的時候我和戚草草不同校,她每天蹬著他的自行車繞一大圈來等我。戚草草說,十次有八次我都不等她。她不知道的事,每天我們都要多上兩節課,那兩次和她一起回家是我逃了課,一次是因為她來大姨媽另一次是因為她生日。我沒有跟她解釋,因為我不想她大冬天還在校門口縮著脖子搓著手等我。
戚草草說她們學校條件設施特別差。我寫作業,她就像個冬末初春站在電線桿上的小麻雀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這很容易讓我分神,可是我又不想趕她走。因為若我是冬末,她便是初春。
我甚至是給十八中的校長信箱投了好幾封匿名建議信,要求改善基礎設施。毫不意外,那都是我做的無用功。
后來我去了w大,臨走時,戚草草給了我兩張紙,畫得整齊的交通路線圖和謄抄的特色菜品。說不感動是假。只是我更想和她一起走那些路,一起吃那些飯菜。
戚草草高考后興沖沖的跟我說,她終于可以來找我了。當晚我就把她當初給我的兩頁紙翻出來,思緒沿著她勾勒的一條又一條交通軌道通向了我們的未來。只是她沒告訴我的是,她本來可以去上一個差一點的本科,卻一意孤行來了離我兩條街的專科學校。
我氣得好久沒理她。
大學時候的我變得很忙,我也沒有多大的理想,只是在為了掙錢奔波。因為某天路過一個珠寶專柜的時候,一顆亮如星辰的鉆戒吸引了我。要是我拿著它去給戚草草求婚會怎么樣?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傻子會不會哭?
思及此,愉悅展露,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