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風漸漸吹散了空氣里夾雜著血腥味的硝煙，早起的鳥兒們嘰嘰喳喳地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何宅廳堂。
曹克，孫連勝，山炮，富貴坐在了廳堂的左邊，小月婷帶著菊花坐在了他們后面，貓娃緊挨著她們，時不時地關切地看看身邊的小月婷，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曾經挨過打的臉。小月婷的回視里沒有了過往的不屑和妖媚，而是充滿了溫順和感激。
他們對面坐著鐵匠，隔開一把椅子坐著何家兄弟倆，臉色都不太好看。
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張祿來，跪在了廳堂的中間。
“這一晚上總算是沒白干，險啊！真是險啊！”孫連勝咋咋呼呼地先叫喊了起來：“這一斧頭，哈…這一斧頭，真是一斧定乾坤啊！誒….小曹啊！我現在想想啊，還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太他媽懸了，比戲文里唱的還精彩。咱們的貓娃兄弟跟天降神兵一樣，還有他帶來的那幾十個弟兄，個個跟猛虎下山一樣，把張祿來那幫人給劈的….哦，對了，你打算怎么弄張祿來啊？直接砍了吧，給咱們守備大人報仇…”
“饒命啊！饒命啊！…曹師爺，孫隊長，饒命啊！齊守備，齊守備他現在沒事啦！沒事啦！活的好好得，活的好好得啊！…你們可千萬別砍了我，別砍了我啊！我活著對你們有用啊…”
“好啦！別叫喚了，你的事我們待會兒再說。”曹克喝住了張祿來，接著說道：“我們先要把何家的事給盤清楚。”
“對，何老麻已經端了，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安排這碩江的事啦？”富貴迎合道。
“昨天晚上要是沒有我們的貓娃突然殺到，我們啊！都要載！哦…不，除了鐵匠以外，他就是來看戲的。”
“山炮兄弟你可不能這么說話啊！什么叫看戲啊？我怎么是來看戲的丫？沒有我鐵匠在旁邊給鎮著，他何老麻早就把你們給滅啦！你們還等得到貓娃？你們說是不是，何青！何五！你們說是不是啊？”
何家兄弟只是在旁邊尷尬地點著頭，沒有說話。
“你就是個沒有用的墻頭草！孬種！”小月婷沖著鐵匠罵道。
“我…我…我那是怕動手傷到你，你不是在他們手里嗎？我是想先穩住何老麻，看機會再救你…你當時也看見了，何老麻想把我支開，我是死活都不走啊….”
“好啦，好啦…別再爭這些沒有用的啦！是怎么回事我們大家心里都清楚。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何老麻的后事給料理妥當了。何青啊…..”曹克看向何青。
“啊…”何青沮喪著臉應了一聲。
“何家的人你這里安頓的怎么樣啦？”
“啊…啊…都安頓好了，我叔爹這兒就幾個姨太太，我都已經跟她們交代過了，她們只要以后過日子有著落，不在乎其他的。”
“那好，你還要安排人去衙門里報個案子，就說何老爺…讓仇家給害了…，請他們盡快追查兇手，替何老爺鳴冤昭雪。該打點些什么人…你應該清楚吧？”
“清楚，清楚…我今天就安排人去。”
“在坐的…也就你，還有你兄弟何五，當然還有七太太…是何家的人，這何老麻死的突然，也沒有分配過他這家業，你沒三個有什么打算啊？”曹克把所有人最惦記的事提了出來。
何青強提起精神望向對面的小月婷，沒有立刻開口。
小月婷鄙視地瞪了他一眼，歪頭看著旁邊的貓娃開口說道：“這原來啊…倒是有安排的，在坐的應該心里也都明白，可是昨晚有人反了水了，差一點就把這事辦砸了….”
“我那也是沒辦法啊！”何青急得站了起來，“我…我…是想著先迷惑住何老麻…然后再見機行事，那個情形下我能跟他來硬的嗎？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啊！我哥也是被逼到絕路啦。這事最后…不都辦成了嗎？還干嘛非咬著他不肯放啊？”
“是啊！是啊！何青那也是沒辦法，沒辦法…”鐵匠在一邊做起了好人。
“沒有人想咬著他不放，就原來合計好事，現在得改啦！你說是不是啊?曹師爺。”小月很清楚曹克心里在想些什么。
“嗯…大家商量商量吧。昨晚要是沒有貓娃，我們大家可能都沒有命了，所以現在重新安排一下也是應該的，你們說呢？”
“對！”
“沒錯！”
富貴和山炮馬上附和起來。
何青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他很清楚對面人的實力遠比自己強得多，即便自己昨晚沒有出那個洋相，現在也只能讓他們割自己的肉。好在昨晚有驚無險，自己保住了小命，最大的障礙何老麻也干掉啦。現在就是跟他們掰扯一下到底割自己多少肉的問題。他看了看何五，兄弟倆會意地點了點頭。
“行!既然大家這么說，那我們就重新合計合計。原來是…賭坊，和風暖閣，酒樓歸山炮。米鋪，糧倉，二十個鋪面歸富貴。碼頭歸我們兄弟倆，其余的宅子，鋪面，田產，還有當鋪由曹師爺，七太太，和我們兄弟倆平分。鐵匠嗎…拿兩萬兩銀子。沒錯吧？….現在….富貴，山炮，還有鐵匠該拿多少還拿多少，沒問題吧？”
富貴和山炮點了點頭，鐵匠挖著耳朵沒有回應。
“貓娃兄弟昨晚立了最大功，我們兄弟倆打算拿出三萬兩銀子給貓娃跟他的弟兄們…”
“三萬兩就想打發啦？他可救了你們的命啊！”小月婷很是不滿。
“我還沒說完呢！還有二十個鋪面….再加…再加五百畝水田。這總可以了吧？”
“嗯….我看…現在這碼頭差不多有六十個泊口….你們兄弟勻二十個出來，給貓娃。”
“什么？…”何五聽了曹克的話一下子跳了起來。
何青立馬拉住了何五，點頭道：“可以，可以，可以….”
“好！貓娃，你覺得怎么樣？你拍板…咱們就這么定了！”曹克回頭看向貓娃。
“我聽你的，三哥。就這么定啦！”
“你們把這肉分的干干凈凈，我就分這么點渣？”鐵匠不滿地看向曹克。
“你就帶著幫猴子到碩江城逛一圈，就拿走兩萬兩，還不夠啊？”小月婷站起身來，瞪眼指著鐵匠的鼻子。
“我是想著你肚子里的仔，咱們的仔，我的不就都是你的嗎？我們的仔的嗎？”
“你的仔？你問何青答應不答應？他還覺得是他的仔呢？”
何青低臊著頭沒有說話。
“咳…你還要不要臉啊？”鐵匠也站了起來。
“怎么樣，我就不要臉啦！你們這幾個男人，你…還有你，何管家，還有那個老家伙，何老麻，你們把我小月婷當玩物，哼！你們才是我小月婷的手上的玩物，什么肚子里的仔，那都是買通了郎中騙你們的….沒有我在后面拉線，你們的戲能唱到今天這個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