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十)
雷遇帶著白簡回了他家。
白簡換了鞋走進去,男人把她帶到客廳:“洗澡嗎?”
“嗯。”
“那我去給你找衣服。”
“好。”
雷遇很快拿了件女士的睡衣出來,白簡接過來看了看,是一件新的,便出言調侃:“雷醫生這是給哪個女朋友準備的啊?”
“給你這個女朋友啊。”
“胡說,你怎么知道我會來你家?”
“你遲早是我家的女主人,只是我不知道具體時間而已。”
白簡眨了眨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懷抱著睡衣轉身走向浴室:“我洗澡去了。”
她出來的時候,雷遇熱了一杯牛奶端到她手邊,白簡接過來,在沙發上坐著,小口小口喝牛奶。雷遇那些吹風走到她身后,輕輕把包頭發的毛巾取下來,手指穿梭在她發間,輕輕挑起,吹風機的風開的不熱,溫溫的剛剛好。
雷遇把發根處吹干,正要吹發梢,白簡按住他的手:“可以了。”
“吹干吧。”
“發梢用吹風機吹之后會特別干,不容易順。”
“行。”
雷遇把吹風機放回浴室的柜子里,自己拿了睡衣也沖了澡。
出來的時候白簡正坐在沙發上發呆,她他走過去,熟練的抱起她蜷著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問她:“無聊嗎?”
“有一點,不過也還好。”
“無聊怎么不看電視?”
“不想看,安安靜靜的挺好。”
“好,”雷遇輕輕蹭她肩頸,“我也覺得安靜點挺好。”
“雷遇,你覺得我是個好警察嗎?”
“怎樣算是一個好警察?”雷遇輕聲問,隨后又說道,“就像評判我是不是一個好醫生,總得有個標準。”
“大公無私?一心為民?其實我也不知道怎樣才算是一個好警察,”白簡扭頭看他,“不如你先跟我說怎樣評判你是不是一個好醫生?”
“評判一個醫生的好壞,無非看他的醫德。治病救人不分貧富,不論好壞,盡自己最大努力醫治每一位病人,盡可能地幫助更多病人得到更好的治療吧。”
“那一個好警察就應該拼盡全力抓住每一位兇手,是嗎?”
“怎么突然問這個?”
白簡眼神里的光芒比平時黯淡了幾分,她微微低頭:“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好警察。”
“是因為李牧的事情?”
“嗯。”
“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決定的。”
“但我可以努力的。”
“簡簡,”雷遇摟著她的肩,“許央跟我說你在鉆牛角尖,讓我勸勸你,但我并不覺得我應該勸你。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你就應該光明磊落地去做一切想做的事情,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
“如果我想辭職呢?”
“所有事情里面,也包括這個,只是簡簡,你真的舍得辭職嗎?”
白簡被他的話問住了,小的時候她就想當警察,后來考上警校,進了市局,身邊的人都為她高興,就連她自己都時常回想自己是有多好的運氣,才能一路順風順水地把自己的夢想變成現實。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脫下這身警服,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白簡老實回答。
“你沒有直接說自己舍得辭職,那說明你心里肯定還是舍不得的,既然還舍不得,為什么又要強迫自己放棄堅持了這么久的事情?”
“可是我不能接受用把隊里大部分的人力物力全部投入到李牧的案子里去,死去的十四個孩子他們的家人也不能接受。”
“想要解決這個事情的方法不是只有辭職這一種。”
“那我還有什么辦法?師父不會同意我把李牧的案子還給二隊的。”
雷遇笑笑:“李牧雖然跟兒童兇殺案沒有直接關系,但你別忘了,他曾經虐待過兒童兇殺案的其中一名死者。”
“你是說,方書蘭?”
“如果從這個方向出發,這兩個案子不是就有一定關系了?到時候讓你們的人偷偷查兒童兇殺案,上面問起來也能拿來打個掩護,說只是想查明李牧的犯罪事實。”
“聽上去可以,”白簡伸手摸手機,“我這就跟君逸說。”
雷遇抽走她的手機:“幫你請三天假,就是不想讓你再為了案子勞心費神,所以這三天,你不能聯系你們局里的人,就好好地放松一下。”
“可是……”
“白警官,需要我提醒你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嗎?”雷遇握住她的手,“工作再忙,怎么也得抽點空陪陪男朋友吧?”
“好。”
白簡躺上床的時候,心里還在想,自己剛才明明是想通知沈君逸明天早點回局里的,可不知道為什么,鬼使神差地沒有把電話撥出去。可能是因為雷遇真的太會了,他只要語氣一軟,白簡就拿他沒辦法,就像他之前一說,她就立馬收了手機,就像現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他床上。
雷遇突然起身,白簡警惕地護著胸看他:“你干什么?”
“關燈。”
“哦。”
“啪嗒——”房間里突然暗了下來,感受到男人在身邊躺下,白簡護著胸的手才緩緩放下。
“白警官剛才以為我要做什么?”
“你不都說了關燈嗎?”
“那我只是關個燈,白警官剛才那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有嗎?”白簡不自覺摸上自己的臉,“我應該沒有吧。”
“那你說沒有就沒有吧。”雷遇側過身伸手環住她的腰。
白簡被嚇了一跳,有些不自在地問他:“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睡覺了。”
“你困了嗎?”
“還好。”
“我們要不聊聊?”白簡也側過身正對著他。
“好。”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未婚男女同床共枕不太好嗎?”
“你遲早是我家的人。”
“雷醫生這么有自信啊?”白簡輕笑,“你不怕我玩弄你的感情然后直接把你甩了嗎?”
“你會嗎?”
女孩還想用吊兒郎當的語氣回他,一抬頭卻裝進男人深邃的眼眸里。
男人很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像是平靜的湖面下掩蓋著深不見底的漩渦,白簡一時間看不清他內心的想法,卻像被迷惑似的搖搖頭:“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