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星夜深更到家。
范小胖似乎習慣了演出時的這種工作節奏。
父親聽到了他回家的動靜,從臥室里走出來,問道:“累壞了吧?”
小胖站在自己臥室的門口答道,“還好……”。小胖知道父親想要的信息,說道,“今天晚上還沒有結果,明天一定會有的。來人怎么說,那‘法杖’的事情”。范特君說道:“你來我這邊吧,我簡要的和你講講。”
小胖走到父母的臥室,內心有點痛,這種感覺一直縈繞他的腦際。他看到菡姨半躺著,叫了聲菡姨。蔣韻菡也走下床來,三人一起說說“法杖”之事。
范特君問:“今晚的演出怎么樣?”
小胖:“挺好的。從氣氛和形勢上看,引進外部運作團隊的決策是正確的。”
范特君:“這也是個大勢所趨。你不去和網絡綁定,你就沒有出路。為這個,閔總的意見和我們都是向左的,但是企業第一要務是要生存。高奏凱歌也得先吃飽飯才能有力氣。先不說這個了,霍總他們明天會和我報告的,屆時再去研究吧。”
小胖:“您談談‘法杖’的情況吧,我也急于想知道詳情。”
范特君邊嗯吶的答應著,邊走過酒櫥里取酒,也沒有怎么征求兒子和老婆的意見,斟了三杯,悠悠的說道:“這個事,像你判斷的那樣,但是吧,沒有那么的嚴峻。這個法杖,確實是個平臺基地。這是很驚人的事情。而且,他們這個所謂的組織,實際上是非常松散的一個存在,看似玩兒似的,但關鍵時候還是有奇效的。不可小視,不可小視啊。真是江山代有奇人出啊。”說著,他仰起頭來,喝了一大口酒。
“那,您下一步做什么樣的打算哪。也不能就這樣等待啊。時間長了,菡姨會崩潰的。……”
“明天等你消息,實在沒有確信,就只有找到秦政委哪里了。整個事情,估計政委還是能說上話的。但是,從我們內部上講,從家里講,這個家伙繼續這樣,會把家業敗掉的。從這個角度上說,她在里面住上一段時間也好。”
蔣韻菡又眼淚汪汪的了。瞪眼看著老范,沒有好氣的說道:“那里面就能教育好嗎?我們要她知道厲害關系和道理,不是在毫無知情的條件下接受處罰。……咳,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意見,明天上午我和你一起去拜訪秦政委去,把情況說說清楚,然后請他和冉家老三溝通。”
范特君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這個方案可以考慮。不過,這個事情盡量小范圍知道最好。不然,對相關人都有不好的影響。”
“我明白。”小胖點頭告退。
……
天還沒亮,有些陰沉。
風絲絲的刮著,小胖突然醒來,這是要下雪嗎?小胖順手摸下枕下是手機,看了一下,才4:50。忽然看到了一個未接電話和一條信息。他打開看看,果然是小鹿的電話和信息。發信的時間是:03:32分。
“請你轉告范董,請他上午10:30到**的“俊彥區”防務辦公室。務必準時。小鹿”
小胖看后,一下驚醒了。
這,擺明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事情有了根本性的轉機。
他正猶豫著是否告知給父親,父親反而給他來個微信,“爸爸今天去陳長官那里。你走后,大約一個多小時吧,陳長官的機要秘書給我來電話了。說是要我去當面和秦長官匯報。你安心睡吧。”
小胖看完,淚眼婆娑。父親可能一夜無眠。
急忙回復道:“我也剛醒來。小鹿3點多發我信息了,我沒有看到,轉發給您,看看意思是否相合。”小胖把小鹿的短信復制轉發給范特君。
老范回道:“收到。意思一樣的。”
……
早上八點左右,范特君和夫人就匆匆吃了早餐,急急忙忙的向公司走去,沒想到他們剛到,小胖也就來到了。小鹿也跟著小胖一起到了董事長的辦公室。
大家坐定,喝茶議事。
小鹿簡要的說明一下意思,這個事情的突破口只能在冉三叔身上,別無他法。但是,京城方面也不能直接找到三叔,不是不買賬不給面子,而是路數不對,反而適得其反。因此,請部隊老領導出個面,做個和事佬,估計事情會好辦的多。請其他方面來溝通協調,估計效果不大。
范董滿臉堆笑,有這個進展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他給自己的律師也叫了過來,咨詢了案件的相關問題和進展情況。
蔣韻菡說:“是不是請律師和你一起過去?還有,是否需要帶(保鏢)阿萊一起去,這樣更為穩妥一下吧。……我如果去的話,要不要得?”
范特君看著蔣韻菡,差點沒有笑出來,但想想她說的這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然的說道:“都不要,汪荃開車子,和我一起去就可以了。你當然更不用去了。我們去領導那里,你以為去干嘛?打架去啊?”
蔣韻菡有些尷尬,看了冉小鹿一眼,小鹿笑笑,“我們都不用擔心的。菡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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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特君在二道關卡被攔了下來。
只能把車停在指定的位置,駕駛員留在車里,范特君在旁邊站著,等待陳長官的警衛員過來迎接。
……
軍用吉普載著范特君行駛了大約六七分鐘,停下來,警衛員領著他走向一座藍色的小樓。小樓的背后和左側都是綠蔭掩映,周圍場景和建筑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范特君被領到一個較大的辦公室,外間有個簡普的接待室,一張簡易的木質沙發,旁邊一個書報架,都是有關軍內消息的新聞報道。他只是打眼看看,并沒有隨便翻動,雙手交疊,端坐在沙發上,警衛員倒上一杯茶水,讓他稍等片刻。
范特君也算得上商場風云人物,打交道,沒有過什么太大的壓力,政府為了宏觀謀劃發展,惠及民生,而企業一方面響應政府號召,同時發展壯大自身,并無矛盾可言。可是,和軍人交往,他總是倍感威壓,雖然自己一直守法經營,也沒有觸及過軍方利益,總覺得自己有做不到的地方,會被軍方人物看扁。
陳長官送走客人,讓警衛員招呼范特君,范特君恭恭敬敬的進去。
只見陳長官辦公室正堂的墻上,掛著巨幅幾位偉人的相聚的圖像,甚是莊重;側面一有匾額,是當代著名書法家的手書:劍膽琴心。四字龍飛鳳舞,氣壯山河。
他躬身向前,雙手握著陳長官的手,“感謝首長召見,給您添麻煩了。”他看看旁邊秦政委也在,點頭示意,“政委您好。”
陳長官說道:“我知道你和老秦有交情。但老秦也得通過我啊,哈哈,因為老秦和冉老三的不是太熟悉。不過,沒有想到你打了招呼,所以呢,這個忙我要幫,只不過我有言在先,現在老秦也在場,你呢,必須做出足夠的誠意來,要不然,我也管不了的。啊,行不行啊?范是吧,范先生。”
老秦插話道:“是啊,陳長官昨天晚上接到電話的,對此事很重視的。”
范特君說:“是是是。首長叫我小范就可以了。……這個事情,我聽首長的,首長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去執行。”
陳長官喝了口水,說道:“地方上的事情,我不好多說什么。老秦啊,你給通個氣,讓他和地方公安部門通個氣。我這邊呢,主要對冉老三這塊,他這個人啊……所以啊,我的話他是能夠聽得進去的。不過,畢竟對人家的孩子造成了這么大的傷害,人家沒有直接已經給足了你和一些人面子了。你無論如何要有個態度。是吧?”
范特君連連點頭,“是是是,是是是。”
陳長官突然叫了聲,“小許!……”
警衛員飛身閃現,“首長!”
長官:“把早上送過來的紙條傳過來!”
小許:“是!首長!”
長官:“你看看,這是冉家的意思。寫得很簡潔也很到位。我覺得這樣也能說得過去了。來來來,你看看。如果可行,你們也快把這個事情了結了。就這樣可以吧?”
范特君看紙條,有如下文字:
范家掌門人要親自上門商談如下事項:
一、公開賠禮道歉,召開新聞發布會,澄清事實原委。
二、據實做出損害賠償,對傷殘造成的后期影響,給以撫慰。
三、以家族的名義,對后續做出不侵擾、不傷害承諾,否則承擔法律和響應責任。
四、其他。
范特君只覺得周身汗津津的了。
長官問:“你有什么意見沒有啊?只管說出來,不說出來,后來就不好再說了。”
范特君說:“我對賠償沒事什么要說的。……首長你可能曉得,小孩子都還小,這個事情如果公開召開新聞發布會說明原委,對孩子以后的成長就會影響重大。我可以解釋為誤傷或者相應的說辭。這是一點;二是,這個其他,肯定是個附加條件,可是他家什么也不寫,閃爍其詞的,就不好協商了。這個口子開的有些大,怕是沒法閉合啊。”
長官看看紙條,思考了一會兒,劍眉緊鎖了五秒,臉色冷峻無比,抬眼問道:“你說實話,這個事情,你們家族有無教唆的責任?”
“沒有!我可以對天發誓!”范特君嚇出了一身冷汗,趕忙站立起來,雙手垂在兩腿外側,極其不安的說道。
長官揮揮手,示意范特君坐下。意味深長的說道:“第一點我可以活活稀泥,算是同意了。第四條是附加條件是有的,不過是你們兩家的既往,我不便于過多參與的。主要他們前段時間,出現礦難后,搞了個調查報告。非官方的,提到西堤礦業的事情,你要看嗎?”
范君特頭發像鋼絲樣樹立了起來,“首長,那就真的不必了。”
陳長官深沉的說道:“該是誰的,還是還回去的為好。該補償的,不要太計較了。你說我說的是不是在理?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我們還有重要任務要研究。”
范特君起身后退,恭敬的說道:“好好好。我回去堅決落實首長的指示!”
陳長官點點頭,秦政委說句“走好。”
小許開著軍用吉普送他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