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聲消失了,換來的是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火焰的燃燒聲,手術室內,眾人沉默著。
有人拿走了手術刀,握在手上,臉上猶豫不決,直到門被打開了。
“啊!”
男人大叫著,用手術刀指著閻,“人...人類...”男子喘著氣,手中流下了汗,“先生...”林語在王古身旁,護著他。
“沒...沒事了?”男子問到,閻急促的呼吸著,微弱的應了一聲,男子推開閻!走廊上剩下血跡,“它們...走了嗎...?”
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沒有力氣去回應,閻靠著坐在門前,男人將手術刀丟在地上,不管這些混蛋去那了,不重要!總之自己還活著!
男子跑了出去,但,他又能活多久?他扶著墻站了起來,慢慢走到閻面前。
其他人已經跑了,沒人在乎閻為什么出現在這,也不知道那些怪物為什么會消失,他們只會慶幸那些怪物不會開門。
王古走到閻面前。
“先...先生...”林語想要扶他,他揮揮手拒絕了,“可是....”
林語還想勸說著,王古看著她,“但是...為什么...”“我已經決定了,林小姐。”王古說著,被包扎的傷口也越發的嚴重。
“抱歉啊...沒有什么東西...能給你了....”他似乎隨時都會斷氣,卻依舊吊著一口氣。
“先生...”林語向王古鞠了一躬,不舍的離開了。
閻依舊靠在那里,他稍微好受一些,不僅是身體,還有心理,因為他覺得他救了這些人。
“你能....殺了我嗎?”
閻看著面前的王古,他不明白,眼中充滿疑惑,再看看面前的這個人,他的傷口已經潰爛的不成樣子,就連臉也沒來血色。
仿佛隨時會死去一樣,但他還活著!可現在他卻期望閻殺了自己。
“為什么?”閻問到。
“為什么....嗎?”王古想了想,“為什么,活著不好嗎!”閻喊到。
“活著很累啊。”
“但無論怎樣,總會比死了好!”閻看著他,看著面前的男人,他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要去死,閻想問他,想勸他不要死。
“你...還太小....以后...就明白了....”男人艱難的說著。
“我不明白。”
男人已沒了生息,閻靠在那里,表情沉默。
隨著喪尸漸漸掙扎著,它漸漸怕了起來,從一個人瞬間成為了惡鬼。
唾液從牙中流出,沒有任何話語,有的只是嘶啞的低吼,他死了,或者說還活著。
他是因為會成為怪物才會想死的?還是本來就已經想死了?
銀色的光閃過,喪尸的頭顱掉了下來。
閻站了起來,他向醫院外走去。
他不斷思考著,但,他還知道,自己要去找方宇,他順著感應,向著方宇所在的位置走去。
人類很奇怪,很脆弱,但是閻,他很羨慕。
明明閻很強大,無論怎樣的傷口都能恢復,還能通過吞噬別人來強化自己,但,閻只覺得痛苦。
在這世上,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么呢?閻這么想著,這么疑問著,根本沒人,需要自己,他想起了方宇。
但又想起了夏林沐,她們...應該也不需要自己...
不過,即使這樣,閻還是想去看看她們。
隨著通訊器掛斷,夏林沐看了看窗外,只要,再等等,她將通訊器收好,在房間中,只要,再過幾個小時后。
微弱的光照進來,女孩將最后一點食物放進包中,房間顯得陰暗,僅有一點微弱的光芒,椅子抵在門上,方宇看了看窗外,醫院的遭遇,再加上跟著夏林沐一直到處跑。
她已經很累了,撐不住睡了去。
藤尸朝著面前的炎尸撲去!火焰燒盡它們的軀體,大群的炎尸像是擁有意識一般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一路上,不盡的藤尸朝它們襲來。
火焰,漸漸在城市中燃燒,炎尸們,行走在火焰中,本被藤蔓纏繞的城市,現在已經覆蓋滿火焰。
迅速的黑影從燃燒著火焰的廢墟中沖出!那是一只藤尸,巨大的火焰從手中發出,殺死那只藤尸。
黑炭似的尸體掉下,炎尸抬起了頭,紅色的煙從面罩中升起,炎尸那血色的雙眼沒有任何波動,它踩碎尸體,繼續走向那個方向。
它們沒有感情,只會一味的執行著腦中的命令,不會疼痛,不會恐懼,是另一種兵器。
像是地獄的惡魔,大肆揮霍著火焰,將這城市作成地獄,那些藤尸拼了命的撲向炎尸,卻被火焰融化成殘渣。
高立的大樓上,藤蔓布滿其中,這是城市的中心,也是這座城市的母巢,里面住著什么樣的怪物?
里面定有數不清的藤尸,而且昏暗,那些藤蔓會在黑暗中看準時機朝著敵人的喉嚨刺去!
車輛開進城中,鴉手握著槍,綠色的藤蔓改變了這座城市,在經歷過隊友的死亡之后,他不再與任何人組隊,而有了新代號。
藤尸無聲息的從背后撲來!匕首刺進它的臉中,將它的頭顱劃開,鴉擦了擦上面的血液,更多的藤尸從那些陰暗的角落里沖了出來。
他在地上翻滾,顯得狼狽不堪,直到他用槍轟碎一只藤尸的腦袋,藤尸的利爪襲來!他輕松的躲過去,似乎那并不是能殺死它的利爪,匕首刺進藤尸胸腔中的核心。
更多的藤尸涌了出來,他抓起最近的一只藤尸,閃光彈塞進藤尸的嘴中,他用槍械狠狠的砸過藤尸的腦袋。
閃光彈從口中爆發開來!
鴉不見了,但很快,黑色的裝甲車撞向大片的藤尸,鴉在城市中,朝著訊號前進。
閻在城市中奔跑著,人的慘叫不斷響起,病毒纏繞在他的腳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樓房對閻來說也如覆平地。
他像是鬼魅的幽靈,即使有人慘死在閻的面前,他也不會去管,即使有人對他扔東西他也不在乎。
他現在只想去看看方宇,已經漸漸能熟練運用自己本領的他,現在能在大樓上奔跑,他的速度比起之前有了飛躍性的提升。
火焰與藤蔓同時覆蓋著這座城市。
游蕩在地獄的惡鬼肆無忌憚操縱著手中的火焰,將這座城市化為火海,將這城市點燃,它們行走在這座城中的血管,將其摧毀,破壞,試圖將這座城市破壞為廢墟。
他看著夏林沐拉著方宇逃走,閻站在樓上。
身后是追尋而來的藤尸,它們以極快的速度奔跑著,襲擊向還未來得及發覺的方宇兩人,利爪切下頭顱,影子藏回暗處。
閻看著兩人跑遠著,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能否讓她們跑出去,閻向著城中的中心跑去,以極快的速度在城中奔馳。
巨大的樓中,藤蔓通天,不盡的藤須蔓延著,繁多的藤尸撕咬著血肉,人的尸體一具具倒下。
藤尸撲來!黑色的刀刃切開它的身體,夏林沐護著方宇,黑色的刀刃滴著血液,漸漸,數不清的怪物包圍了她們。
黑色的車擋在她們面前,像是巨大的盾牌。
“上車。”
黑色的車輛行于室內,不清的慘叫聲繞于耳旁。
火焰燒盡扭曲的藤,那些毒蛇似的蔓纏住炎尸,奔騰的火焰燃燒在藤蔓中,黑暗的角落里藤尸與炎尸扭打在一塊。
火焰燃燒著怪物的軀體,將黑暗燒的通亮。
那些藤尸被屠殺,慘叫,這座藤蔓所覆蓋的大樓頂上,種子慢慢開始活動起來,那些藤尸擋在面前,不畏生死,尸體被燒盡。
“啊啊啊....”
女人哭泣著,藤蔓刺穿了她,而她緊緊護著懷中的孩子,閻慢慢走來,那是具尸體,已經死了,卻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閻看了看尸體,她懷中的孩子已經死去,烈火燃燒著,閻看著那已經死去的生命,臉上已經冷酷,他又想到方宇被貫穿的樣子。
不管怎樣,那是自己唯一認識的人了,他可不想讓自己唯一認識的人類死去。
黑色的影子跨越樓房,他朝著市中心那座巨大的樓奔去,他能感受到,那里的源頭。
藤蔓所編制而成的女王已經蘇醒,那是人類的模樣身體卻由藤蔓組成,綠色的瞳孔像是蛇的眼睛,她從種子走出來。
炎尸手中出現火焰,慢慢向著樓上走著,這破敗的商場中,一只只藤尸藏在貨架上,炎尸手中的火光與周圍的黑暗所形成對比,只一不注意,一只藤尸就會從黑暗中撲來。
藤尸的吼聲傳來,方宇死死捂住熊娃娃,兩人坐在車內,鴉開著車,在城中橫沖直撞,那些怪物的血肉落下。
“這孩子,怎么辦?”“我會看著她的。”車撞開一只擋路的藤尸,向著出口行駛去。
藤蔓,巨大的藤蔓纏住了車。
槍聲響起,鴉舉著槍,那斷開的藤蔓仿佛有生命般扭動,煙緩緩升起。
“走。”
子彈不斷響起,火光四散,車開動起來,那些藤尸只能望著車輛離開。
樓頂上,女王望著城市,身后的炎尸走來,藤蔓,刺穿了它們,火焰覆蓋了藤蔓,燒到女王身上。
但,那些火焰很快便被藤蔓覆蓋熄滅,藤蔓刺穿了脆弱的身體,將它們當做養分吸收。
她的臉上似乎展現出笑容,但瞬間便消失了,她看到了閻。
閻的手下滴了血,那是一只只的尸體,他感覺累了,他的思想卻開始迷茫,過多的殺戮影響了他。
“你為什么這么拼命啊?”
“我不知道。”
“你大可以放下這些,去做些別的事情。”
“你要為了自己而活。”
“我.....”
閻還在思考,巨大的沖擊打倒了他。
“你只是為了自己才會去保護那個人類罷了。”
聲音這么說著,閻卻沉默了。
一切都是自己的私欲而已。
女王身后的六根藤蔓刺進閻的肢體,閻低著頭,臉上面無表情。
你可以死,但別帶上我。
一個聲音響起。
閻抬起了頭。
嘻嘻嘻嘻嘻嘻!
那是一張笑臉,閻將女王踢飛出去,怪物站了起來,臉上充滿著憤怒。
哦哦哦哦!
詭異的咆哮聲,女王沖過來,綠色的利爪刺來,閻輕松抓住它的手腕,將它扔了出去,他站在廢墟中,巨大的藤蔓吞噬著這里。
閻看了看周圍,無數藤蔓襲來!銀光閃過,那些藤蔓斷開,火焰與藤蔓的味道夾雜在一起。
閻慢慢走著,面前的怪物吼叫著,“哦...已經進化成這樣了?”閻的利爪刺下,“可惜智商不太行呢。”
閻在這里散步,在這只剩下廢墟的城市里,他慢慢走著,即使城市即將消亡,閻的頭痛起來。
“喂,別鬧了!”閻捂著頭。
“再等等吧,現在還不是時候,你也不想其他人出來吧?”
疼痛漸漸平靜下來,閻看了看遠處,“真麻煩。”
車不斷行駛著,少女坐在車中,沉默著,只是僅僅抱著懷中的熊娃娃。
幾天后,閻坐在樓上,看著樓下的喪尸互相廝殺著,眼中盡是深思,“自己這樣...真的好嗎?”閻不斷思考著,卻沒人可以給他答案。
“你不用擔心,只要活著就好。”“你有...名字嗎?”閻這樣問到另一個自己,“沒有。”“重閻....怎么樣?”
“蠻爛的。”
“........”
“好啦,我又不是不接受。”
重閻:“你現在要去那里?”
閻:“我想.....”
重閻:“想去找那孩子,對嗎?”
“嗯。”
閻望著城市,“我不是每次都能幫你的。”重閻這么說到,“我明白。”
天氣開始變化,黑色的云霧漂了出來,那些雨滴慢慢落下,這些雨水落在喪尸的身上,那些吃人的怪物只是無知覺的游蕩著,全然不知閻從它們身邊經過。
不同的思想伴隨在他腦中,雨水打在他潔白色的服上,那些喪尸在街上廝殺游蕩,閻踏過城市。
自己不知道何時來到了新的城市,他只能感受到,距離上一座城市,自己已經離開了許久,以自己現在的能力,他一定能輕松離開這里。
可惜事情不如他想的那樣,一顆子彈打斷了他的念頭。
他像只死鴨子一樣落在地上,槍聲引來了那些家伙們,真幸運!他捂著肩膀,那些家伙的嘴臉漸漸放大。
它們堵得嚴嚴實實,看來似乎逃不出這里了,不過,誰說要逃的?
利爪像把巨大的鐮刀,輕松割下了它們的頭顱,雨將血水沖下,更多的腳步聲傳來,那些怪物的低吼聲。
閻可不想再留在這里了,他向著遠處的那條小道跑去,兩支利爪也消去。
他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誰向自己開槍。